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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風雲驚變,不堪回首月明中

土河行宮內,耶律宗真準備回宮。

土河行宮外,葉沛帶領五百名親兵單獨駐扎,也收拾用物準備離開。

周尋走進葉沛的大帳,問道︰「公主,咱們是跟著主上進入中京城,還是直接回南京析津府去?」

葉沛道︰「我想跟主上回中京的,此次中京之行,本欲為蕭景榮爭取南平王的世襲爵位,此事還沒有辦妥,還是先入京再說。」

周尋突然轉移話題說道︰「公主還有一事不知吧,那日捉拿瑯琊王,混亂之際,楚王蕭孝先逃跑了。」

「什麼?他竟然逃跑了?」葉沛看著周尋猶猶豫豫的眼神,有些疑惑,便問︰「周大哥,你想說什麼便說吧。」

「南平王死後,執掌南城大營的虎符也一直流落在外。太後蕭耨斤沒有立刻去南京城收回兵權,是怕南京局勢動蕩引起更大的麻煩。

他們篤定您沒有虎符,不能完全得到兵權,才敢采取‘攘外必先安內’的懷柔政策。結果失敗,導致太後還政,楚王交權。

可是我敢保證,南京城兵權的虎符當初肯定是落到了太後蕭耨斤手里,說不定後來又交給了蕭孝先。」

葉沛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是想說蕭孝先遁去,可能會去南城大營收割兵權?」

「正是如此!因此我勸公主先回南京城為妙。若南城大營有公主鎮守,即便蕭孝先出示虎符,也未必能輕易得到兵權。若是您不在,辛孤、裴盛斌等人沒有理由拒絕蕭孝先的接管。」

提到此節,葉沛有些猶豫了。

周尋又分析道︰「況且如今大勢已定,主上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回中京城不過是論功行賞,等咱們回南京掌握大權,再回來領旨謝恩也不晚。」

周尋說得雖然有理,葉沛心中卻仍有疑慮。

北面王的叛軍雖然被自己的戰陣打敗,怎麼可能那麼不堪一擊便遁走逃亡了?七金山草深林密,叛軍只怕是掩人耳目隱藏起來了而已。

如今能帶兵的蕭孝先、瑯琊王,甚至于耶律匹敵都死掉了,主上的宮帳兵雖然還在,卻沒有一個能征慣戰的將軍統兵,恐怕很難對付叛軍。

有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出現在葉沛腦海中︰叛軍絕不會就此收手的!

他們為何又一直沒有動靜呢?這太不像之前北面王顯現出來的雷厲風行的風格。

除非他們等待另一個時機,也就是如今蕭耨斤、耶律野奴都失敗的時機。

小皇帝雖然取勝,但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道理誰都懂,難不成北面王想此時再動干戈?

想到此節,葉沛也不能安心回南京城去了。

葉沛講了心中的擔憂,周尋卻有種滿不在乎的態度。

「遼國建國以來以武立天下,向來是強權政治,政-變發生了幾十次,皇位更迭頻繁。可是這樣正是大宋發展的好機會呀。

遼國內亂,無暇顧忌他國,宋朝才可以休養生息,發展經濟民生,才可以不斷強大,最後有可能收回燕雲十六州,甚至一舉吞並遼國。」

周尋為何他會說出這樣的言論,竟然有這種想法?

葉沛仿佛不認識面前這個人了。

自從葉沛嫁來遼國,就沒有再以宋人自居,哪怕蕭耨斤陰謀廢帝、瑯琊王試圖謀反,葉沛都沒有把自己當做一個局外人置之不理。

天下不是一人的天下,是百姓的天下。頻繁的政權更迭,受苦的還是百姓。

葉沛也從來沒有想過讓大宋打過遼國來,吞並遼國的土地,成為遼國的統治者。

面前的周尋突然變得陌生,他說出這樣的話來,讓葉沛覺得不可思議。

「周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周尋矢口否認,「沒有呀!我只是替公主打算。」

「那讓我再想想吧。」第二天一早,周尋又是這番言辭,急切地催葉沛回南京城,葉沛有些動搖。

蕭孝先若真是拿了虎符去收割南城大營的兵權,自己確實要馬上采取行動來阻止。

葉沛終究還是信任周尋的,周尋已經是她此時此刻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葉沛道,「若是去請一張聖旨不是更好嗎?這樣也師出有名。」

周尋卻說︰「有些事刻不容緩,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公主也知道,聖旨是不能罷免虎符的。當務之急應是趕在蕭孝先之前趕回南京城主持大局。」

葉沛被周尋說動了,決定先拔營回南京城。

可是就在第二天葉沛往南行了一天之後,機阿月無意間說了一句︰「周管家接了一封飛鴿傳書。」葉沛又開始警覺起來。

葉沛等了一天,她想等周尋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周尋始終沒有來找葉沛。

葉沛有些失望。

若是有飛鴿傳書必是出了什麼大事,然而周尋卻沒有來向自己匯報,那這封密報只是告訴周尋?這怎麼可能呢?不是南京城來的密報,還可能是哪里來的密報呢?

葉沛身邊已經失去了太多人,她不想再失去周尋。而周尋這兩三天的異常表現,在外人看來沒有什麼,甚至是為葉沛做的深遠的考慮,卻讓葉沛起了疑心。

葉沛主動找周尋談了話,「周尋,我以為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周尋表現得過于鎮定,反到讓葉沛更生疑慮。

「公主是指什麼?」

葉沛道︰「你帶隊伍先回南京城,我還是要回中京去。」

「什麼?」周尋此刻的驚訝更勝。但是他很快壓制住自己的內心,問道︰「公主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只是有種不祥之感,覺得北面王不會這麼輕易敗走。」

周尋沉思片刻,說道︰「好吧,那我隨公主一同回去。」

葉沛點點頭,心中又有少許欣慰,也許是自己想錯了呢。

葉沛親點了五十個人,快馬加鞭趕回中京城。

就在離城還有百十里地的時候,葉沛就發覺了一些異常。

按說中京城的政局已經穩固,不會有這樣類似難民的大隊伍,浩浩蕩蕩往中京城的方向行進。除非……

葉沛心中猶疑,除非這些看似難民的人是叛軍假扮的!

葉沛心中越想越怕,催動胯下的踏雪烏騅越跑越快。

然而葉沛沒有猜錯,此時中京城果然出事了。

葉沛到達中京城外,已經是一片混戰的情形。

從旗幟可以分出來,主上的窩篤斡魯朵(即宮帳兵)與巡城的侍衛營,跟數量不少的叛軍正在糾纏。

可是葉沛仔細分辨,那所謂的叛軍竟然不是北面王的旗號,他們打出的旗號是「國阿輦斡魯朵」。

「那不是叛軍,那是?!」葉沛扭頭去看周尋。

周尋沒有葉沛那樣驚慌,而是淡然地點頭道︰「嗯,國阿輦斡魯朵。」

葉沛沒有時間思索其中的深意,一心只是想著︰先救主上!

「結陣!迎敵!」葉沛吩咐自己帶來的侍衛親兵,趁著城門混亂之際,沖入城去。

進了城,葉沛發現中京城已經混亂不堪,她帶人直接往皇宮大內沖去。

剛到內城玉華門,葉沛遇到秦國王耶律重元帶著一隊宿衛營的官兵,正往皇宮大內去。

葉沛招呼耶律重元道︰「秦國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耶律重元也是一臉疑惑。「誰知道呢,叛軍就像平地冒出來的人,突然就從天而降了!我現在也是趕往皇宮去保護夷不堇。」

「是密道,是密道出了問題!」葉沛突然明白叛軍是怎樣「從天而降」的,更加驚懼。

耶律重元也慌起來,「對對對,葉沛姐姐猜的非常有可能。咱們快去,夷不堇要有危險了。」

葉沛與耶律重元打馬往皇宮大內趕。

到了皇城,卻見宮門緊閉,已經不能進入了。中京皇宮被皮室軍團團圍住,如臨大敵。

皮室軍是遼國皇帝的宮帳護衛軍,是遼國戰斗力最強的軍隊,歷來以軍紀嚴明,誓死效忠聞名。此時他們全員出動保護皇帝,說明已經出了大事。

「我讓他們開宮門,我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耶律重元大聲嚷嚷著。

葉沛攔住耶律重元,「好在叛軍還沒有打到這里,此時貿然開宮門實在太危險了,先遞帖子問問吧。」

可是,葉沛遞進去等待召見的帖子久久沒有回復,葉沛心中愈感不妙。

半個時辰後,皇宮內部突然混亂起來,一片火光,緊接著喊殺聲由內而外四散開來。

皇宮大內如同蟻穴涌出無數蟻兵,與外面的皮室軍戰成一片。

「不好,先救主上!」葉沛呼喚身後的侍衛親兵,耶律重元帶著自己的宿衛軍,也加入戰斗。

葉沛利用自己戰陣的優勢,很快沖破宮門守衛,進入皇宮大內。

此時大內中仍有許多叛軍在濫殺無辜,手無寸鐵的內侍和宮女死亡慘重,偌大的中京皇宮成了一座修羅場。

葉沛手舉魚龍鞭,打了一記響鞭,大聲吩咐道︰「遼宮內亂,保護主上!」

葉沛帶來的五十名高手,听令後加入戰斗,叛軍、皮室軍、侍衛營、宿衛軍、窩篤斡魯朵一場混戰。

葉沛甩開混戰的戰場,憑借自己的輕功,當先沖進昭明宮。

葉沛剛進大殿,還未來得及觀察四周的戰況,只看見一只穿心釘直奔龍椅上坐的穿龍袍之人飛去。

她來不及思索,手中魚龍鞭月兌手,魚嘴張大,一招「捕風捉影」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曲線,朝著那支金屬釘子斜次里咬去。

「當啷」一聲,魚龍鞭咬住穿心釘,打到龍椅扶手上,竟把扶手上一只龍角打了下來。

此時龍椅上坐的正是大遼皇帝耶律宗真,他此刻嚇得面色慘白,手中握著的一把契丹彎刀也微微有些顫抖。

葉沛一個「蒼鷹擊兔」追過去,收回魚龍鞭,護住耶律宗真。

她拉回魚嘴,那支穿心釘掉在地上,葉沛看了一眼,瞬間神情恍神。

此時又一支穿心釘朝葉沛面門射來,她用魚龍鞭一晃,彈掉那支金釘。

葉沛朝暗器射出的方向看來,那支穿心釘的主人正站在宮門處死死地盯著她,葉沛忽然覺得天旋地轉,一把扶住龍椅扶手才穩住心神。

她不敢相信眼前看見的一切,就如同那個人不敢相信自己看見葉沛一樣,兩人隔著幾十人熱烈的打斗現場,卻如同室內無人,空氣凝滯了一般。

葉沛听到了自己的呼吸聲,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听到了自己血脈上涌的聲音……

那人是誰?

能讓葉沛如此心驚?

他就是葉沛多年未見,卻一直牽腸掛肚的五師兄樓子衿!

她曾無數次夢見自己與師兄重逢的場面,卻沒有想到會是如此情形。

可是樓子衿為何出現在遼宮的叛軍里?

千言萬語匯成無言的默默對視。

此刻的樓子衿一身遼國貴族戎裝,頭上編著細辮,耳上墜著金環,原本白皙細膩的皮膚已經曬得黝黑粗糙,有些微微的皺紋出現在了眼角眉梢。

樓子衿身邊的一名契丹兵士對他喊道︰「阿魯不只大王,小心!」說著推開樓子衿,讓他躲開了坎過來的一把彎刀。

而樓子衿宛如未聞,眼楮仍然執拗地望著葉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樓子衿如何出現在此處?

這一切還要從頭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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