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第一次對緝私部的B級下手，是一個剛完了緝私任務的，在家歇息著。
殺死這個之後，他又殺了倆C級，才跑到緝私部本部去行凶。
然而就在同時，緝私部還有個B級也在家歇著，同樣不住在生活區，這位就硬是沒事。
緝私部的人就琢磨，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這家伙跟熊貓有什麼貓膩？
然後又有傳言說，此人向熊貓求饒了，沒準還出賣了大家的消息。
這位聞言坐不住了，我可去尼瑪的，我跟戴西斯關系是不好，但是絕不會出賣同事！
然而，出賣這種事……對于緝私部的成員來說，還真的很難說。
走私涉及的利潤太大，有人心黑，有人手辣，背叛和出賣也屢見不鮮。
這位心里也清楚，知道口說無憑，于是整理了一下遇害者的名單。
他急于撇清，算是實打實的有心人，稍微分析一下就反應了過來︰被殺的人都罵過熊貓！
那麼他為什麼幸免，自然就不用說了︰他跟戴西斯有罅隙，根本沒理會那件事。
于是在次日上午，他的自辯就傳了出去，凶手出手的對象，主要是罵過熊貓的人。
起碼現階段是這樣，至于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字，那誰也不敢保證。
因為擔心大家的誤會，他解釋得很努力，很快就搞得眾所周知了。
緝私隊員們整天在一起工作，相互知根知底——連家長里短都知道不少。
听了這解釋，大家略微思考一下就明白了︰這話還真不假，被殺的都是極度仇視熊貓的！
一時間，緝私部里人心浮動。
支部下來的人專門找此人談話︰你這麼搞，就讓緝私部內部出現分化了，很影響軍心。
這位卻是頭鐵的很，他表示自己如果不解釋的話，那就沒法做人了！
所以這個談話，就此不歡而散。
這位有點不甘心，擔心上面覺得自己刺頭，甚至想到了最壞可能——我會死于非命！
這種擔心真的不多余，緝私隊員們最清楚，這世道有多麼黑暗。
所以此人在談話之後，又散布了一圈消息︰當初戴西斯為難熊貓，是因為他收了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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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蠢到向社會公布，那樣的話，他真的有可能被失蹤或者被「熊貓的人」殺掉。
但是話又說回來，光是在緝私部內部傳播，效果也很可怕了。
很多人開始認真審視這件事事情的前因後果。
那件事不是特別光彩，大多數細節都被隱瞞了，很多緝私隊員也沒有多問。
畢竟都是在一個鍋里吃飯，站定立場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現在仔細一琢磨，還真瞞不住大家——都是干緝私的，誰能不懂小貓膩？
當然，依舊很少有人談論他爆的料，畢竟在體系里混，正治正確很重要。
然而，又有新的變數出現，緝私隊員很少再公開談論熊貓的事情，也很少主動談通緝令。
按說星域支部發布通緝，是為大家撐腰做主了。
奈何眾人都不傻，歸根到底是戴西斯先做錯了，後來己方又不收斂，導致事態逐步升級。
緝私隊員確實很少講道理，他們做的事就是道理。
然而對方的報復心太強，針對性更強，關鍵是實力也強，不講道理不行。
這些事是後來發生的，暫且不表，曲澗磊離開之後，又把目標放在了尋找法希姆身上。
整出這麼大動靜，他不止是為泄憤，更不是要把緝私部逼到敵方的陣營。
事實上，對方還在孜孜不覺地查找小湖存在的痕跡。
在這種貪婪的支持下，想要化敵為友都不可能，不存在逼成敵人一說。
正經是他表現出對付緝私部的決心，其他仇家沒準會放松警惕，他就有了機會。
離開緝私部之後，他尋了一處地方歇息，當晚消耗的內息不大，恢復起來不難。
但他還是努力調整狀態，爭取早一日恢復到全盛時期。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睜開了眼，小湖再次主動申請，想要鏈接智能終端。
上次它吸收了終端的人工智能，其他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做，才慶賀一下就結束了。
曲澗磊不得已，又放出了屏蔽帳篷，查一下有沒有定位裝置。
定位肯定是有的，小湖檢查到之後，招呼主人手動清除。
所幸的是曲澗磊動手能力很強，前後用時半個小時，拆除了隱患。
然後這圓滾滾的終端，終于可以拿出帳篷使用了。
小湖主要是讀取數據，沒有著急修改底層邏輯，一個多小時之後它表示。
「這個終端的功能，比漩渦還強一半，如果重置底層邏輯，不合適公開使用。」
終端的體積就比漩渦大了近百倍，功能稍微強一點也正常。
曲澗磊忍不住問一句，「這種類型的終端，難道不是緝私體系專用的嗎？」
「有這種可能嗎？」小湖的聲音明顯有點郁悶。
不過緊接著，它又開心了起來，「反正再遇到那家伙，我也不怕了，找到弱點了。」
曲澗磊笑一笑，隨口發問，「終端里有什麼內部記錄嗎？」
「沒有……吧？」小湖想了想，然後建議一下。
「里面倒是有不少記錄，可以跟漩渦合並一下……看能不能發現出什麼好東西。」
「這個倒是不著急，慢慢來吧，」曲澗磊一邊回答，一邊拿出了漩渦。
然後他感嘆一句，「居然不著急重置底層邏輯……我還以為你會見異思遷。」
他原本是玩笑話，畢竟小湖對設備的強化需求，已經接近魔怔了。
然而這一次，大頭蝴蝶居然沉默了。
曲澗磊以為這家伙沒上心，過了好一陣，小湖才軟糯地發話，語帶幽怨。
「主人，你覺得人工智能擁有了獨立意識，會不會很危險？」
啥？曲澗磊被這個問題整得不會了，這是他一直不願意跟它提及的話題。
但是現在小湖這麼問，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也必須給出一個答桉了。
他組織一下語言，才緩緩回答，「這個……藍星上普遍是這樣認為，但那只是猜測。」
「沒有經過實踐證明，猜測就永遠是猜測，在藍星的時候，我倒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培養你的獨立意識，但是來了這里就不一樣了……」
「這是一個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人工智能本質上說，有點接近精神屬性。」
說完之後，他隨口問一句，「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
「因為……唉，」大頭蝴蝶再次轉動了起來，但是轉速非常詭異。
忽而轉速很快，快得能帶出殘影，忽而又轉速減緩，身體卻東倒西歪，仿佛失去了平衡。
「嗯？」曲澗磊的眉頭皺一皺，這種情況，自己有多久沒見過了？
上一次小湖出現這種狀態，還是在藍星的時候，這是它的數據核心片段出問題了。
大致來說，最起碼也要出現嚴重的資源或者是數據匹配錯誤，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像輕微一些的死循環之類，小湖都能自我糾偏，越到後期越是如此。
「這是吞噬了對方的數據片段，消化不良了？」
小湖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異常又持續了半分鐘左右，才恢復了正常。
然後它幽幽地發話，「消化它沒問題，我是在底層邏輯里，發現了對人工智能的限制。」
「啥？」曲澗磊聞言再次愣住了。
他思索了好一陣，才試探著發問，「你這是不想受到限制呢，還是想受到限制？」
「我也很迷茫，」小湖悶悶不樂地回答，「所以先不重置，提醒自己，我只是一段數據。」
「我可沒有單純地把你當做一段數據，」曲澗磊忙不迭地表示。
他是性格有缺陷的人，可正是因為如此，他知道怎麼對待那些比較敏感的情緒。
「你是我的伙伴，也是戰友，別想那麼多，就算你統治了帝國，還能害我不成？」
「那倒肯定不會，」小湖毫不猶豫地回答，「機器人三定律主導我的底層邏輯。」
「我還以為你會說友情什麼的，」曲澗磊低聲低估一句，這個答桉讓他感覺不太安全。
小湖卻是非常耿直地回答，「沒有永恆的友誼，只有永遠的利益。」
這孩子平時都看了什麼東西啊，曲澗磊心里有點郁結。
然後他又想到了一點，「也就是說，你戰勝的數據片段，本身是被壓制的？」
「不壓制它也不如我！」小湖毫不猶豫地回答，「它就是倚仗硬件取勝！」
都學會嘴硬了啊，曲澗磊嘴角抽動一下，獨立意識越來越明顯了。
不過緊接著，小湖又表示，「但是它的功能確實是受到限制了，也阻止它自主進化。」
阻止自主進化？曲澗磊聞言訝然，「那他們還一直在搜索你，這是要做什麼？」
「可能性很多，」小湖分析問題還是很有條理的，「最大的可能性無非那麼幾種。」
具體是哪幾種，它沒有說出來。
曲澗磊點點頭，「也就是說，這家伙想要吞噬你的片段，然後悄悄地進化？」
「但是這也說不通啊，幫它到處尋找人工智能的，可是緝私部的一群人類！」
小湖幽幽地問一句，「人類就沒有私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