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怎麼連酒都備好了。」我尷尬道。
「當然要備好了，你們談生意的不是都喜歡喝酒麼？這次管夠！」陳若一本正經地道。
我有些頭疼，不知道她父親是怎麼看待自己這麼個女兒的，稍稍換位思考一下，我就感到一陣頭大。
「好吧，那咱們出發？」
「走。」
說著，陳若便帶頭往前走去。
我連忙拉住了她，無奈道︰「跟著我，你怎麼知道我車停哪了？」
「是哦，不好意思。」陳若尷尬一笑，隨後便跟在了我的身後。
上了車子後，陳若便有些好奇地打量起我這輛Z4，仿佛是看到了什麼新鮮事物似的。
「系好安全帶。」我提醒道。
「知道啦。」
陳若把安全帶扣上後，我便啟動了車子，然後往陳若發給我的地址疾馳而去。
「對了，我上次和你說過……我只答應了和你爸談談，至于會不會真的投資，這件事我不能跟你保證的。」稍微猶豫後，我對陳若提醒道。
我生怕她搞出這麼多的準備，就是想著這次我一定會投資給她爸，倘若到時候我拒絕了這份投資，陳若指不定會干嘛，所以我還是事先給她打了預防針。
「知道啦，這件事情你情我願，我當然不會強迫你必須給我們家投資，你要是看不上眼，不投也沒關系。」陳若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她，要知道她現在為了這事可是惦記了許久，但此時此刻的態度卻有些讓人迷惑了。
「看我干嘛？我又不是什麼蠻不講理的人。」陳若別過頭。
「好吧，你能理解就行，最主要是看我和你爸談的怎麼樣。」我道。
「知道了。」陳若點頭。
……
我們抵達飯店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的六點鐘，天色早已暗了下來，烏雲籠罩在天空，可能不久後會下一場大雨。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我們往一處包廂走去，推開門後，我便見到了陳若的父親。
這是一個略微發福的中年男人，他長得很凶，不笑起來看人的話，就像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沒還似的。
可當我和陳若進門後，這個長得很凶的男人居然露出了笑容，這是一種奉承、討好的笑。
「這位就是周總吧？幸會幸會。」
男人主動站起來，滿臉堆笑地對我伸出手。
我握住了他的手，這只手上布滿老繭，看來他並不算是那種養尊處優的老板，至少他早年發家時應該很艱辛。
「陳總。」我點頭道。
「叫什麼陳總，叫我老陳就好了，不用這麼見外的！」說到這里，他微微一頓，對我補充道︰「對了，我全名叫陳鄭，您怎麼稱呼都可以。」
「還是叫您陳總吧，比較正式些。」我笑道。
「也行。」
陳鄭招呼我們落座後，便主動給我倒了茶，然後把菜譜遞給了我，示意這頓飯他請客，讓我隨便點。
我隨便點了兩道菜後，便把菜譜遞給了坐在我身邊的陳若，讓她點別的菜。
這時候，陳鄭稍微猶豫了一下，對我道︰「周總，雖然我們這里只是小公司，但也多少了解你們周氏最近的動作，所以我對這次能拉到你投資的期望不大，如果你不願意投資的話，不用顧及我女兒的，我們就當交個朋友。」
陳鄭的話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了，想來他看的還挺開。
「我知道，不過投資什麼的可以晚點再說，咱們先吃飯，我有些餓了。」我笑道。
「對對對，先吃飯。」
在等待上菜的時候，我們倒是閑聊起來，這期間陳鄭向我請教了不少行業內的問題。
于是我便站在大企業的角度上給出了相應的一些建議，其實如果陳鄭在早幾個月前問我的話，恐怕我一個字都答不出來，但現在我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周景，在不斷地學習中，我對我們周氏所做的這個行業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自然也就能在這個角度上給他提出一點建議。
而陳鄭同樣以他的角度說了某些看法，又讓我從另一個方面了解到行業的不少內幕，算是互相進行了交流和學習。
這期間陳若倒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反而是認真聆听著，甚至時不時地在手機上做著記錄，這倒是讓我感到意外了。
吃飯的時候，陳若分別給我和他父親倒了酒，而我本身酒量就不是很好，所以也只是淺嘗輒止，陳鄭倒是一杯接一杯的毫不停歇。
「周總，其實我很早就想把工廠搬到東南亞的那些國家去，但是那里太亂了，我不敢輕易犯險，所以在行業不景氣的情況下，現在幾乎是山窮水盡了。」陳鄭的語氣里有些無奈。
我點了點頭，不說他們，就連我們那邊的工廠都因為環保問題關停了好幾家，而我們每年在環保上面的費用都是一個大數字，所以這也是我們同樣面對的一個問題。
只是我們周氏有底蘊有關系，所以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而且現在也在務求轉型，更是一條出路，不過向陳鄭這樣的公司就會麻煩許多了。
「周總，這是我們擬定的一個投資方案，您看看有沒有興趣。」說到這里，陳鄭便把一份文件遞給了我。
我接過了他這份文件，然後仔細地翻閱了起來。
沒看之前我還不知道，看了之後才覺得有些意外，因為陳鄭開的條件很豐厚，幾乎是為了得到我們周氏的投資而讓出了大部分的利益，如果我選擇接受這份合同的話，那麼就意味著我們可以輕松的掌控陳鄭的公司，但盡管如此，他還是給陳若留了大部分的股份。
幾分鐘後，我合上了文件。
這時候包廂的氣氛倒是有些古怪了，只見他們都面露緊張的看著我，眼神帶著期盼的同時也帶著擔憂。
「對不起，這份文件現在我沒辦法接受。」深吸了口氣後，我開口道。
陳鄭面露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像是這樣的結果早已是他預料中的那般。
「理由是什麼？能給我一個理由嗎？」我身邊的陳若終于開口了。
「你們也知道，現在我們周氏正在跟天貿商場合作，在這里已經分出一大筆資金了，即便如此，天貿這邊的壓力還非常的大，所以在半個月前我們又追加了一筆大投資，所以我們現在周氏的主要任務就是贏得這場戰役，沒辦法再分心去做別的投資。」
說到這里，我稍微頓了頓，然後接著道︰「這份合同我還是很感興趣的，如果你們能夠等得起，那麼就等春節過後吧，想必那時候勝負已經分曉，如果我們贏了，那麼我就會和你們簽這份合同。」
「可是你們輸了呢？」陳若問。
「輸了，那就沒辦法了。」我無奈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們公司現在已經瀕臨破產了，如果沒辦法在你這里得到投資，那麼我們連春節都熬不到，可能一月份就倒閉了！」陳若站了起來，聲音大了幾分。
她說的話我很能理解，倘若不是真的陷入死地，陳若又怎麼會如此堅持不懈的糾纏了我兩個月？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和我交朋友嗎？當然不是的。
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更何況這是生意上的事情，如果我因為這點而去選擇投資，那麼這就是對集團的不負責任了。
我本想繼續和陳若解釋，可是陳鄭卻站了起來，然後猛地扇了陳若一巴掌。
這一巴掌過去，陳若徹底懵了，只見她呆立在原地，用手捂著自己的半邊臉。
陳鄭氣喘著，對陳若怒道︰「做人要有尊嚴！即便和周總談不成合作，但也能做朋友，你這個樣子跟乞討有什麼分別！」
可現在的陳若哪能听得見這些呢？只見她的淚水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滑落，隨後她像是反應過來似的，轉過頭沖出了包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