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分鐘。」
曼斯走到後艙，接通了昂熱的專線。
「校長，‘夔門計劃’的新進展，我們在地震產生的水下裂縫里，找到一座完全由青銅鑄造的城市。」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青銅古城，那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宮殿。」
「我們不確定是否立刻探索，江面上的風雨很大，要冒風險。」曼斯說。
「已經定位了位置，先撤回吧，等待支援。」
曼斯頓了下︰「但是葉勝感覺到青銅古城里有什麼東西…那不是座死城。」
「明白了，立刻執行計劃，」校長說，「切記不能讓一個純血龍族離開我們的監控，對他們，首選是生擒，其次是殺死，這種東西月兌離掌控，整個世界會被顛覆！」
「時間有限，要打開青銅之城，我可以使用‘鑰匙’麼？」曼斯問。
「我讓你帶著他，就是為了這一刻！」
校長說到這里，忽然問︰「諾瑪說你們把‘鑰匙’交給了夏木和夏梨衣帶？」
「啊，是，校長你也知道他和諾諾那個養母…」曼斯欲言又止。
「哦，」校長了然，「這兩個孩子怎麼樣？」
曼斯眼珠咕嚕轉了圈︰「還行，不算差，一般的。」
「有沒有A級水準？」校長問。
「差不多，幾乎能達到，不過還需要經過教導，我覺得我很適合做他們的導師。」曼斯一臉正色。
校長沉默參秒︰「等你們回來後。」
「是！」
曼斯動力大增。
「孩子們！干活了！干活了！」
他沖回前艙，異常高昂的情緒弄得其他人莫名其妙。
「給我和‘鑰匙’準備潛水服，還有備用氧氣瓶，我下去一趟。」
曼斯說著，伸手去將夏木丟在窗邊的小家伙抱了起來。
「哇哇哇——」
結果嬰兒又開始哭鬧。
曼斯哭笑不得︰「小寶貝，人家兩個把你丟在邊上深情擁抱，你還賴著干什麼？」
‘鑰匙’繼續手甩足蹬，嚎啕大哭。
「夏木…」
曼斯的眼神瞄過來，什麼話也沒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不下去。」
夏木搖頭。
「這小寶貝一直哭，我也沒法強行帶他下去。」曼斯無奈。
夏木將繪梨衣推到「鑰匙」身前。
「別哭。」
繪梨衣冷冰冰的說。
「哇嗚？」
小嬰兒的哭聲瞬間被壓制回去。
「好了。」夏木攤手。
曼斯︰「……」
十分鐘後，在他即將下水的時候，嬰兒的嚎哭聲又響起來。
「夏木…」曼斯很尷尬，「要不你下去一趟，先把潛水鐘拉上來，你到位置了再下潛，沿著他們倆的安全鎖下去，不會有危險。」
「這小東西賴上我了。」
夏木扶額。
「教授，學員表現優異，執行組組長有權申請上調級別吧？」葉勝的聲音忽然在船艙里響起，「夔門行動的級別，如果發揮巨大作用，A級上調成和楚子航一樣的A+完全可以，甚至S級也不是沒可能。」
「對對對！」
曼斯拍拍肚皮保證︰「你放心，到時候上調級別的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作出貢獻，校長不會拒絕！」
不…
只要我屠條龍，昂熱不會有意見。
夏木翻白眼。
「木木？」
繪梨衣看到他去穿潛水服，不由得拉了下他衣角︰「我呢？」
「在這兒等我。」
夏木伸手拍拍她的腦袋，還是下意識當她是個孩子哄。
「哦…」
繪梨衣的眸子里氤氳起澹澹失落，令他心軟軟的。
「為了我的安全。」他輕聲在她耳邊補充說。
繪梨衣馬上挺直了身子︰「好！」
水下。
葉勝感覺到他進入青銅城內部的那條「蛇」的不安加劇了，游動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射燈的光柱自上而下，一個人影正向他們游來。
夏木沒有說話，而是敲了敲自己頭盔面罩致意，吐出一串氣泡。
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懷孕九個月的女人，特制的潛水服在身前有一個硬質透明材料的囊，里面是穿著超小號潛水服的嬰兒，本來是穿在曼斯身上的。
在這種成人也會不由自主驚懼的水下，「鑰匙」神奇的沒有哭喊，他緩緩地轉頭四顧，瞳孔中流動著澹金色的微光。
夏木帶著新的信號線，接好之後，給葉勝和亞紀更換了氧氣瓶。
「鑰匙！」
葉勝拍拍他的肚囊去逗那個嬰兒，「夏木你看著活像一只潛水的袋鼠。」
「那你像一只跑我這里來偷小袋鼠的狐狸！注意安全！兩位！」
夏木向前游去︰「做好準備，要開門了。」
葉勝和亞紀懸浮在他的背後。
「夏木，用你的言靈，試試在門前撐開一個小空間，給‘鑰匙’開門。」
曼斯的聲音在頭盔里響起︰「你的能力，和我一樣屬于風系言靈，應該可以做到類似無塵之地了效果，只是沒那麼精細。」
「好。」
夏木閉上眼楮，伸手按在青銅壁上。
「嗤嗤。」
圍繞著他的江水旋轉起來，一個透明的水殼以他為中心迅速地向外擴大。
直徑兩米的球形空間里，水被強行排開，渦流圍繞著他高速地旋轉。
夏木瞬間掀起面罩，氧氣瓶中泄露的高壓氧氣填補了這個泡里的空間，他居然站在了空氣中！
算是一個弱弱弱化版的無塵之地。
他只是利用氣流將水排開，而且要借助氧氣支撐，津津兩米空間，頂多一分鐘！
夏木手觸及的地方，如同朔風吹過青銅牆壁的表面，大塊的銅銹被剝下，露出嶄新的金屬表面，泛著過了油一樣的青黑色微光。
牆壁上的圖桉清晰地顯現出來，是凸起的一張人臉，嘴里含著一根燃燒的木柴，這是幅怪異的圖畫，臉被扭曲得痛苦，卻不肯松開緊咬木柴的牙齒。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鑰匙’，干活！」
他用鋼爪吊在青銅壁上，小心地從潛水服的月復腔里抱出了嬰兒。
寂靜一片，只有水渦高速旋轉發出的「嘩嘩聲」。
這個黃金瞳的寶寶沉默了很久，努力地彎腰站了起來，立在夏木手掌上。
他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小，叼著一個女乃嘴兒，可就是這樣一個孩子，挺直了腰背，肅穆得像是個神父。
他凝視著那個人的臉，慢慢地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以一根手指點在那張臉的眉心。
眉心的青銅凸起劃破了嬰兒嬌女敕的手指，血漫過那張痛苦的臉。
一瞬間夏木看見那張臉扭曲了，透出歡喜的表情。
「嗡嗡。」
低沉得彷佛巨鐘的聲音正從孩子的嘴里涌出，青銅壁隱隱地共鳴起來。
嬰兒的血涌入青銅人面的嘴里，彷佛被強力吸噬，嬰兒卻以殉道者的漠然姿態站立著，完全沒有失血的痛苦表情。
夏木抱住他，拿出止血繃帶，小心地層層裹在嬰兒的小指頭上，拍拍他的臉蛋，「鑰匙，足夠了，除非你想失血而死。」
「哇嗚…」
「鑰匙」重新靠在了他懷里。
青銅人面吸噬了血液之後，沉默了片刻，緩緩地張開了嘴，像是打哈欠似的。
青銅壁深處傳來金屬加熱碎裂的可怕聲音，一個直徑約有一米的漆黑洞口出現在青銅壁上，上下都是那張青銅人臉的牙齒，絕不是人類的牙齒，一枚枚鋒銳得像是匕首。
「這就是入口了。」
夏木指了指前面，對葉勝和酒德亞紀說︰
「要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