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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你後悔嗎

汪文迪一劍刺進了鄭仲秋的身體里。

碎片抽離,和自己頭頂的碎片漸漸的融合到一處。

「我恨……」鄭仲秋的氣勢不復,虛弱道,「我好恨當年皇上……不曾發兵救樓蘭于水火之中,我好恨以寧要被送去和親……可我只能踫到她的尸體……」

汪文迪打斷了他看似悲戚的話,拆穿道,「你不該恨這些。」

「你該恨你自己,恨你自己沒有在第一次見到公主時,勇敢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恨你自己是個縮頭烏龜,只會在事情全都發生了之後,出來假裝大義凜然。」

「王後保護女兒的心意饒是我們這些千年後的外人看了都能讀懂,你的心意卻只會讓我笑掉大牙罷了!」

到頭來,獨孤以寧根本連鄭仲秋是誰都不知道,就白白的受陰氣所擾,在此鬧了這麼大一出。

回想第一次踫上鄭仲秋,他那波瀾壯闊的話語,仿佛要打破天地章程,做出什麼逆天改命的大事一樣。

結果做出來的事竟比不上一位母親心思的萬分之一。

難怪江生會說有趣了。

听完這幾句話,鄭仲秋直接失去了掙扎的,被一劍斬殺,碎片也順理成章的被汪文迪收入囊中。

草原上的風一下干淨了不少,兩人站在大片的綠色中,平復心緒。

「為什麼會來幫我?」汪文迪也捋了把頭發,讓發絲順著風來的方向向後飄去,繼續道,「這不像你的風格。」

他笑道,「我什麼風格?」

「坐山觀虎斗的風格。」汪文迪答道。

「如果你說話時能不帶‘虎’字,我會更喜歡你一些。」他思索道,「你可以說我喜歡隔岸觀火。」

汪文迪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問道,「你看穿了事情的始末,但沒有出手阻止金縷衣。」

在金縷衣要掙月兌王後飛到牆的另一邊去的時候,如果白虎出手,那時就能立刻阻止金縷衣。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沒有意義。」他擺了擺手道。

江生率先走出了綠色,又道,「我幫你是為了好玩,不出手也是為了好玩。只要結果在我的控制之中,過程多繞幾個彎子,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也更好玩。」

「消去五陰攝妖中陣眼的妖氣也是為了好玩?」汪文迪有些理解不到,跟著追問道,「加固八方絕妖陣也是為了好玩?」

他點頭道,「是啊,你一定想不到陣眼被設置在哪兒了。」

「在姚靜嘉肚子里孩子的身上吧。」汪文迪鎮定道。

「哦?被你反應過來了,不枉青龍跟了你這麼久。」他淡然道,「這太好玩了,你們最開始就已經很接近陣眼了,可被一個柳牧之,引導得越來越遠。」

「你一直跟著我們?」

「你這話就更有意思了。我不跟著你們,我怎麼觀察你呢?」

汪文迪嘆息道,「那為什麼不直接和我們同行?」

「一年之期不到,我還沒認可你。我要走了。」江生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起來。

他頭也沒回,冷聲道,「有和我扯淡的功夫,還是快去把後續了了吧,別忘了,還有兩個蠢貨沒歸隊。」

這話里指的是誰,汪文迪心里當然有數。

目送江生消失在視線中,他也扭頭返回了三清宮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昆侖寒風刺骨,大雪千里,整日與冰雪作伴,也不知轉瞬一時便是終年。

當灼熱的靈氣再次蘇醒,由內而外融化這堅硬的冰塊,便意味著,有些沉睡里的東西也要緩緩動作起來。

率先打破冰塊的是東皇太一。

他不知道這冰塊困了自己多久,但能明白的是,他的確沒在第一時間突破冰塊的束縛,而且冰塊中明擺著是來自西王母的力量。

手里要襲擊中間那塊巨冰的金光烈焰已經消失了,他盯了冰塊一會兒,發現其又大了兩圈。

他自言自語道,「我向來就看不懂你的所為,也理解不了你的言語,罷了,昆侖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

說罷,扭頭走向了冰封住陳月歆的冰塊。

她臉上表情的細節都栩栩如生,是要除黃斑虎而後快的表情。

不過她手里的火也熄滅了,誰都未曾料到,自己在當時那一刻會被瞬間困住。

東皇太一也盯著她,直到身邊的另一塊冰傳來動靜,他才默然的收了視線,凝出金火,幫助里面掙扎的火苗子。

剛剛自己在想什麼呢?

在想為什麼她只是一團弱小的火苗,也還能露出那樣狂傲的、要置對手于死地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令他興奮,令他覺得以前的朱雀、他喜歡的那個朱雀回來了。

瞿星言月兌出冰塊的時候,正看見東皇太一在幫陳月歆月兌困。

冰塊上的縫隙漸漸大了,他眯了眯眼,快而狠的出了手,一舉擊碎了冰塊,欲要搶在東皇太一前面接住她。

可他失敗了,從各種角度上來說,此時的東皇太一確實離她更近一些。

他握了握空落落的手心,想起來被冰封之前他們幾方出手的目的。

自己是為了阻止陳月歆進攻,化解矛盾,東皇太一卻是想要親自動手擊碎冰封西王母的冰塊,那是為了順從陳月歆。

陳月歆穩當的被東皇太一扶住,咳了一陣才緩過勁來。

還沒說話,那頭的黃斑虎也從冰塊中掙了出來,落在地上,直勾勾的盯著她。

她眯了眯眼,沉聲道,「怎麼?還想打,我奉陪到底!」

黃斑虎好像是嘆了口氣,回轉身子,臥在那大冰塊旁邊,收回了視線,不再理會他們。

瞿星言借此上前,略帶強硬的拉過了她,隨口道,「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她沒有追究其中細微的情緒,撓了撓頭,答道,「西王母的力量好強,稍微……有點冷。」

再待久一點,她會是四者中最先開始流逝生命力的。

不過這也從側面證明了一點,西王母有意識的沒有下死手。

「冷的話,」東皇太一面不改色,重新把她又一次拉回到自己身邊,輕蔑道,「還是呆在我身邊更暖和吧?」

他天性屬火、精修金火,眾人皆知。

瞿星言有些煩躁,將目光投向了陳月歆。

「能不能先出去再說?等會西王母她老人家一個不開心又給我凍住,我可受不了這福氣。」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不錯,這里也沒別的要查的了。」東皇太一接話道。

唯一還沒去過的地方,就是後面的地宮,已經被整個掩埋了不說,而且地宮本來就屬于西王母的私人領域,與存放祖巫精血的昆侖深淵也不同,沒必要去里面找消息。

見瞿星言沒有要挪步子的意思,他只得把進來前的話重新強調了一遍,「我說了,我有幾個問題要問朱雀。」

言畢,瞿星言才收斂了視線,面色沉平的化作一道青光,徑直飛了出去。

陳月歆走在東皇太一身邊,步子稍緩,問道,「你要問我什麼問題?」

「你的靈力為什麼流失了這麼多?」

「無可奉告。」

她把驚訝很快的收住,本能性的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東皇太一是她難得的對手之一,她不要在自己的對手眼中看見那種令人憎惡的同情和憐憫。

她逃避與之切磋,本也就是為了不讓他察覺這件事。

為了維護她那可笑的形象,和她放得很高卻很脆弱的自尊心。

「你就不是能瞞得住事的,」東皇太一不讓她逃跑,跟著道,「你們剛到昆侖時,你的腳斷了,我給你療傷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些端倪。」

如果從一開始就謹慎的不讓他踫自己,說不定能瞞得更久一點。

但陳月歆還真就不是那種謹小慎微的性子,她對東皇太一根本就沒有打從心底里的防備,所以露餡是一定的。

她臉上的表情變成了憤怒,似乎是因為自己又一次被其他人輕松的看穿了。

「你別生氣啊,我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受傷了,又是誰傷的你。」東皇太一察覺了她情緒的變化,在憤怒要爆發前,先好言哄道。

她忽然覺得,原來自己的脾氣,只要簡單的一兩句話,就能壓下去一些。

可瞿星言偏偏不說這些好話,他只會教訓自己、火上澆油,等自己歇斯底里的爆發後,再來解釋。

她看了他一眼,答道,「算是吧。」

蜀山張南呂,七極玄靈落火陣……她沒有再把後話說完,再說一遍也沒有用,只會加劇她的痛苦。

她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拿回自己的力量,越快越好。

東皇太一更靠近了她一些,沒有追問,轉而道,「你後悔嗎?」

這四個字砸在了她的腦海里,輕飄飄的語氣,卻重有千斤。

當日在他道場中決斗的情景歷歷在目,一字一句也深深的刻在心中——

‘只是你留在這里,希望來日你不會為今日的決定所後悔。’

‘本座行事,絕不後悔。’

「後悔這兩個字,」陳月歆加快了離開的速度,只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篤定道,「絕不會從我口中說出。」

他快步跟上,低聲道,「只要你不後悔,烈焰就永遠不會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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