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站在燕國皇都的上空。
他的身前是一片空氣。
忽然，一道人影憑空浮現出來。
一個身穿青色素服，面如青年，眼神深邃，發絲間卻帶著絲絲蒼白的男人出現在王峰面前。
燕無天看著王峰，露出意外之色，「異人？」
王峰看著對方，問道︰「你就是燕國唯一的武聖？」
燕無天點了點頭，說道︰「異界來客，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峰心中有些意外，沒想到燕無天清楚玩家的真實身份。
無數NPC都稱呼玩家為異人，但是根本沒人知道異人的真正含義。
還以為異人只是說玩家不死不滅的本領。
實際上，異人指的是「異界來客」。
武聖知天命，他們自然清楚玩家的來歷。
王峰笑著說道︰「看看你有多強？見識一下傳說中武聖的實力。」
燕無天平靜的看著王峰，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王峰眼神一凝，直接釋放大招。
「太虛之握！」
燕無天周圍的空間扭曲成一顆圓球快速縮小。
嚓，燕無天的身影消失在了崩碎的空間之中。
王峰卻並未露出得意之色，他轉頭看向左側的空中。
在空間扭曲崩壞之前，燕無天就已經逃出了空間崩壞的範圍。
留在里面的不過是一道殘影。
燕無天看到這番景象，露出驚訝之色，有些心動。
「這種力量……」
王峰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躲過「太虛之握」。
他抬手，背後出現無數柄靈劍劍影。
「萬劍歸宗！」
咻咻咻！無數柄靈劍如同傾瀉而出的子彈一般飛射向燕無天，形成了一條宛若激光般的直線。
所過之處，無堅不摧。
燕無天身形化作千萬道躲閃王峰的攻擊，漫天都是他的身影。
萬劍歸宗的劍影也分散成千萬道射向每一道身影。
這些身影都是真實存在的，又不是真實存在的。
他隨時可以移形換位。
噗嗤噗嗤！漫天身影全部消失不見，燕無天的本體出現在王峰面前。
他捏住了一塊劍影，雙指用力便將劍影捏碎。
忽然，燕無天感覺眼前一道橙光淹沒了世界。
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死亡威脅。
這一擊，不能擋，只能躲。
一瞬間，燕無天的氣息仿佛消失在了天地間，他與天地融合為一。
王峰的神念都無法鎖定住他。
燕無天就站在他面前，但在王峰的神念中，眼前只有一片空氣。
他仿佛真的成為了世界的一部分。
咻！法寶飛劍穿透燕無天的殘影飛走，折返飛回了王峰的手中。
燕無天的身影毫發無傷。
這種與天地合一的能力，王峰也是第一次見到。
有種化身天道的意思。
修仙界有一種獨特的修煉之道，不飛升仙界，修煉到絕頂境界之後，便舍棄自身的一切，將意識投入世界之中，化身天道。
這樣做之後，修士化作的天道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存在。
哪怕是上界的仙人降世也不是天道意志的對手。
但是限制也很明顯。
化身天道之後，就再也無法飛升仙界了。
以後與這一方世界共存亡。
世界存在，天道就存在，世界滅亡，天道就滅亡。
在仙界中，不乏能夠毀滅世界的強大仙王存在。
如果能化身成為某一方大千世界的天道，自然不怕。
就只是小世界的天道的話，其實上限並不高。
除非掌握了某種能夠提升世界等級的能力。
這比飛升仙界還更難。
燕無天還沒有達到化身天道的地步，但是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用出來的那一招已經有那種味道了。
真要是化身成為天道，王峰大概率不是他的對手。
以王峰目前的實力，還是無法與一個世界的力量對抗。
燕無天抬起手，說道︰「我要發起進攻了。」
他提醒王峰。
下一刻，燕無天就出現在王峰面前，一指點向王峰身軀的脆弱點。
王峰腦海中警鈴大作。
這一擊竟然可以對他造成威脅。
燕無天擁有某種類似于「直死魔眼」的能力。
可以看到萬物都存在的致命點脆弱點，只要對這個點施加以一定的力量，就可以造成秒殺效果。
王峰的身上也存在類似的地方。
只不過他身上的脆弱點在不斷變化，與自身的力量有關。
某種意義上，可以算得上是力量的交匯核心點。
只要一指戳破，王峰體內的力量就會出現短暫性的暴走，甚至自爆。
嗡！「絕對領域！」
王峰的元神離體，對燕無天發動攻擊。
沒想到燕無天竟然能反應過來，在這片橙黃色近乎靜止的世界之中，燕無天的眼珠緩緩轉向王峰元神的位置。
他看到了王峰的元神。
在這片加速一萬倍的世界中眼珠還能轉的這麼快。
難以想象在正常世界中，燕無天此刻的身體反應速度有多快。
王峰元神御劍射向燕無天。
燕無天的手指方向已經轉變，變成了點向飛向自己的飛劍。
那一瞬間，就好像是飛劍自己撞到了燕無天手指上。
！橙黃色的元神加速世界瞬間消失，世界恢復正常顏色。
法寶飛劍被彈飛出去數千米。
燕無天想要點爆王峰的法寶，但是時間上來不及。
他看到了脆弱點，也無法攻擊到，只能將飛劍彈開，避免被一劍斬殺。
王峰心念一動，光芒黯淡一些的飛劍法寶回到他的丹田中。
這燕無天確實厲害。
武聖之境，名不虛傳。
若非自己掌握了多種強大無比的能力，也無法與武聖境的強者交手。
燕無天後退了。
他說道︰「沒必要繼續打了吧？」
燕無天看出來，王峰並不是為了殺自己而言。
雖然處處都是殺招，但是王峰是真的只想看看自己的實力。
對自己動用殺招也只是對他實力的認可。
繼續打下去也分不出勝負。
燕無天是這麼認為的，但王峰不這麼想。
他看著燕無天，說道︰「最後一拳，你如果能接下我這最後一拳，一切就結束了。」
燕無天神色漠然道︰「來吧。」
他倒是想要看看王峰憑什麼認為最後一拳就能夠殺死自己。
王峰靜靜立在原地片刻，體內的力量在神念的作用下全部融合為一，灌注在這一拳之中。
誕生了某種王峰也無法形容的力量。
氣血、靈力、神念，精氣神合一的力量。
王峰一拳揮出，平平無奇的一拳，甚至都沒有帶動天地間的風和靈氣。
但卻只是這平平無奇的一拳，卻第一次讓燕無天神色大變。
燕無天感覺到了四面八方襲來的死亡恐懼。
無路可逃。
沒有任何方向是安全的。
就算是施展出那一招與天地融合為一也一樣必死無疑。
燕無天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峰，對他的力量又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確實厲害。」
話音剛落，燕無天就化作齏粉消散在空中。
以他為中心的空間快速朝四面八方崩碎，天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空洞。
一個巨大的黑色蜘蛛網掛在天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皇都內的各大高手紛紛飛上天想要一探究竟。
破碎的空間快速消失。
不到十秒鐘，這個全皇都都可以看到的巨大黑色空洞就消失不見。
王峰喘著氣，體內的力量消耗嚴重。
氣血和靈力、神念都近乎一滴不剩。
這一擊，直接貫穿了這片世界，抹殺了燕無天所處的那片空間。
忽然，王峰的身形爆裂開無數道血霧。
的一聲炸裂開，原地爆炸。
一道身影出現在王峰背後。
正是已經死去的燕無天，他終于找到了機會攻擊王峰。
一拳打爆王峰身上的脆弱點，讓他瞬間爆體。
燕無天看著變成血霧的王峰，臉上有些淡淡的笑意，說道︰「沒想到吧？其實我也是玩家。」
「玩家？」
王峰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
他確實沒想到燕無天竟然也是玩家。
燕無天听到了王峰的聲音，卻並不意外，因為神感告訴他，王峰並沒有死。
他雖然一拳打爆了王峰，但是並沒有打死王峰。
嗖，空中所有的血霧猛地縮成一團。
滴血重生！
王峰的身軀快速重組，出現在燕無天面前。
他確實沒想到燕無天也是玩家。
皇都的天罡境高手紛紛飛上了天空，看到燕無天，紛紛拱手恭敬的喊道︰「老祖。」
「玄祖！」
他們看向另一人，也就是被燕無天打爆後，身形重組的王峰。
心中也是駭然。
這到底是誰？竟然爆體之後還能復活。
王峰感知到了眾人的念頭，知曉燕無天是數千年前就出現在燕國的燕國老祖。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數千年前的玩家？」王峰問道。
燕無天點點頭，感慨道︰「是啊，不知不覺，我已經在這里生活了數千年。」
「不過現實中是不是過去了數千年我並不清楚，因為游戲里的時速與現實中的時間流速並不完全一致。」
「有異人出現在游戲世界的時候，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一致，當異人或者說連接兩個世界的玩家消失後，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差距就會越來越大。」
「我來自燕國，現實中的燕國。」燕無天說道。
王峰聞言，心中微微一動。
燕國還存在的時候，時間還是公元前，也就是兩千多年前。
據他所了解，游戲里的燕國出現在五六千年前，也就是說燕無天已經在這里待了五六千年。
游戲世界的時間流速確實比現實更快一些。
看到燕無天跟王峰交談，其余人也不敢插話。
雖然他們很好奇王峰是誰？
燕無天笑著說道︰「你殺了我一次，我也殺了你一次，要不就算是平手吧？」
眾人聞言駭然失色，什麼？
老祖竟然死過了一次？就死在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人手中。
王峰點了點頭，知道如果燕無天是玩家，那麼繼續打下去也沒有勝負。
反正誰都殺不死誰。
他不知道燕無天復活有沒有代價，反正他復活的代價很小。
燕無天看起來也並沒有因為復活而實力變弱。
可見他也掌握了某種無損復活的手段。
可能有次數限制，也可能沒有。
反正王峰是沒有次數限制。
只要他的力量還存在，就可以無限制復活。
燕無天看了眼眾人，說道︰「你們回去吧。」
眾人紛紛行禮告辭。
他邀請王峰到自己的地盤上做客。
燕無天說道︰「我有件事想邀請你一起去。」
王峰好奇問道︰「什麼事？」
「一件讓這個世界所有武聖都在意的事情。」燕無天說道。
王峰更加好奇了，可惜他的神念無法讀取到燕無天的想法，不然就知道他在賣什麼關子了。
兩人在燕無天的地盤坐了一會，品嘗了燕無天釀造了數千年的桃花酒。
王峰對他說的事情很好奇，催促道︰「你說的是什麼？」
「邀請我，又這樣慢吞吞，還說所有武聖都在意，難不成就你不在意？」王峰說道。
燕無天無奈笑道︰「主要是，在意也沒用，這麼多年了，誰都沒有成功過。」
「不過你讓我看到了希望。」
「所以，不著急，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就像是一位游戲人間數千年的仙人，游離于世間煙火氣息之外。
游戲人間。
王峰聞言，把這件事放在一旁，不再追問。
他好奇道︰「現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武聖？」
燕無天說道︰「包括我，一共十三位武聖，全都是玩家。」
王峰有些奇怪，「難道就沒有NPC武聖？」
燕無天說道︰「以前有，現在沒有了，主要是已經沒有位置了，你想要做新的武聖，就要弄死一個才能上位。」
「不過你也知道，武聖都是玩家，你誰也弄不死。」
「他們打不過你，大不了躲著不見你，早晚你會因為壽元耗盡老死。」
「成為武聖後，就幾乎擁有無限的壽元，只要游戲世界還存在，我們就會一直活著。」
「偶爾也會出現某人不想活下去了，主動交出武聖之位，選擇老死在游戲中。」
「這些年，老死在游戲里的玩家數量不在少數。」
「有些人是自願，有些人是沒辦法。」
「听說活得最久的那位武聖玩家，活到現在已經活了十多萬年，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挺過來的，反正我活了五六千年就感覺沒啥意思了。」
「每天都是一樣的生活，一樣的世界，一直重復，永無止盡。」
王峰听到這里，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他問道。
「你們是不是因為成為了武聖，所有才被困在游戲世界里？」
燕無天有些意外，沒想到王峰猜到了真相。
他長吁一口氣，感嘆道︰「是啊！」
王峰眼瞳微微一縮，這就是游戲世界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