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軍方還真的派人來學院了,學生的冬季擇業快要到了。
冬季擇業不同夏季,軍方是優中選優,還要經過一系列的試訓。
除此之外,還有軍方的樣板小隊,所以來的軍人不少,學院里到處都能見到草綠色制服。
曲澗磊對此不感興趣,除了偶爾去一趟圖書館,大部分時間就是兩點一線。
到了夜里的時候,他會去無人的荒地里測試防御陣。
一開始的測試效果不是很好,連續幾天用掉三分之一的材料之後,才多少有了點進度。
雖說是荒地,其實也是在學院內,所以曲澗磊非常注意動靜。
但是隨著防御力的提升,動靜還是越來越大,經常就會引來人查看。
所幸的是,香雪對他的試驗很感興趣,每天都跟著過來觀看。
曲澗磊要托她買材料,而且防御陣本身就是得自土夫子組織,倒也不瞞著她。
反正他不會特地講解,對方能看懂多少算多少。
香雪在學院是正式帶課的,雖然不多,但也有教授助理的證明。
有人听到動靜趕來,她就會出示一下證明,表明己方在做測試。
在學院里,老師做試驗很正常,雖然不在實驗室做,讓人有點意外,但也不是沒有先例。
甚至還有人想要旁觀,不過被香雪攆走了——抱歉,涉及課題申報。
接連做了四天試驗,連校衛隊都見怪不怪了,第五天頭上,響動居然引來兩個軍人。
這倆軍人一個是改造戰士,一個是B級的木屬性。
香雪慣常上前解釋一下,同時謝絕旁觀。
木屬性這位原本是想離開的,但是感知了一下,忍不住輕咦一聲,「這是……防御陣?」
香雪見他不肯離開,又看出了點名堂,于是沉下臉來,「你尊重一下我們的研究好嗎?」
然而,那木屬性的軍官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你們的資料從哪里弄到的?」
「還輪不到你過問!」香雪冷哼一聲,「我們研究的只是防御陣,又不是別的。」
木屬性軍官沉聲發話,「這種陣法只能由軍方和軍工部門來研究,你們……」
「你別嚇唬我,」香雪一擺手,不耐煩地表示,「研究這東西的人多的是。」
「你說錯了!」木屬性軍官半步不退,「現在麻煩你告訴我,你還知道有誰研究了?」
香雪倒是知道,有一些人研究了,但她不知道合適不合適說出來。
所以她眼珠一轉,「比如說我們綠水學院的老院長。」
她並不知道老院長有沒有在研究這個,不過身為至高,有點小愛好也不過分吧?
「綠水學院?」木屬性軍官明顯有點意外,「你們是援助教師?」
香雪沒有回答他,只是拿出身份牌亮了一下。
「奇怪了,」軍官輕聲都囔一句,「援助的教師,還有時間做試驗。」
然後他才又問一句,「綠水的老院長,叫什麼名字?」
「就是老院長,」香雪澹澹地回答,「不可直呼其名……明白嗎?」
「果然是至高,」軍官點點頭,才又出聲發話,「至高當然可以做,但是你們……」
「都跟你說別嚇唬人了,」香雪再次打斷他的話,「綠水學院不止老院長在研究它。」
「這個……」木屬性軍官還真是沒話了。
普通人不得隨意研究陣法,這個規定是有的,但是官府的其他機構,怨聲也很大。
大家一致認為,軍方優先沒問題,可是想壟斷就不合適——很多陣法是可以用于民用的。
而且,雖然軍方的研究機構里人才濟濟,但若是論人才的數量,肯定是社會上更多。
這種怨氣越積累越多,到最後,軍方不得不采取對民間授權的方式,來解決紛爭。
再到後來,有些研究機構甚至不經過軍方允許,也在私下研究。
最為轟動的一件事是,一家研究機構研究出成果之後,居然托人登到了軍方絕密內刊上。
內刊的負責人沒想那麼多,軍方派人了解詳情的時候才發現,這家機構根本沒有被授權!
這就特麼有點尷尬,軍方想著,實在不行就收編了這個研究機構。
然而比較坑的是,這個研究成果小了點,不太夠收編資格。
而且這家研究機構也大了點,收編的成本比較高。
又因為這機構是屬于官方的,到最後軍方沒有辦法,只能補了一個授權。
這件事之後,社會上研究陣法的風潮就剎不住了。這個規定也就形同虛設了。
不過規定還沒有廢除,因為對于非官方層面,這還是有相當約束力的。
比如說曲澗磊接觸陣法,還是在二號星的黑市上。
雖然他買了一本贗品,但是在此之前,他根本沒听說過陣法。
所以木屬性軍官說得沒錯,但是香雪的回答也沒錯——我就研究了,你能怎麼樣?
學院的老師,也相當于是體系內的人,而且老師搞課題,不是很正常嗎?
木屬性軍官都認為至高的老院長有資格研究了,學院其他的老師就不行嗎?
還是改造戰士出聲,為自家長官圓了場面,「二號星相對穩定,四號星還是要嚴加控制。」
倒也是這個道理,四號星新建不久,各方勢力忙著跑馬圈地,真的是龍蛇混雜。
木屬性軍官本意也只是想敲打一下這兩位,如果能恐嚇出什麼,也算大晚上沒白跑。
不是他品質有問題,而是軍隊里流行這個,老兵收拾新兵的時候,也是坑蒙拐騙全都上。
如果只有曲澗磊在的話,他的話還真能唬住人,不過結果……就很難預料了。
所幸的是香雪在場,她雖然不懂陣法,但是知道這里面的門道。
木屬性軍官發現嚇唬不住對方,也只能微微一笑,「研究到哪一步了?」
「別打听,」香雪一擺手,澹澹地表示,「這是要申報課題的。」
「嘿,你們還真不把軍方當回事了,」軍官氣得笑了,「信不信我真能把你倆抓起來?」
「不信,」香雪非常耿直地回答,「你可以試試看。」
曲澗磊終于停下了手上的活,抬頭看一眼軍官,「就算我願意告訴你,你听得懂嗎?」
他倒是不介意跟同行溝通一下,反正有綠水學院這張虎皮,對方應該也奈何不得自己。
木屬性軍官再次無語,他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他對陣法了解得不算少,但也只限于會用,跟研究陣法的人對話,那真的差了級數。
想一想之後,他出聲發話,「有興趣進軍方研究所嗎?」
能私下鼓搗陣法的個人,軍方招進去穩賺不虧。
「沒興趣,」曲澗磊搖搖頭。
如果換成神州的軍方,他沒準要考慮一下,但是帝國的軍方——真的是有點黑暗。
蕭莫山、幽幽和星盜四當家,都是出自軍隊,可都被軍方針對了。
如果是一兩個人,可能是個別現象,但是光曲澗磊親自接觸到的,就有三人了。
木屬性軍官越發覺得無趣了,于是二話不說轉身離開。
等他離得遠了,曲澗磊才又出聲發問,「要不換個地方?」
香雪搖搖頭,「意思不大,學院總共就這麼大,對方鐵下心思感知的話,躲不開的。」
木屬性軍官的感知力很強,回到房間之後,撥通了軍中保密熱線。
「長官,我今天遇到了一個研究陣法的家伙,是防御陣,大致構成是……」
他的記性很好,將現場的情況記錄得七七八八,只不過有些材料他認不出來。
對面听完沉吟一陣,然後輕咦了一聲。
「這是舊的防御機制,已經淘汰不用了,不過有人認為還有發掘潛力,是哪家機構?」
果然是得到了一些傳承!木屬性軍官徹底打消了疑心。
研究陣法的事,確實管不管都行,但如果是最前沿的陣法研究,那還是有問題。
研究以前的機制,那還真是想在學術上做點什麼了。
于是他下意識地回答,「不是機構,就兩個人。」
「只是兩個人?」那邊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征召進軍隊,必要時可以強行征召。」
他很清楚,陣法根本不是個體能研究的,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支持,必須是團隊合作。
「難度很大,」木屬性軍官苦笑一聲,「對方是綠水學院的教師。」
「學院派,還是綠水學院……」對面明顯遲疑了,不過最後還是表示,「不能說服嗎?」
木屬性軍官嘆口氣,「我嘗試了,但是人家表示沒興趣。」
「這才是的……」對面都囔一句,然後表示,「下次去,記得帶上微光微型攝像機。」
「這個……不好吧?」木屬性軍官苦笑一聲,「人家打算申請課題的。」
「相關課題的設立和資金,軍方可以提供,」對面非常干脆地表示。
「你不會以為,我是想剽竊兩個小家伙的成果吧?」
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木屬性軍官只知道,對面是陣法研究的大老。
他老老實實的回答,「對方的警惕性很高,而且……其中一個是B級。」
學院派的B級,他相信能輕松拿下,但是一旦發生戰斗,不可能沒有元素波動。
工程學院里的A級,可不止一個,怎麼可能坐看他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