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樓的正面作戰能力,自然是比不上靈心闕的,嘿,就算是暗殺下毒,我們也不敢和靈心闕這樣的高門大派相比。」
沙骸手中隱隱卷起沙塵,昏黃色澤的光球之中,不知有著什麼東西在閃爍。
「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天下刺殺之術,你們燕子樓稱第二,誰敢自居第一?」
曲靈手中的天荒槍漸漸泛起靈光︰「只是,燕子樓主樓之下,共有一百零八座分樓,你不過是其中一座的樓主罷了,帶了些蝦兵蟹將,就想攔住我曲靈?」
她身上的氣勢猛然大盛,獨屬于天荒傳人的蒼茫荒涼之意席卷了周圍的空間,所有沙骸帶出來的燕子樓殺手紛紛後退,偌大一個包圍圈,頓時變得千瘡百孔起來。
「曲姑娘實在是年輕氣盛,動不動便要喊打喊殺的,未免有傷和氣。」
沙骸輕咳了一聲,手中昏黃色澤的光球中漂浮出了數道黃澄澄的光帶,分作幾條線路繞著周圍轉了一圈,將所有的手下都護在了黃沙的庇護之中。
曲靈冷哼了一聲,也不再繼續追擊,說道︰「喊打喊殺,有傷和氣?這話從燕子樓嘴里說出來,不覺得荒謬嗎?」
沙骸擺了擺手,笑眯眯地道︰「曲姑娘此言差矣。燕子樓平日里的刺殺,與屠宰牛羊並無區別,難道曲姑娘還要去到屠宰場中,替牛羊打抱不平嗎?」
「對于曲姑娘這樣實力高強,無法下手的高人,我們燕子樓向來是奉為上賓,禮數備至的。」
曲靈道︰「那若是我有一日實力不濟了」
「曲姑娘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沙骸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重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匣子,遞到了曲靈面前︰「既然曲姑娘無論如何也不肯與我們燕子樓交易,那老道沒有辦法,只好請曲姑娘看一下這兩樣物品了。」
黑沉沉的匣子緩緩打開,曲靈看著沙骸的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匣子內部的空間並不大,紅絲絨軟墊的上方,只陳列了兩件東西,都是平平無奇,半點靈光也沒有。
一粒紐扣,一個發夾。
「曲姑娘覺得如何?」
「叩」的一聲輕響,沙骸將手中的匣子合上,收回了懷中。
「鐘師昱,雲屏沙骸,你找死?」
驟然看到師弟師妹的隨身事物出現在眼前,即使是曲靈,也難免受到震動。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的表情,但手中的天荒槍卻有了微微的顫抖。
師弟和師妹,自己當時不是關照他們和如裳一起回宗門了嗎?
他們身上的東西現在出現在了這里,那麼,如裳呢?
她看著沙骸,等待著對方的回應,她知道,擺在自己面前的已經不再是一場單純的戰斗,而是一場博弈,而自己已經處在了劣勢。
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反應,沙骸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其實說句實在話,老道也不想走到這一步,和靈心闕之間,我們並不想撕開臉皮,但是沒辦法,曲姑娘冥頑不靈,老道也只能出此下策。」
「靈心闕擇徒謹嚴,每一位弟子都是傾注了無數心血加以培養的。」
曲靈定了定神,沉聲道︰「你若是對他們有任何傷害,靈心闕就算是追到九天之上,九幽之下,也會把你從老鼠洞里揪出來,剝皮拆骨,煉神散魂。」
「威脅這種流程,我們都是明白人,就不必再多做饒舌了吧。」
沙骸打了個哈哈︰「老道就一句話,流沙葬拿來,曲姑娘的兩位師弟師妹老道我當場奉還,另外這月落幽潭曲姑娘也可以拿去。如果曲姑娘覺得落了面子,老道還可以在修煉界公開賠禮道歉,讓世人都知道,曲姑娘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正道俠女。」
他對流沙葬志在必得,開出的條件也確實十分優渥,在自己已經佔據了極大優勢的情況下,依舊願意付出之前用作交易的月落幽潭,可以說是誠意十足。
只是,曲靈會答應嗎?
看著曲靈面無表情的樣子,沙骸的心一點一滴沉下去。
他說的是兩位師弟師妹,看來,如裳沒有落在他手上
「沙骸,我直接告訴你,也無妨。」
曲靈的心稍微定了一些,平靜地道︰「我們靈心闕儲存邪祟的辦法比較特殊,凡是入闕的邪祟,基本都無法取出,即使我願意與你做這筆交易,也拿不出流沙葬來。」
「你你說什麼?」
沙骸面色一變,話語中帶著幾分急躁。
「你沙骸從來不是一個大方的人,這次對流沙葬要的這麼急,又是交易又是脅迫的,恐怕你的沙化已經進行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不僅影響到了修煉,甚至還威脅到了生命吧?」
「不錯!」
沙骸急聲道︰「老道就明說了,沙化已經接近到了老道的識海邊緣,三個月內若是拿不到流沙葬,緩解不了沙化的癥狀,老道必死無疑。」
「你們靈心闕如果拿不出流沙葬,就別怪老道我和你們魚死網破!」
「撕拉」一聲,他扯開了自己的道袍,露出了一小片胸肋皮膚。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皮膚的表面有著一層明顯的沙礫覆蓋在上面,這砂礫不是他掌中所化的橙黃色,而是暗紅色,看起來十分詭異可怖。
曲靈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少許憐憫,半晌,她才搖了搖頭道︰「沒用的,流沙葬已經拿不出來了,你若是交還了鐘師昱和雲屏,我還能和師父溝通溝通,幫你想想辦法」
「狗屁!」
沙骸怒道︰「老道的沙化只有流沙葬這種天然的至純之沙才能破解,沒有流沙葬,你那狗屁師父又能想出什麼主意來?」
他手中的黃澄澄沙球流轉的更加急速,語氣中也越來越不善︰「你們靈心闕怎麼取出流沙葬我不管,但要是拿不出來,就別怪我將你的兩位師弟師妹扔進赤沙之中,我倒要看看,你們靈心闕是不是真的這麼神通廣大,連靈魂被湮滅的弟子都能救的回來。」
這已經是十分昭然的威脅,但看起來,曲靈似乎對此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