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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禍起蕭薔,皇宮連燒八殿閣(二)

誰知昏昏沉沉睡到半夜,卻听外面一陣喧鬧雜亂、梆更齊鳴,遠處有人呼喊︰「走水啦!不好啦,走水啦!」

趙禎迷迷糊糊醒過來,正自琢磨。

陳忠意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道︰「官家,不好了,走水了!」

趙禎一下子坐起來,「什麼?哪個宮閣?」

陳忠意道︰「目前還不清楚,但是好幾處同時報警起來。」

「快,為朕更衣。」趙禎掀開被子豁然站起來,打了個晃蕩,差點又摔倒了。

陳忠意趕緊上前攙扶,為他穿上外袍。

「快去棲鳳閣通知。」

陳忠意道︰「您放心,已經派人去通知樂安郡主了。」

葉沛听說宮里走了水,也慌忙地穿好衣服,帶著苗瑾禾等人往福寧殿方向跑,才走到半路,便遇到官家趙禎乘著步輦往她這邊來。

葉沛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去問道︰「六哥哥,宮里走水了。」

趙禎一把拉住葉沛的手說︰「是呀,我正要來尋你。看著火勢非同小可,陳忠意回復說延福宮那邊沒事,咱們往延福宮那邊去。」

葉沛回頭往福寧殿方向看去,已經是一片火海,通紅的火焰將半邊天都照亮了。

她護送著趙禎往延福宮走,半路上看見另一條路上狄青帶著幾個人匆忙地趕往棲鳳閣方向,便快走兩步追上狄青喊道︰「狄指揮使,你這是往哪里去?」

狄青炸一見到葉沛十分激動,握住她的雙臂說︰「義妹,原來你在這里,宮里失火,我正要去尋你!」

葉沛見狄青焦急的樣子,心里很是安慰,卻又知道他失言,忙補充說︰「官家也在這里。」

狄青心里一個激靈,忙拐過轉角,給官家趙禎施禮,「臣狄青護駕來遲,請官家恕罪。」

趙禎道︰「不必施禮。指揮使可安排了宮人滅火?」

狄青道︰「今夜正是臣值夜,見幾處宮閣同時起火,已經通知了曹指揮使,他安排人員正在滅火。臣擔心官家和郡主的安危,因此先跑過來救人。想必此時曹指揮使應該已經到了福寧殿。」

趙禎點頭道︰「好,辛苦狄指揮使了。」

陳忠意在官家身邊催促道︰「狄指揮使,听說延福宮那邊沒事,咱們護送著官家往那邊去吧!」

「好!」說著,狄青護衛官家與葉沛一同往延福宮方向走。

走到睿思門,已經見宮人們忙做一團,越來越多的宮人往福寧殿去。哭喊聲,叫罵聲,總管太監領人救火的命令聲,混亂不堪。

葉沛往寶慈殿望去,那邊也是火光沖天,卻沒有雜亂的宮人往返著跑去救火。

葉沛問狄青道︰「太後那邊可派了人手過去?」

狄青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得問曹指揮使了。」

葉沛嘆了一口氣,對狄青說︰「你先護送官家往延福宮去,我隨後便來。」說著,轉身折向寶慈殿那邊跑去。

趙禎急得在步輦上跺腳,「沛兒,沛兒!」

可是此時葉沛已經听不見任何聲音了。

她飛也般的跑向寶慈殿,這座她曾經輕車熟路的宮殿,此時已經遍地焦炭。她分不清東南西北,分不清主殿配殿,只看見燒紅的斷木  啪啪地掉落下來。

這里只有原來的幾個老宮人正在提水撲火,可是他們人手太少,提來的水簡直是杯水車薪。

葉沛毫不遲疑,見一個宮人提著水桶,她便

將自己披的披風往水里一蘸,淋濕了再往頭頂一披,拎上剩下的半桶水便沖進了火海。

她逢人便問︰「太後在哪里?看見太後娘娘了嗎?」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給葉沛滿意的答復。

葉沛憑著感覺四處尋找著,終于在後院的一處院落,看見常在太後身邊伺候的珍珠。

「太後在哪里?」

珍珠帶著哭腔指了指已經火光沖天的院落,葉沛會意,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此時劉娥身穿大典時的禮服——皇帝的袞冕,正站在殿中瘋狂地咆哮。她眼楮里冒出火光,臉頰被火映得神采奕奕。

「燃燒吧!讓一切都化為灰燼!熊熊烈火,爆發你的憤怒,發出你的嚎叫!朕命令你們燃燒,吞噬蒼穹,毀滅一切,做萬事萬物的主!」

正在這時,殿頂一根緣木燒斷了掉落下來,正砸在劉娥所穿禮服寬大的後擺上。

緞面的衣服迅速燃燒起來。那精心繡制的盤龍,鞋上穿引的珍珠,腰上佩戴的玉飾,全都燃燒得劈啪作響。

「大娘娘!」葉沛一腳踢開面前的緣木,一個飛躍沖了進來。她手里拎著一桶水,一下子澆在了劉娥身上。

不知是冷還是嚇,劉娥一個激靈,她回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葉沛。

葉沛也不多說,上來便扒去劉娥身上笨重的禮服。

劉娥開始反抗,「你做什麼?!你要阻止朕登基?你不會得逞的!滾開!」

葉沛顧不得許多,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月兌去劉娥身上笨重的衣服,不由分說便將她背了起來,一個「燕子三抄水」飛躍出了大殿。

珍珠見劉娥出來,在外面哭著喊︰「太後娘娘,太後娘娘!」

葉沛吩咐道︰「快隨我去延福宮!」

等他們出了寶慈殿,形容已經十分狼狽。沒走幾步,就見官家的步輦已經到了殿外。

趙禎被煙燻得一邊咳嗽一邊喊道︰「前面是沛兒嗎?咳咳,是沛兒嗎?」

葉沛背著劉娥說道︰「六哥哥,是我。」說著,幾步走到趙禎面前,「六哥哥,不是讓你們先去延福宮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趙禎走下步輦,扶著葉沛,將劉娥安放在步輦上。「我怎麼能拋下你一個人去延福宮。」

葉沛急道︰「唉,先別說了,咱們先快快離開這里。」

沒走兩步,趙禎就堅持不住,一把扶住葉沛的臂膀不住地咳嗽起來。

狄青在一旁見了,直接背起官家說道︰「官家,臣來背您。咱們快快離開!」說著,一眾太監宮女都往延福宮這邊來。

折騰了整整一夜,大火終于被撲滅了。

清晨,東方的紅雲映照著宮里的殘垣斷壁,一片狼藉。宮女太監們各個灰頭土臉,受傷者不計其數。

經過任守忠、陳忠意等首領太監的搶救、清點,已經知道燒著的殿閣共有八座,包括福寧殿、寶慈殿、集英殿、觀文殿等,過火面積達到皇宮的一半,損失的物品不可計數。

延福宮是皇宮內單獨一處宮苑,被視為大內的後苑,多有亭台池沼,因此未受到火勢的波及。但是這里面的殿閣較少,只有延暉閣、延壽閣、延福閣等幾處。

此時官家趙禎被安排在延暉閣休息,而太後劉娥則在不遠處的延壽閣下榻。

官家趙禎一到達延福宮就體力不支地昏睡過去,如痴如狂的太後劉娥也沉靜下來,毫無反應,似睡似醒。此時只有樂安郡主葉沛

還保持著清醒,指揮曹琮、狄青等人收拾殘局。

葉沛將所有宮人及侍衛親兵分組安排,有的整理布置延福宮內的宮閣,服侍官家與太後的起居;有的對宮內各個地方的殘余火種進行徹底撲救;有的對人員進行救援;有的清點過火宮殿及簡單的灑掃;有的登記損失物品、查收未損壞的物品並妥善保管;進出人員及搬運、夾帶的物品均有侍衛親兵一一過問,大內宮人忙而不亂,一副井然有序的樣子。

這時,呂夷簡、範仲淹、韓琦等人都趕來延福宮給官家請安。呂夷簡雖然罷相,但短時間內還沒有交割清楚,因此也隨著範仲淹等一起來了。

此時官家趙禎已經睡熟,他們只見到了樂安郡主葉沛。

範仲淹問︰「官家傷情如何?」

葉沛皺眉言道︰「倒是沒有傷到。只是之前毒邪入里,肺腑積熱,大病未愈,這一驚一嚇又感些風寒,不知幾時能好。」

呂夷簡問︰「太後情況如何?听說官家仁孝,親自去寶慈殿救下太後?」

葉沛點頭道︰「太後無礙,已經下榻在延壽閣。官家仁孝,天人可鑒。」

韓琦問︰「宮內情況如何?」

葉沛道︰「火勢已經控制住了,我已經派人去打掃殘局,搶救傷員,清點物品,讓曹指揮使和狄指揮使也都加派人手控制宮內形式,避免有人趁火打劫或者私藏貴重物品。」

韓琦躬身一禮,說道︰「樂安郡主處置得當及時,臣等佩服。」

呂夷簡、範仲淹等心中也暗自贊嘆。

葉沛道︰「官家體弱,太後年邁,宮內又沒個人做主,我只得越俎代庖,先行處置。幾位首府大人既然都到了,如今這里還需有您幾位重臣做主。」

幾個人都說︰「樂安郡主機智勇敢有擔當,我等自愧不如。」

葉沛道︰「此時不是謙虛的時候,還請您幾位速速商議整頓後事,主持宮殿重建等重要事宜。」

呂夷簡道︰「臣責無旁貸。」

葉沛道︰「好,呂大人當為大內修茸使,速發各地工匠,修復大內殿宇,讓三司計算資費,等官家醒來用印下詔。」

呂夷簡躬身施禮道︰「臣遵旨。」

等三個人從延暉閣出來,範仲淹先說︰「樂安郡主雖有能力,卻怎能這樣僭越?官家未醒,便替代下旨,命喝宰府之臣?」

呂夷簡圓滑,心里雖然清楚,卻故意說︰「這不是非常時期麼,宮內不能沒有一個主事的人。」

範仲淹道︰「呂相公覺得她的行事作風可十分熟悉?」

呂夷簡微笑言道︰「她是劉太後的養女,凡事學會劉太後的做事風格,也不足為怪。」

範仲淹大驚︰「這可大事不妙,宮內女子怎可再出劉太後之行?」

呂夷簡道︰「郡主尚幼,還沒有切實的名分,等過後咱們再加以約束便好。」

範仲淹心內狐疑,卻不敢再說下去。呂夷簡圓滑老到,知而不言。韓琦年紀較輕,不明就里,也不敢深問,三人就此別過,各自忙碌。

葉沛不經世事,只是著急做事,卻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大膽敢為,只想著將事情速速解決,卻不想已經被人忌憚,落下口實。

等官家趙禎醒來,葉沛忙前忙後地服侍,太後那邊她也安排太醫診治,每日探望。

宮里大小事務全都來向她請示,倒也把她忙得不亦樂乎,自然也沒時間考慮更多的厲害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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