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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潤永遠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看到這幅景象。

如果說之前的蒼茫雪景,已經足夠讓他心靈震撼的話,那麼眼前的所見,則更加讓他心跳加速。

或者,驟停。

總之,兩者應該都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古怪。

在他的眼前,有一架白骨,正拉扯著馬車,在雪地之中疾馳。

剝開飄零在瞳仁前的雪花,林潤打量著這具白骨。

從它的體形以及骨架,不難看出,這就是先前那匹拉扯著車廂的駿馬。

如今,卻化作了白骨。

白骨顯得晶瑩剔透——這倒與四周的景色完美融合,雪花紛飛到骨骼之上,仿佛為它蓋上了一層厚重的盔甲。

林潤默默的將車門關上,然後又將車窗密合。

無他,實在太冷了。

你無法想象,一個穿著只有兩件衣服的人,在如此寒冷刺骨的極致低溫之下,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至少,林潤覺得很不舒服。

而且還有呼嘯的狂風,那如同犬馬嘶鳴般的刺耳吼叫,已經轟得他腦袋嗡嗡作響。

這樣下去,恐怕不用別人動手,他自己就會死在這車廂里面。

車廂再次閉合嚴實,外界的狂風與暴雪似乎與他隔了一個世紀般遠。

在這獨處的一片狹小空間之內,林潤終于能夠靜下心來,思考。

也許是安靜等待死亡?

「是幻境嗎?」

這是林潤開啟思考模式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可能。

畢竟,他已經遇到了很多次幻境了。

當然,如果幾次,也算和很多次這種量詞做同義詞的話。

那他倒確實經歷了很多次。

「有沒有可能,是馬道克搞出來的幻境?」

林潤蹙緊眉毛,下意識想到了馬道克的身上。

隨後,他又搖了搖頭。

馬道克是黑夜女神的信仰者,他的序列並沒有幻境這一能力。

縱使他是信奉了邪神,獲得了另外一種幻境類的序列,不過他也大可不必這樣的麻煩。

就如同夢境里的那般,一把大火,將車廂鎖死,那不是很輕易就能讓自己一命嗚呼?

亦或者,直接動手,一擊必殺。

「如果不是馬道克的話」

林潤雙眸微弱一閃,今天一整天里,他接觸到的人之中,還有那位大人物。

勞倫。

「應該是他?」

先前自己還在疑惑,為什麼勞倫會這般爽快的讓自己和馬道克離去。

按道理來說,得到了他的消息之後,馬道克與勞倫之間就已經處在了完全的對立面之上了。

撕破臉皮這種小事,會讓勞倫這種沾滿鮮血的人,猶豫嗎?

不。

「那麼,就是他了」林潤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勞倫放走他與馬道克,只是為了能夠在暗處出手而已。

這種幻境,或許根本就不是針對他來的,很有可能就是勞倫刻意布下,用來對付馬道克的。

可是

林潤再次皺眉,到現在為止,為何他還是沒有看到馬道克的影子?

難道說,馬道克提前發現了危險,選擇遁逃了?

不應該啊

林潤搖了搖頭,馬道克的實力應該不至于落後勞倫才是,那麼他就沒有理由遁逃。

除非

除非他自知自己已經暴露,在理虧之下,亦或者是懼怕被圍剿之下,才選擇逃亡的?

想至此處,林潤輕松松了一口氣。

這樣的話,至少自己沒事吧?

好歹,他也是第一個帶來消息的人,勞倫再怎麼變態,也不至于會順手殺了自己這位功臣?

不一定。

林潤心又提了起來,按照勞倫那種古怪的性格,說不定還真的會順手之下,把自己給殺了。

大不了他到時候上報,說自己死于戰斗余波之中?

或許,他還能夠得到一個烈節之士的名號。

「可惜啊」

林潤嘆息了一聲,可惜自己在這個世界里並沒有親人,不然烈節之士的名頭,也能讓他們享受到帝國的福利。

長吁短嘆了一會兒,林潤索性將下的矮凳抽出,甩到了一個角落。

——坐過矮凳的人應該都知道,坐久了,真的會痛。

林潤整個人平躺在地板上,如同一條軟骨魚一般,任由晃蕩的馬車將他挪來滾去,也不做任何的反抗。

「不對!」

仿佛又想到了什麼,林潤倏地從地板之上坐立了起來。

他好像遺漏了一件事情。

幻境里面,能睡覺嗎?

林潤苦思冥想了一陣,最終得出了一個讓他有些毛骨悚然的結論。

——不能。

體驗過幾次幻境的林潤深深清楚,幻境本來就是將你的精神混亂,讓現實中的你陷入短暫、亦或者是長時間的沉淪之中。

這,本來就已經讓你陷入類似于沉睡的狀態。

已經睡著的人,還能再睡著嗎?

這算不算所謂的夢中夢?

林潤再次混亂了。

而且,恐懼與孤獨,又再次適時的涌上了他的心頭。

一個人,在知道了真相的情況之下,自然可以對身處局中的自己保持泰然自若的狀態。

這就好像跳出了棋盤,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棋之人的那種悠閑一般。

縱使,他自己仍然還是棋子——或許,這也是源于一種智商上的優越。

可是,一旦他發現自己還是對于迷局一無所知、一知半解的話,那麼心態將會再次受到影響。

正如同此時的林潤。

他已經再沒有之前的悠閑——躺在地板上,放松精神任由馬車搖晃,帶著他走向既定的未來。

人,有時候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是的,林潤現在顯得坐立難安。

焦躁不安之下,他甚至情不自禁的想要做幾個仰臥起坐。

或者,俯臥撐?

管他呢。

咚咚咚——

這是林潤在車廂內走來走去的聲音。

年代久遠的木質地板發出吱呀難頂的聲響,林潤有些煩躁的揮拳錘了一下車廂。

「該死的,為什麼守夜者組織就不肯花錢在馬車上?」

積壓著的情緒釋放到了這簡陋的車廂上,林潤開始無能狂怒。

如果這個車廂質量高點兒,他至少在死之前能更加的安穩。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同巨浪里漂浮的游藻,任由狂風的肆虐。

咚咚咚——

這一次,不是林潤的腳步聲。

馬車在某一個時間段——當然,肯定是在林潤還在煩躁的時間段里,突兀的停頓的下來。

永遠不知道疲憊的白骨止住了腳步,藏匿在狹小車廂內的唯一生命,驚恐莫名。

車,停了下來。

是不是也代表著,他的生命也由此走到了盡頭?

咚咚咚——

又是一陣敲擊車門的聲音——在這狂風暴雪之中,林潤听得很是清楚。

他甚至能听到門外人沉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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