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冉，霧煙山風平浪靜，三月時間轉瞬即過。
竹樓精舍地下二十米，大約兩個臥室那麼大的密室內，陳沐閉目盤膝坐在寬大軟榻上。
身旁一張四方矮幾，其上拳頭大香爐內青煙鳥鳥。
頭頂瓖嵌十多個拳頭大瓊玉圓球，其內熒光藻一閃一閃，光芒溫潤。
角落里放置著七盆海心松，枝葉微微顫動，宛若呼吸般吞吐淨化空氣。
好半晌，輕聲嗡鳴從陳沐體內傳來。
無形波動水波般向四周發散，垂直青煙頓時被打彎。
玉種內，四層黃泉法符緊密嵌套，銀中帶黑的鏤空圓球同時做著無序轉動，混亂之中卻又透著一股整齊韻律。
「成了！」
陳沐欣喜的看向眼前灰牆。
黃泉總綱︰32/10000/五階；
從玉泉山道霧煙山，輾轉七八個月，總算把第四層法符凝聚完成。
玉種膨脹至三拳大小，法力總量再次提升，縱地虹光也能牽引著陳沐飛到三層樓那麼高的半空。
同時，背後近乎和肚臍相對的位置，也多出了個秘竅。
「嘿，這靈甲術……」陳沐挑眉。
灰牆上的雲蜃靈甲術雖然依舊顯示極限狀態。
可當他緊盯該條目時，一股股感悟立刻涌入腦海。
這門無意中得來的秘術，竟不聲不響的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是黃泉總綱連帶，還是五鬼搬山影響？」
「我不會變成陰魂怪吧？」
靈甲術是旁門外道轉生天妖的路子，為的是練出天妖真身，就像當初那位化身黑龍的白塔真人。
「要是真能變黑龍就好了，起碼夠霸氣。」
「可一團鬼哭狼嚎的黑煙……那畫風一看就是邪門歪道啊！」陳沐撓頭。
他的瀟灑劍仙夢似乎越來越遠了。
「唉……練著吧。」
不管是黃泉總綱還是五鬼搬山，他都不可能停下不練。
更何況，靈甲術所賦予的氣禁百里，可是能看破慶陸秘法的！
這麼想著，無形異力鋪展開，一個無形無質，直徑四百多米的半球頓時覆蓋竹樓周邊。
「範圍又大了？好事！」陳沐喜上眉梢。
氣禁百里範圍越大，他就越不怕慶陸秘法。
只要對方分身出現，他就能第一時間察覺。
「任憑你慶老頭秘法高明，也超不出我氣禁監控！」
……
得瑟了好一會兒。
陳沐又調出灰牆從上往下觀看。
來此世界十多年，不知不覺，灰牆上條目已有長長一串。
他一條條往下看。
書寫︰2162/10000/四階；
圖畫︰1037/10000/三階；
廚藝︰2640/10000/六階；
制藥術︰6117/10000/六階；
「這四個技藝學的倒是挺早，卻也不知哪年才能到極限。」
五鬼搬山咒︰8031/10000/九階；
「快到頂啦？不錯！」
洗衣做飯打掃衛生，五鬼袋幾乎充斥陳沐生活的每個角落，日積月累，再次靠近升級邊緣。
易形術︰1696/10000/五階；
「嗯，有用夠用不急著用，繼續積累。」
種植︰6933/10000/三階；
「這技藝估計完蛋了，不用種黃芽米賺錢，估計是很難再提升。」
火雲咒︰3461/10000/三階；
「火雲葫蘆這法器跟著我算是明珠暗投了。」陳沐搖頭。
明明是個攻擊法器，結果陳沐使用場景最多的竟是用來烤肉！
嘖！
駕馭︰4286/10000/二階；
「夠用。」
諦听法︰3601/10000/七階；
「積累。」
五元攝氣法︰1998/10000/四階；
五氣混元法︰4316/10000/三階；
「不急。」
黃泉總綱︰32/10000/五階；
「嗯，這是頭等大事，不能懈怠。」
世道不安穩，力量大一點總是好的。
指地成鋼︰669/10000/二階；
「夠用夠用。」
巨靈神︰9466/10000/四階；
「減肥神功竟也要升級？意外之喜！」
七轉饗元咒︰9913/10000；
「我說怎麼提煉回元湯效率越來越高了呢，這都快圓滿啦。」
「咒法來自廚藝技能，提煉的回元湯又招陰兵喜歡，不會是專門給陰兵做飯用的吧？呵……」
煉丹術（培元丹）︰8266/10000；
「培元丹那成品率越來越高了，好！「
小降霜法︰1015/10000/二階；
「繼續積累。」
再看灰牆下方一條條刷到極限的能力，陳沐心里既驕傲又心酸。
為了這些成就，他不知拋灑了多少血汗。
那一個個耀眼的極限，就是對他過往努力拼搏的最佳肯定。
灰牆？那就是個記錄板！
「能有今天，全靠我自己！嗯！」
……
鷹愁崖。
原本高聳入雲，鷹飛不過的陡峭山崖被從中削斷。
蒼翠山峰變得灰撲撲光禿禿一片。
斷崖西側，一處殘存殿閣內。
數縷陽光從坍塌房頂內鑽入，點點灰塵在光芒下靜靜漂浮，若隱若現。
某一刻，灰塵突兀動蕩，伴隨急促低沉嘯音，一個高瘦人影驟然在大殿內浮現。
「楊桓，你竟真敢出現在我面前，就不怕我一道雷 了你。」孫堅盯著殘破大殿陰影處冷聲道。
「 了我？呵……黃泉圖錄不想要啦？」楊桓咧嘴嘿笑，滿臉戲謔。
「殺了你，圖錄依舊是我的！」孫堅右手探出寬大衣袖，一絲雷光在五指間跳躍。
「放狠話沒有用，有本事沖千機宗橫，你看他們會不會給你黃泉圖錄。」楊桓冷笑︰「沒了葫蘆劍匣這塊敲門磚，千機宗的雲蝠飛舟你都上不去！」
孫堅臉色頓時陰沉。
楊桓輕笑一聲，走出牆角陰影，來到大殿門口。
他望著荒涼一片的鷹愁崖嘖嘖稱奇︰「你們雞籠道可真狠，為了布置法禁，竟生生毀了一處地脈靈泉。」
「別跟我說是東嶺蠻子，如果沒你們順水推舟，魏東來豈能打破鷹愁山？」
「再說，你們從千機宗兌換五氣聚元法禁的事兒也不是什麼大秘密。」
「六座山頭太多，妨礙布置法禁，所以就毀掉一座？這可都是能孕育元氣的靈山。嘖嘖，暴殄天物啊。」
「說吧，想讓我干什麼？」孫堅走到楊桓身邊，面色平靜道。
「嘿嘿，也沒什麼，就是幫忙埋下幾個禁制，再毀掉幾座靈山而已。」楊桓咧嘴嘿笑。
「怎麼，重山道沒了，白塔都死了，你還想替他報仇？」孫堅一臉譏誚︰「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楊桓渾不在意︰「情義？那玩意兒哪有道基秘法值錢。」
孫堅頓時沉默。
是啊，道途面前，情義又能值幾錢？宗派、家族也就並非不可舍棄。
「我要先看到黃泉圖錄。」孫堅看著遠方澹澹道。
楊桓頓時咧嘴，漏出滿口的細密白牙。
……
半晌，殘破大殿內寂靜無聲。
孫堅獨自一人站在門口，一臉陰沉的看著遠處荒山。
「楊桓背後是誰？重山道余孽？還是雲州其他幾個道派？」
「該死！若不是丟了靈寶葫蘆劍匣，怎會被楊桓這喪家之犬拿捏……嗯？寶葫蘆丟失，不會就是楊桓的手筆吧？！」
他眼神頓時凌厲起來。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線索，楊桓！」
好一會兒，孫堅才慢慢恢復平靜。
「既然楊桓敢露面，找回葫蘆劍匣這件事就不用想了。」
「道基秘法……」
孫堅低頭看著右手中明黃卷軸出神，但很快他就回神，且變得堅定起來。
「和道途相比，雞籠道又算得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