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的直覺很強，反應也很迅疾。
糟糕的是，裂縫的反應也不慢，這一把方向很及時。
于是，曲澗磊的腦袋重重地撞到了車斗上，眼前頓時冒起了金星。
「我⺪！」他忍不住爆出了髒話，卻是因為開口了，下牙又磕到了上牙。
好在他一直功行全身，雖然不是全力付出，總也還有點作用。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槍聲響起，這一次對的是駕駛室。
所幸的是，裂縫雖然木訥得很，但是二十多年荒野生存經驗真不是吹噓的。
他打著方向盤，熟練地左躲右避，而輕卡前擋風玻璃也是防彈的。
小京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雖然綁著安全帶，還是被甩來甩去，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他固定住身體，緊接著大喊一聲，「黑天哥還在車斗里！」
自己綁的這麼結實都被甩得頭暈眼花，黑天哥可是站在車斗里。
裂縫嘴巴緊緊地抿著，眼楮異常明亮，頓了頓才說一句，「情況緊急。」
老牌冒險者的習慣性思維，把握方向盤的人權力最大。
至于說後面掌握機槍的，如果被甩飛，那是你自己不夠警惕，不要甩鍋給別人。
也就是他知道，身後的車斗里，有不少易燃易爆品，否則直接車身打橫逃竄了。
之所以現在這麼操作，他還是希望那個叫黑天的半大小子，能重新掌控機槍。
小京的眼楮一眯，拔出了腰間的激光手槍，指向了對方，「好好開車！」
裂縫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這次回答得不慢，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會死人的。」
「我相信黑天哥！」小京打開了手槍保險，咬牙切齒地發話，「我數三個數……」
「咦？」裂縫看一眼後視鏡，這個鏡子的功能，他已經掌握了，而且覺得有用。
現在他就發現了異常，「跳車了？」
「哦，那沒事了，」小京關掉了保險，收起了手槍。
裂縫的臉上終于不再無動于衷，他訝異地瞟小京一眼，「你這麼信任他？」
「這不是廢話嗎？」小京理所當然地回答。
「嘖，」裂縫嘬一下牙花子，頓了一頓，還是沒忍住，「對方人數不詳。」
冒險者的膽子都很大，但是也不會缺乏謹慎。
「再多又怎麼樣？」小京不以為然地哼一聲，「你是沒見過黑天哥的厲害……」
曲澗磊終于控制住身形之後，抓起了兩支槍，解開身上的保護扣帶，直接跳下車去。
對方有多少人，這不是他要考慮的，關鍵是要壓制對方的火力，卡車才能安全離開。
他跳車的時間點把握得不錯，落到了車後。
遺憾的是冬天剛剛過去，遮掩的煙塵沒有多少，對方應該看到了他落地。
不過這也不要緊，他貓著腰左右竄跳，向前方撲去。
埋伏的人果然發現了他，兩支高斯自動槍沖他開火了。
倒是沒有出現第三支槍對卡車掃射。
裂縫見狀，瞬間也反應了過來，「原來只有兩把槍……我去用機槍支持。」
他正要打正車頭，小京冷冷地發話了，「開好你的車，其他不關你的事！」
裂縫看他一眼，對于這個小孩子，他實在有點無奈，「你確定不是在害他？」
小京非常干脆地回答，「我確定。」
「那咱們開得遠一點？」裂縫出聲發問。
他對黑天沒有多少關心，最多是有點莫名的敬畏，反倒是很關心這個孩子。
「隨便你，」小京澹澹地回答。
那正好！裂縫趁著對方的火力被吸引的時候，橫打一把方向，操控卡車迅速駛離戰場。
伏擊者也發現了不妥，又是一個連發，打到了卡車的馬槽上。
曲澗磊卻是借著對方只剩一支槍的機會，一個橫跳。
然後他迅速舉起激光步槍，就是一個三連發。
一個小土坡後，有人雙手一張，向後仰倒，顯然是被擊中了。
曲澗磊丟下激光步槍，一把抄起高斯機槍，繼續貓著腰向前躥跳。
「馬德，」對面有人滴咕一句，「要不要這麼狠？」
話音未落，一連串機槍子彈打來，他忙不迭把頭埋在土里。
這種場面下，一旦火力被壓制，離覆滅就不遠了。
曲澗磊就這麼一邊壓制一邊前沖，根本不在意子彈的消耗。
埋伏的人一共有三人，兩把高斯自動槍，一把長刀。
活著的兩人，被他用機槍點殺了。
此前被他擊倒的那人，並沒有完全死去，他補上一刀，砍斷了對方的脖頸。
遺憾的是，這三人是真的很窮，他仔細搜索了半天，只找到少量的彈藥和營養劑。
「呸，一幫窮鬼！」曲澗磊悻悻地吐一口唾沫，「浪費我那麼多彈藥。」
這時裂縫也開車趕到了，聞言忍不住出聲，「這個時候出來找食的，肯定都是窮鬼。」
曲澗磊澹澹地看他一眼，「那可未必。」
他最先得到的變異獸結晶，就是來自一個想打他悶棍的窮鬼。
裂縫也沒跟他計較，「挖個坑埋了？」
「你動手吧，」曲澗磊澹澹地看一眼小京，「我去把激光槍撿回來。」
兩人對裂縫終究還是有點不放心，裂縫也深知這一點。
此前他對這個兩人小團伙，真沒太大的興趣。
兩個小屁孩混在一起，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弄到一批物資，僅此而已。
但是今天他親眼看到了黑天的戰斗方式，一時間也大為驚艷。
不管從戰斗意識，還是從身手上，都稱得上是頂尖的冒險者。
尤為讓他震驚的，是黑天的槍法，真的是……太神了！
作為一個老牌的冒險者，他太清楚一個神射手，在團隊中能起到的威力了。
然而對于他的評價，小京嗤之以鼻。
「你根本就不懂，對于黑天哥來說，槍法真不是他的強項。」
小京不方便明言，黑天哥的移動速度更驚人，但是起碼他認為，槍法不是重點。
甚至他能感受到，黑天哥自己都不是很看重槍法，反倒是很注重提升身體基礎能力。
總而言之，目睹了這一仗的經過，裂縫對曲澗磊的能力，有了新的期待。
曲澗磊撿回了激光槍，也沒有坐看裂縫動手。
他拿出了一個鑽頭，連上卷揚機開始在地上打眼，算是幫著挖坑，同時他還抱怨。
「土地凍得太硬了，挖坑都不好挖……這幾個家伙眼瞎，還要勞累咱們干活。」
小京終于忍不住了，「哥，這兩支槍，居然也敢截咱們……這是窮瘋了？」
輕卡上的一挺車載機槍，就遠超兩支高斯自動槍了，不管是從威力上，還是價格上。
曲澗磊撇一撇嘴，以小博大，這不是正常嗎？
考慮到小京還是個孩子，他也懶得多說，「裂縫，跟他講一講。」
裂縫還真就听了他的話，一邊挖坑一邊解釋，「這些人原本就窮……」
冬天剛結束就要出來找食兒的，基本就是等米下鍋了。
看到一輛車路過，能不打嗎？
至于能不能打得過，那是另一個問題。
反正一般情況下，路過的車輛不會糾纏，因為他們並不確定，埋伏的人有多少。
事實上埋伏者一般會認為，只要能打掉機槍手，這勝負的概率就是五五分了。
通常情況下，車輛會選擇逃跑，因為……犯不著惹太大嘛煩。
穿鞋的不會跟光腳的硬拼，這是常識。
裂縫就是這種思維，「一般來說，我們會丟下點東西走人，總不能讓人家白忙不是？」
小京聞言，直接就炸了，「咱們車上那麼多易爆品，萬一被打炸呢？」
「打炸了，他們也能撿點零件，」裂縫波瀾不驚地回答，「對他們來說，有收獲就夠了。」
小京聞言頓時愕然，「至于這麼狠嗎？這麼不講理的攻擊，只求一點收獲？」
裂縫很無奈地看著他，「所以我們通常會丟下一點東西，算是買路錢……相逢就是有緣。」
小京眼角的肌肉不住地跳動著，「你管這叫有緣？」
「對啊，」裂縫坦然地看著他，「不然……叫啥呢？」
「干活了，」曲澗磊招呼他倆一聲，「咱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一開口，那倆都不吭聲了，小京是服黑天哥，裂縫則是……有點怕了。
接下來他們一路前行，也遇到過其他的埋伏，但是更多時候，一般人不願意招惹他們。
十五天之後，他們來到了洪一聚居區的地盤。
小京長出一口氣，「可算到了，我現在迫切希望洗個澡。」
此前他真沒有這個毛病，只不過這個冬天過得太過舒爽，沒毛病也慣出毛病來了。
「洪一也只能暫時休整，」曲澗磊澹澹地表示，「這里不是咱們能駐足的地方。」
小京聞言，愕然地看向他，「不是說好是洪一嗎？」
「洪一已經不安全了，」曲澗磊隨口回答一句，「我不想在這里待著。」
他不可能講述賽先生的事情，「你倆想要留下，我可以留下點資源。」
他自己的事情，不想牽連任何人。
「你不待這里，我也不待著，」小京很干脆，「我跟你走。」
然後他看向裂縫，「老頭，我也就只能幫到你這里了，你自由了。」
裂縫的臉上滿是掙扎，好半天才問一句，「你們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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