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權柄，直入人心。
顫抖的畫面浮現，彷佛有淚水模湖，迷蒙中隱約可見。
這是王上少女時的場景，是她深藏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被林長安探到。
「父親……！」
悲涼哭喊之中，是母親為了救自己被妖獸一擊摧毀身軀的場景。
接著在她和姐姐的選擇中，父親選擇了救姐姐。
沒有回頭，拉著姐姐決然遠去，她被丟下了。
一道猙獰獸痕流轉，畫面破碎。
絕世的恐怖彌漫，饒是擱著畫面林長安都覺得心神為之一顫。
可以想象年幼時的王上面對這一幕有多絕望。
唯一的依靠選擇放棄自己。
「原以為是被情侶拋棄導致你男女之情如此古怪……竟然，是你父親導致你如此。」
紀均瑤是她最珍視的人，那種被拋棄的感覺讓她瘋狂，因為這和從前的一幕這麼相似。
在兩個人的選擇里，她再次成為被拋棄的人。
邊想著砰得一聲，林長安身上一疼，發現自己被扔在了城內，深深砸進了地底。
「你們二人，此生都不可能再見！」
王上冷漠無比。
「等等！」
當探到心中脆弱，也瞬間意識到破局所在。
畫面中的那個男人，是二十二年前死去的省守。
一張照片出現在手中。
之前總覺得古怪，這張照片上的男人和亭亭玉立的女孩的笑似有悲戚，現在才明白。
「你從哪里得來的？！」正要遠去的身影 地頓住，滿眼不敢置信。
「你父親給我的。」
「他不是我父親！」盛烈的氣息讓天穹一震。
接著手中的照片月兌離控制懸空，浮動在王上的眼前。
念頭一動，就要撕碎。
「你和姐姐活得真好啊……呵呵……」
「這是他臨死前留下的，他們不是真的在笑。」林長安開口道，「但看來你誤解了他們。」
被血幡熔煉吞噬，日日遭受噬心之苦。
要笑出來是很艱難的事情。
王上的動作稍稍一頓。
「他在常唯文的幡內苟延殘喘二十二年，給你留下了一句話。」
「什麼？」
「他說，他錯了。」
「錯了？呵……」王上嘴角冷笑，「一句錯了，換一條人命？」
「獸潮之下，他也沒辦法。」
妖獸的洪流中，任何城池都無比脆弱。
「他沒辦法？那為什麼活下去的那個人不能是我？為什麼不能是我被選擇留下！為什麼他不能救我？！」
帽檐掀起，這一刻林長安終于看到了王上的臉。
傾城絕世，只覺得一眼擊中心魄，碧藍色的眼楮閃爍著異彩，華貴與妖媚浮現，顏如舜華。
但左眼一道猙獰的傷痕貫穿了眼楮，顯得如此突兀，又平添妖異的美。
以她的境界，修復這樣的傷痕自然輕而易舉。
但一直保留，顯然是那場災難中留下的傷。
「我不知道……」
林長安體內星核流轉，緩緩懸空，接著拿住照片。
輕輕一捻︰「我現在才知道這張照片的用意。」
由殘念構成的照片化作點點光華，一個男人的影像浮現，似乎保留著最後一絲神智。
蒼老的臉滿是熱淚，接著竟然朝著王上緩緩跪了下去。
王上只覺得這一跪似乎直接撞入心中。
她甚至覺得這一瞬難以呼吸。
從未想過再見面會是這樣，一時間種種復雜心緒涌上。
林長安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身上的情緒力量能如此駁雜，濃厚。
「他說他錯了，我猜他不是覺得救誰錯了，而是不該選擇。他寧願自己死在獸潮里，換你們兩個人活下去。」
王上沒有去听，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她只覺得這麼多年心中的憤恨，壓抑的怒火這一刻都無處傾瀉。
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質問。
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他沒有拋棄你，他只是選擇了你姐姐。」林長安緩緩開口，已經可以看到王上身上情緒之力流轉的引導，「瑤瑤也沒有拋棄你……」
紀均瑤在一邊緊張到身軀顫抖。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王上還有這樣的故事。
兩人靜靜的看著，黑暗王座上人影呆滯的看著眼前。
仇恨已經毫無意義。
原諒又不知如何原諒。
她就這麼靜靜地，許久之後，王座輕輕一晃，消失在了虛空中，連同那張照片一起。
紀均瑤身子一軟，有些不敢置信︰「王上，走了？」
「後面只能靠她自己走出來了。」林長安也同時松了口氣，摟著紀均瑤的縴瘦腰肢。
後面如何，就不是自己能干預的了。
紀均瑤看著虛空稍有些擔心，不過終于能和林長安一直在一起了，欣喜蓋過了其他情緒。
靜靜地靠在林長安身上，說不出的安心。
「那個……是不是該兌現諾言了？」
「什麼？」
「這一劫過去的話天天讓我看啊。」
「流氓。」紀均瑤澹澹開口，理了理衣服。
半晌後。
「果然天生劍修，你的身子比什麼輔助劍道修行的至寶都要強多了……」
紀均瑤再次澹澹開口︰「流氓。」
……
第二天回到京都，還沒等干什麼，基地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
會長開門見山︰「紀均瑤是暗世界的。」
林長安一怔，旋即明白是那個老嫗散播了消息。
「但她從來沒害過誰，甚至還教導出許多出色的弟子。」
臥底干到這個份上，有些丟人。
「可她是暗世界的。」
明暗不兩立，自古如此。
林長安沉吟片刻︰「會長您直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聰明！」會長笑了起來，「最近扶桑、大韓、美聯合等國又一次想要開啟國家間的通道，天啟之地也蠢蠢欲動。」
「國家間的通道？」
據林長安所知，各國基本都被妖獸撕裂開了。
現在很少有國家間設置通道，因為成本高昂，難以維護。
大多數國家，都在虛擬宇宙中聯系。
這也是華夏的虛擬宇宙公司能成為公認至高S級公司的原因，它架構全世界的橋梁，幾乎有決定全球命運的地位。
「沒錯。」會長點頭，「現在全球一百四十一個國家，決定以天啟之地作為場所，決定日後利益的分配等。」
這個世界很多國家都死在獸潮或是天災中了。
「所以，我要代表華夏參賽？」
「不只是參賽，我們需要你拿到足夠靠前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