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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北寒證金丹 295,太乙凝光訣

「劍下留人!」

空中現出一位須發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

「是張真人!」

「金仙真人!」

在場的諸位已認出來者,乃是昆侖派的副掌教︰張虛言張真人。

王奇嘴角一動,他當然不會殺人,否則也不會斬破禁制,亮劍于昆侖。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萬明宇竟然沒有趁機逃走,而是閉目求死,只在轉眼之間,他便明白的對方的用意,若自己殺了他,萬歲山的另外兩位元仙必不會善罷甘休,估計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弄死他,這可是一派的尊嚴。

當著數千人的面,神州各派的修士,斬殺一位敗軍之將,這不僅是殺人那麼簡單,也是對昆侖派的挑釁,完全沒把仙門大派放在眼中。

再說,殺一個半殘的神仙,于他也沒有任何益處,同為六大仙派,自有其規矩所在,若他以牙還牙,殺人為快,反而招來禍事,外人會說,那小子確實厲害,但傲慢少禮,連昆侖派都不放在眼中,或有謠言,是他先動手,不顧金仙阻攔,悍然殺人,待傳了三遍,可能就連秦掌教都要親臨現場雲雲。

這事兒一旦傳了出去,他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思至此處,他收了劍器,對上方老者拱手行禮,站去一旁,眼角的余光正好看見那萬真人的失望之情,??不由心中一笑。

在場的諸位也松了一口氣。

「好厲害的煉氣第一,當之無愧也!」

「曾聞有一劍名為萬幻斬道,那另外兩劍是什麼?」

「我亦不知,但可相詢嘛。」

說話那人乃是一位年輕修士,他當即出列,對王奇躬身一禮,言道︰「見過王道友,我等傾慕道友劍術,可否告之劍式其名。」

王奇亦行一禮,面上含笑,溫言而道︰「一曰因果律令,二曰青木雷音。」

眾人恍然,原來那招黑光閃滅是因果劍法,怪不得能斬中擁有神國信徒無數的萬真人,而青木雷音則見形而知意,青木參天,雷音如獄。

「多謝道友解惑,煉氣第一,果然名不虛傳。」年青修士贊嘆一聲,退入人群。

王奇亦是點頭一禮,反正這三招劍術已亮于人前,不如大大方方說了出去,就算他不說,那位親身感受的萬真人也會添油加醋地傳出去。

諸修士見他溫和有禮,有問有答,毫無私藏,不失大派之風,心中皆贊。

此時已有不少昆侖派修士趕來,看到場中情況亦是驚訝不已,問起情況才知緣由,看了看那還沒消散的玄門劍罡,再看了看倒地不起的神丹真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就這麼幾息時間,一位真人便敗于煉氣士之手,這也太虛幻了吧。

此時空中那位金仙真人也踏步于場中,曲真人上前相迎,他手中還拿著一面寶鏡,其中有著王奇的身影,只見他苦笑一聲,說道︰「見過虛言師兄。」

張虛言看他樣子,呵呵一笑,指著那鏡子說道︰「沒想到師弟的八寶鏡也定不住此子。」

曲真人輕嘆一聲,道︰「那可是至大靈山,我這鏡子哪能定得住。」

「你去安排萬真人修養,我與那位小友談上一談。」

「是!」曲真人應諾,來到萬真人面前,見其仍自閉目不起,心中輕笑,這位也是丟大了臉面,剛才想以死尋志,卻被那少年看了出來。

他修行幾千載,什麼事兒沒見過,這廝剛才是想要借昆侖之勢,算計那位少年啊,當年太白劍仙為了此子大動干戈,若此子在昆侖出事,嘿嘿,可就應了萬歲山的心。

收起寶鏡,五指微動,補了被劍氣斬破的仙殿禁法,他心中一笑,也不去叫醒那裝暈之人,單手虛抓,提起萬真人便出了招仙殿。

張虛言轉身看向王奇,眼中帶笑,說道︰「小友,可隨貧道一行?」

「自無不可。」王奇點頭。

「見過張真人。」牧冬陽此時也上得前來,躬身一禮。

張虛言笑道︰「你不去巡山,可是又想偷懶。」

牧冬陽嘻笑一聲︰「哪里是偷懶,弟子此次是陪同王道兄而來,他不熟地形,萬一遇到惡人便不好了。」說到這惡人二字之時,還望了望那萬真人離去的方向。

「哦?!」張虛言望著這眼中含笑的女子,心中一愣,那聲道兄可非同一般啊,若是女修稱男修為道兄,則必是以其為兄,以其為長,以其為侶,莫非

「真人可知,那萬歲山好不無禮,王道兄要換什麼,他就說要換什麼,還講什麼先來後到,明明是道兄先開口,卻被他搶去了金系靈精,後來萬真人口出狂言,被道兄一言鄙之,惱羞成怒,先下殺手,誰知卻是真個不自量力呢。」她這一番話講得飛快,生怕真人不明前後,要罰她道兄哩。

張虛言聞言不由莞爾,言道︰「好了好了,老道已知,斷不會難為你家道兄。」

說完哈哈一笑,駕起雲光,飛天而去。

王奇沖牧冬陽點了點頭,緊隨其後。

牧冬陽臉頰帶紅,輕啐一聲,哪個是你家道兄呀

劍氣滿空,逐一而散,有絲絲罡氣融于天,有點點煞氣落于地。

「小友未得金丹而能煉罡煞,並且是正宗的玄門劍氣,著實不凡。」張虛言看著這天地之景,有感有發。

「??些許運氣罷了。」王奇謙虛道。

張虛言點頭道︰「運之一字,莫名非常,得者如得道,有道相助,遇難而成祥,小友身具氣運,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也。」

「我輩修士,只言當下,何談未來。」王奇可不會被這夸言迷心,直抒己見。

張虛言眼眸一亮,贊道︰「說得好!」他望向遠處,接著說道︰「我等前方皆有無數個未來,我所言者,乃是你最好的一個,孰不知或有執念藏心,大夢一場,或有劫難突來,身死道消,只有做好當下的每一件事,無愧于心,方可穩步前行。」

「真人所言極是。」

「我有一徒,承你相救,月兌離苦海,本來想著答謝于你,但魔劫又起,便一直放下了,既然你到了昆侖,今日便贈你謝禮吧。」

王奇微一思量,問道︰「可是炎州離火道域中的張誠道友。」

張虛言長嘆一聲,說道︰「正是,我那徒弟被困道域,身中僅有一件極品寶器,他異想天開,以已念祭靈,再以已身合器,雖然成了元仙之身,但失了主念,身魂不全,變得渾渾噩噩,他藏靈于器,想要避開壽數之定,但又遭道域威壓,你等進入炎州之時,他的靈智已開始漸漸消散,若非你引他歸來,必是有死無生之局。」

「不知張道友現在如何?」王奇問道。

「經過我昆侖移魂之法,已把他神念重歸于體,雖然記憶卻丟失了許多,但能撿回一條命,便是齊天之幸。」

「那元仙果位可還在?」

張虛言點了點頭,說道︰「有元仙之壽,卻無其威也,只待他靈智全復,重煉罡煞,才可恢復如常,但也要看個人的機緣造化。」

「張道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承小友吉言。」張虛言呵呵一笑,自袖中拿出一卷道書,說道︰「听聞你要換金系靈精,招仙殿中那道靈精乃是土中金,只有其堅,未有其利,這卷可生太乙金光,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殺伐神光,亦可生出一品道脈,你拿去吧。」

王奇眼中一亮,這卷功法他曾听說過,乃是可蘊養道脈的無上經典!

「多謝真人贈書!」他雙手接過,躬身一禮。

「此書于你五行教大有益處,掌教允你傳與師門。」

王奇手中一顫,月兌口問道︰「當真?!」這可不止他一個人能學,而是授與了五行教的萬千弟子,這是何等大禮!

「哈哈哈,千真萬確,顏真人晉升歸一,我昆侖自當送上賀禮,只是西州魔門壓力太大,一直未曾拜訪貴教,今日此書一而兩用,老道還賺了呢。」張虛言滿臉笑容,開懷大笑。「多謝真人!」王奇再謝,此書對于五行教而言,可算得上是絕世神功,能生成一品金系道脈的功法,放眼神州六派,僅此一家。

二人邊走邊說,眼前光景變化,不一會兒,竟然來到了山門之外。

張虛言一揮手,道了聲︰「去吧,回到教中,潛心修煉,大劫之下,似你這等煉氣士,生死只在反掌之間,莫要掉以輕心。」

王奇正身大禮,他能感覺到,這是一位長輩為于後輩的關切之意,毫無訓戒斥責之心,雖然他現在能敗神丹真人,但在這等金仙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今日敗了萬明宇,可萬歲山還有兩位元仙呢,若是盯上了他,再通知門中派人截殺,必是凶多吉少,難不成要顏真人來接他,那可就太丟人了。

「晚輩告辭。」

言罷,他周身風雲微起,人便消失無蹤,而且在隱世神禁的加持之下,虛空小挪移在兩界之中沒有了原先的輕微悶雷之聲,更加隱蔽,外人根本無法察覺。

張虛言眼見于此,微微點頭,但他並沒有回轉教中,而是盤坐于山巔之上,面向那三十六峰之景,閉目凝神去了。

過不多久,有兩道身影穿過陣法,到了山門之外。

來者身著烏金道衣,一位是面色冷峻的中年修士,一位是鶴發童顏的老者,二人見到坐于山巔的張虛言,臉色微變,他們對視一眼,也不上前搭話,而是轉向一旁,欲從道左而行。

「二位,且慢。」張虛言站起身來,望向兩人。

「見過張真人,不知有何指教。」老者拱手說道。

「指教不敢當,但老道有一門先天神算,可定人吉凶,剛才兩位出現的那一剎那,有血光迸現于靈台之上,故才出言相阻。」張虛言背負雙手,侃侃而談。

「先天神算!」中年修士臉色一變!

就連那老者紅潤的面容都變的陰沉趕來,任誰被說了有血光之災,都不會高興,他緊盯的張虛言,問道︰「不知如何解之。」

張虛言呵呵一笑,悠然說道︰「回返昆侖,自然無事。」

「哼,張真人莫非是想保那小子?我萬歲山這幾十年來可給昆侖派出了不少力,難道就換來如此對待!」老者怒道。

張虛言輕嘆一聲,說道︰「那王奇既然敢現身昆侖,又怎能沒有後手,說不定太白劍仙正在路上呢。」

中年修士倒吸一口冷氣,恨聲而道︰「丹辰子!!」

那年,此人單槍匹馬殺入萬歲山轄地,廢了三位神仙,斬了兩個元仙,令山中八千弟子不敢外出,其下與萬歲山交好的三大宗派封山閉門,深怕殃及魚池,就算是他們,當時也只能躲在門中,瑟瑟發抖。

「呵,真人莫要亂說,據說炎州羽族已出現在五行教範圍之內,丹辰子怎敢輕易離山。」老者目光幽遠,聲音低沉。

張虛言不可置否,只是微微一笑,他正欲說話,忽見山門陣法變化,一位青年修士現身而出,此人身著灰衣,背負一把長劍,平凡普通的臉上帶著些許樸實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一位初出茅廬的凡塵劍客。

但這位一出現,可把那兩位萬歲山的元仙嚇了一跳。

「衛真人,怎得有空出來?」張虛言拱手一禮。

「听聞西州有金仙越界而來,神通高妙,道法無邊,不勝心向往之,在下劍心有恙,正需磨礪一番,還請真人指個明路,算一算那仙人的位置。」衛真人灑然而道。

兩位萬歲山的元仙听的是心驚膽戰,衛青山,金仙三重境,修行無塵山莊三大劍經之一的,劍出如無上深淵,陷敵與內,可渡去敵人與世間的一切因果,據說此劍之下,未有活人,然而奇怪的是,從未听過有什麼人死于此劍之下。

他們對視一眼,皆知其意不在西州金仙,而是劍指自己,若出山門,必死無疑,二人拱手一禮,齊聲道︰「不打擾兩位清談,我等先回去了。」說完便轉身入了山門。

衛青山與張虛言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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