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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站在山巔,俯視山下奔波或勞碌的人們,或站在摩天大樓高層,俯視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車之河,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沒來由的優越感。覺得自己很偉岸,而眾生很渺小。

居高臨下,俯視,這些此語都包含了這種沒來由的優越感。

如果是從心理高度俯視別人呢?這種優越感,就更是強烈和清晰。榮政清覺得自己僅僅體驗了一次,就患上了致命的毒癮,一旦失去這種優越感,她怕自己會非常失落。

柏承誠讓榮政清監督獵戶聯邦的組建,總得給她一種監督手段啊。

常規的監督手段,必然對應情報機構和力量。人不是神,沒有秘密情報機構的支持,用什麼東西去監督別人?

改變自原炎黃衛情報系統的三道宗情報機構,現在叫功德殿。你要判定別人的道德指數和對三道宗的功勛值,就必須準確地知道別人做了些什麼。

但柏承誠不方便讓功德殿支持榮政清,因為功德殿的殿主是黃心安。讓功德殿突然听榮政清的,黃心安會怎麼想?

除了三道宗的情報機構,柏承誠手下的力量還多,比如收羅十三獄的以範恭明為總隊長的新組建的蒲牢衛,收羅了夜市的以岳未遠為總隊長的負衛,收羅了神風的以卓青琳為總隊長的睚眥衛,都是可以當作情報機構使用的。

但這三支力量,柏承誠都不準備留在獵戶,計劃全都帶往盾牌,輔助自己的盾牌攻略。

在獵戶,柏承誠覺得自己給三道宗的基礎打造得夠好的了。科研院所和人才,舉世無匹。武力,無與倫比。還有文道和武道傳承收攏人心,再加上監控芯片的隱形作用,就算是讓一頭豬來管理三道宗,三道宗都理應是獵戶影響力最大的派系。

所以,柏承誠準備將所有屬于他個人的武裝力量全都帶走,包括卓青陽的狻猊衛。等獵戶聯邦的憲章確定,聯邦理應是不容許私人或派系擁有不受國家掌控的武裝。那時候,卓青陽的狻猊衛甚至三道宗的大部分武裝,都會前往盾牌開拓新的戰場。

卓青陽暫時留下是為了威懾,蒲牢衛,睚眥衛和負衛卻沒必要,會跟隨柏承誠一起離開,所以無法借給榮政清使用。

于是,柏承誠只能把芯片監控系統的權限,先借給榮政清一段時間,理由是系統正在升級完善,根據籌委會的建議和榮政清自己的觀點,確定各類密級對應的人物級別和事件的密級。按照常規方式劃分檔次,公分九個密級,E、D、C、B、A、S、SS、SSS、SSSS。

要確定密級嘛,榮政清暫時自然必須是什麼密級都能看到,不然到底將誰或哪類事件劃入哪一個密級,沒根據不是?

密級確定之後,榮政清還能不能看到,那就要看她享有哪一種密級的權限了。

權限沒確定之前,被柏承誠授予全權的榮政清,就很是享受了一把那種居高臨下的仙神般的快感。自由世界這顆星球上,幾乎所有人的思維活動,都逃不過榮政清的‘感知’。只要她想知道,別人在她面前就是赤果果的,藏不住點滴隱私。

人的心態,往往會隨著視野,見識,經歷,自身所處的環境和地位等的變化而變化。擔當了一回‘舉頭三尺有神明’中的神明,榮政清的心態受到了全所未有的沖擊,隨之而來的是,心境大為提升。這完全是個意外,柏承誠和榮政清事前都沒想到,或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

三道宗殿主級人物,都被雲柏按照武聖的基因改造過身體,另外就是卓茂原和卓遠山二人。他們的改造,自然不同于柏承誠麾下核心的身體改造。

範恭明等人的第二次改造,是按照菌體式結構的方式,超越了分子層次。榮政清華坤麟等人的改造,則是以赤烈兄弟等武聖為範本,還停留在分子層次。

即使停留在分子層次,那也是獵戶前所未有的。只要念力修煉能跟上,修煉的武聖不在話下。

然而,三道宗諸多高層,也就武道鄉達到了武帝巔峰,到武聖只差臨門一腳,其他人,還在重地階武帝的層次撲騰。

是他們修煉天資不好嗎?還是說他們欠缺資源?都不是,是心太雜。修煉即修心,雜念越多,念力就越是難以晉階。

今日,榮政清可謂走了狗屎運,一步登天,竟然頓悟一般,直接躍升到了武聖圓滿境。

境界這東西,無論別人怎麼描繪,听者如果沒親身經歷過,別人說再多都難以領會,這就是所謂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無關天資聰穎或蠢笨。如果你親身體驗過,就如登高遠眺,你爬上過山頂親眼去望了,那種感覺,不需要別人描述,你都清楚明白。或者你描述不出來其精彩的萬一,但你懂了就是懂了。

榮政清突然晉階武聖巔峰,滔天的勢場不由自主地往外散發,直至覆蓋了自由世界的全球。

正在激烈爭論的眾人都大驚失色。

這種感覺,以前他們感覺跟陌生,只知道有一種來自冥冥中的無形的壓力,讓人心頭極其壓抑,似乎喘氣都必須使用很大力氣一樣。

但最近一年,他們卻被動經歷過不少次。柏承誠在新迪拜星給過他們這種壓力,此後柏承誠麾下四處抓捕‘罪犯’時,不是給某顆星球來一次勢場碾壓。要知道,魯有志的衛出動,輔助範恭明岳未遠的抓捕或強行植入芯片的行動,其戰力最低都是超凡境。

在自由世界突然感知到如此強大的勢場,難道是柏承誠對自己這些人得意忘形而給予的警告?

唯有一人穩如泰山,「諸位勿慌,此非強者給我們警告,而是有人正在晉升強者。」

「功力突破!」不少人驚呼,又極其艷羨。

功力突破現象,在最近的獵戶也不算多稀罕。尤其是所謂的武聖殿組建以來,柏承誠對外公開過不少獵戶欠缺的功法。隨著那些功法的擴散,獵戶武者晉級的速度,大大超越了以往。

但是,有一個規則似乎永遠都難以打破,那就是功力越高者,晉升越難。獵戶世界,原來的修煉大檻,比如武師到武宗,武尊到武皇,都不再難如登天了,但武帝到武聖,卻依然寸步難行。

卓遠山點頭道︰「沒錯,功力突破。這應該是榮監督的氣息,她從武帝一步登天,直達武聖巔峰了。了不起,我自愧不如也。」

卓遠山在華龍被裂解之後,自我封閉了一段時間。那一段時間,他無心政事,功力卻詭異地迅猛上升,從高階武尊一直晉階到武聖境。當然,這跟柏承誠為他們修改過基因缺陷有關,似乎有厚積薄發之勢。再就是第二次身體改造,直接改造成了武聖強度。

但即便如此,卓遠山還是沒能力達到武聖巔峰。他的自愧不如,並非謙辭。

華坤麟聞聲發愣,他對榮政清的了解程度,估計要強于榮政清的老公張澈維和榮政清的父母,畢竟榮政清跟他呆在一起的時間最長。

榮政清突而其來地晉階武聖,讓華坤麟有一種難言的恐慌,對局勢失去控制的、對未來未知的恐慌。

卓遠山看著華坤麟心里暗自得意,你華坤麟也有失態的時候?卓遠山最恨的就是華龍裂解時,華坤麟穩坐釣魚台的嘴臉。為了華龍之鹿,世家各展奇謀,一個個都將自己擺在深謀遠慮,運籌帷幄,布局精妙的層次,覺得自己絕對算是各領風騷數百年哪一類。

但華坤麟呢,看他們卻猶如看戲劇,不動與色,不縈于心。為啥?看戲唄,看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戲劇。戲劇,則寓意不真實,寓意兒戲。

果然,各大世家紛紛自立之後,忽然感覺到曾經奢望的榮耀和體面,完

全不如預想。稱帝者,依然無法一言九鼎,只是得了個名義。暗中把持者,感覺到自己的把持力度,還不如什麼話都不說的炎黃衛/三道宗/柏承誠,人家若變臉,自己的位置頓時不穩。

卓遠山是有抱負的,可惜卓家基因被人算計,他是只生女兒的那種,所以在世俗觀念較重的華龍世家內,他的地位很是尷尬。華龍裂解過程中,卓茂原應變過程中,卓遠山都只是冷眼旁觀,不發一言。

柏承誠為卓遠山修改基因缺陷,那是此前卓茂原幫助他的緣故。後來為卓家核心一些人再一次改造身體到武聖級別,則是為了回報卓茂原捐獻了過半家產。

這種改造,非常昂貴。柏承誠曾對卓青琳說過,卓家現有的家產未必能付得起她和鞠晴嵐兩個人改造的代價,並非是假話,而是真的。也就是柏承誠有ど米機器人相助,要是別人,你給他卓家全部的家產,他也生產不出一個ど米機器人來。

卓家的改造名額給誰,那是卓茂原的事,柏承誠不干涉,反正數量極其有限。

卓茂原將有限的幾個名額拿了一個給卓遠山,也可見他的眼光獨到。卓遠山的政治才能是一,他女兒都跟柏承誠有牽扯是二。由此兩點,卓遠山的潛在價值就不可估量。

這不,柏承誠召集獵戶聯邦組委會,不邀請卓老,居然邀請卓遠山。

卓遠山淡定地看著心緒復雜的眾人,敲了敲桌子,「我們是先休息一下嗎?還是繼續?」

華坤麟心不在焉地站起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等後勤組將辦公條件都完善了再說吧,磨刀不誤砍柴工嘛。諸位,各自找地方放松一下好了。」

李衍鷂問道︰「新獅城對于我們這些老古董來說,很是陌生。華副宗主,何不作東,請三五好友聚聚,小酌一杯?酒錢嘛,老夫來出。」

華坤麟搖頭,「不怕諸位笑話,我想去祝賀新晉的榮武聖大人。」

科格西奇等人連忙附和,「同去,同去。」

真有資格同去的,也就地位相當的幾個巨頭,後者李衍鷂這種輩分上老資格,其他人,哪怕是一國首腦,都未必有那自信。

榮政清此時隨應該做的事是穩固境界,問題是沒經驗,又突然,所以沒準備。感知到華坤麟等十余人朝營區走來,榮政清只好先收斂其自己的氣息,接待一眾來訪之客。

榮政清直言不諱,「諸位,你們本來只是各自小池塘里的驕龍,偶爾在他人鍋里碗里搶了一勺子,就自以為是過江龍了。

現在呢,我們宗主大人給你們搭建好了一個大湖的舞台。且他言行一直,對這個湖泊的統治權毫無興致。可以說,他在為你們做嫁衣,讓你們登上你們從來就只存在與夢想,從未奢望過能實現的高度。

科格西奇,你笑啥?覺得我說的不在理嗎?你啊,某年某月就奢望過一統獵戶,還為此組建過參謀團隊。可惜的是,參謀團隊最後給你的建議是,這一代別做夢了,再過五百年看有沒有可能。

呵呵,離你解散團隊的時間,只過去二十幾年。

驀然,獵戶一統了,而且,你們這些‘志存高遠’的大佬們,都有登頂的可能。

興奮嗎?值得興奮。真的,這不是譏諷性的反話。

對于柏宗主而言,他是遨游天際的神龍,獵戶這面小小的湖泊,還入不了他的眼。他唯一的要求,就是這里必須安定,必須快速發展,不至于拖累他。

你們能做到這一點,好處不用我說,像我這種晉階,或者只是最不值錢的賞賜。

如果獵戶在你們手中烏煙瘴氣,後果也不用我說,唯有呵呵二字。

諸位,都忙去吧。我還想進一步穩固晉階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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