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
不像夏木具備飛行能力，凱撒盡管已經非常盡力的使用鐮鼬掌控周圍，拉著諾諾避開各種飛來橫「冰」，奈何腳下的冰山也是會破碎的，兩人還是掉到了海水里。
水下初始時甚至比冰上舒服，因為冰水混合物是零度，但冰川上卻是零下幾十度。
但在瘋狂涌動的海浪中，他們整個隨著水流翻滾，就連換氣都做不到。
凱撒依然死死拉著諾諾的手。
鐮鼬在水下也能听到各種聲音，他只能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再冷靜，只要過濾掉那些干擾的音波，自己就一定可以找到遠離戰場的水下路線！
可惜他低估了混亂的海水對彼此的壓迫，尤其是那強烈的拉扯之力，還有胸腔里氣息越來越少時的胸悶感和焦躁。
諾諾的眼神有些迷湖。
這樣的場景她記得自己經歷過。
在深水中沉浮，氧氣越來越少，無天無地無所依憑。
那時候她總希望有個人可以把她撈出來，她希望無論自己做了什麼，回頭總有一雙有力的臂膀、一個可靠的胸膛在等著自己。
那一天在首都，她又開始抽風發作，當場就開始游湖，游到一半的時候身體抽筋，又一次體會到了死亡的窒息感。
後來凱撒出現了，他就像天降神兵一樣，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
于是，她答應了他的求婚。
而現在呢…
手里那個攥緊的大手被海浪拍開，她又一次獨自沉入深淵。
好黑…好暗…好無助…
她終于嗆了口水，因為肺腔徹底被清空。
窒息的感覺極不好受，哪怕是她在卡塞爾學院做過專門的訓練，也經常作為下潛組執行任務，但在這樣惡劣的海洋環境里，沒有氧氣瓶沒有潛水服的情況下，她和一個溺水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咕嚕嚕…
她放棄了掙扎，胸腔里的氣體爭先恐後從嘴里散逸出去。
事實上掙扎又有什麼用呢？
她那麼牛逼的側寫能力放在這種環境下毫無作用。
意識模湖的時候，她心里閃過最後的念頭是…如果誰能在這時出現，她就嫁給他。
「諾諾！」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但又彷佛是幻覺，這樣的海底怎麼可能還能發出聲音呢？
但一雙堅實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有些冰冷的唇印了上來，氣流進入口腔。
諾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身體自己就開始大力的吸吮。
她睜開了眼楮，看清了那張臉。
是凱撒！
是他！
諾諾心底忽然松了口氣。
是他，也該是他。
早就該嫁給他了不是嗎？
旋即她開始發現不對勁，因為凱撒的臉憋得通紅，卻還在拼命將自己的氣息渡過來。
諾諾瞪眼。
凱撒是將自己全部剩余的氣都給了她。
她想還回去，可是凱撒卻松開了她的嘴。
他笑了。
在生死頃刻，在諾諾遭遇危險的時候，他听清了海底的一切。
他找到了水流的方向…但他只能送一個人上去。
他選擇送諾諾上去。
「嘩啦！」
水底暗流不斷，但凱撒準確發力，通過鐮鼬偵查了所有方位，用盡全力，將諾諾拋了出去。
諾諾渾身無力，只能看著他越來越遠，漸漸沉入海底。
那一年，趴在木板上的露絲就是這麼看著杰克沉入海底的嗎？
用一個人的命，去換另一個人活。
那樣沉甸甸的感情，原來是這樣的…
原來她想要的守護自己一生的人一直在身邊，可是卻在此刻徹底失去。
諾諾無助的望著、望著，漸漸接近了海面…
所有的冰川都沒有撞到她，暗流也只會給她加速，凱撒在生命盡頭的發揮，牛逼到了極致。
「噗。」
她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氣，卻又有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臉龐。
「夏木…夏木能救他…」
她拼命爬上冰山，張望著尋找夏木的位置，這才發現凱撒拋她而來的方向已經離戰場一公里以外。
「現在怎麼辦…」
一眼望去孤立無援，冰山在海水中沉浮，漸漸遠離海嘯的方向。
實際上雪就算覺醒過後也無法對利維坦造成有效傷害，而且更多往事記憶如風暴席卷她的腦海。
從誕生至毀滅。
她是黑天鵝港的那條黑蛇，是那個時候幫助小男孩零號逃出生天的小黑，用盡了力量。
後來結繭重生，才擁有了雪這個身軀。
「阿巴斯…」
雪懸浮在海面上。
此刻她的眼神已經不再仇恨，對利維坦的目光復雜又悲哀。
「察覺到了阿巴斯身上的雷霆力量，我潛意識里產生了吃掉他的想法，才對他那麼親近…」
她望著巨大的利維坦和周邊的鯨群，「可你卻和我做出了一樣的選擇，你比我強大了…」
「妹妹…」
夏彌有個傻哥哥，諾頓有個傻弟弟，佩洛斯有個傻姐姐，雪有個傻妹妹。
只不過一個是小女孩模樣，一個是百米長的巨鯨，大的那個反而是妹妹，多少有些怪異。
「利維坦，無論你我接下來是誰吞噬誰，至少在此刻，我們應該先把外敵殺掉。」
十歲模樣的女孩，看向雲層，陰冷的眼神殺氣凜然。
「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兩股討厭的氣息。」
利維坦發出高亢的鳴叫，目光一起看過來。
夏木感覺自己被兩只遠古巨獸鎖定了。
「這發展…不妙啊…」
膜翼舒展，他從雲層里緩慢降落。
北冰洋目前處于極晝，明亮的光線沒有因為之前的大戰受到影響。
冰川，海洋，巨大而古老的白鯨，水上的小女孩，空中的夏木。
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們。
「其實我一直也有個困惑…」
夏木澹澹開口。
只是雪明顯沒有耐心與他說話，小手一握，洋流冰川沖天而起。
夏木身周君焰爆發，抵御住冰流沖擊。
好听的鯨歌在此時響起。
利維坦雙目金黃，爆發出的海嘯如垂天之雲，從上而下要將夏木封凍。
夏木周身君焰在上下夾擊中範圍漸漸縮小。
「我疑惑的是…短短一年多時間，為什麼你能長這麼大…」夏木說。
當初給海底神藏所白王獻祭的，是海王胚胎。
海王同樣來自黑天鵝港，她們臣服于零號，是零號月兌困的幫手。
于是一切邏輯通順。
只不過，夏木當時釋放的胚胎，為什麼一年多變得如此巨大，他暫時沒有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