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
李清拿了濕紙巾給景小愛擦了嘴巴，又給她擦手，「吃的哪哪都是油。」
「嘿嘿，李小清，你怎麼這麼好啊？」
「那只手！」李清沒搭理她的傻話。
景小愛乖乖伸出手，笑道︰「李小清，你說等我們老了，你是不是就得這麼照顧我啊？」
「那時候咱們都是老頭兒老太婆了，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景小愛翻了個白眼兒，小聲嘟囔道︰「大豬頭！」
「你好好躺著，我去扔垃圾，待會兒回來。」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兒！」景小愛伸出手，「你手機給我。」
李清取出手機遞給她︰「你要我手機干嘛？」
「我玩會兒游戲。」
「你手機呢？」李清說著開始收拾垃圾。
「沒電了，我沒帶充電器。你待會兒回來幫我找一個吧。」
景小愛輕車熟路地解了鎖，在微信群里吆喝了一聲，拉著方一凡、喬英子他們一起開黑。
「我待會兒問問。」
李清提著垃圾出了門。
游戲剛開沒多大會兒，忽然來了一條微信。
「若藍？」
景小愛看了一眼，眉梢一挑，繼續玩游戲。
「哇，磊兒，你這操作太厲害了吧！」
一局游戲打完，景小愛贊了一聲，「比李小清還厲害！」
「你說什麼呢？」李清一進房間就听到這句話，走到景小愛身邊把手里的充電器遞給她，對著手機道，「磊兒是吧，來，咱撒拉一把！」
景小愛讓開李清拿手機的手︰「撒拉你個頭！」
「……充電器找來了，那我用你手機也行。」
李清說著去拿景小愛的手機，結果又被景小愛拍開了手。
「寶寶別鬧，等會兒我帶你飛。」
「飛你個頭！」景小愛捉住李清的手，對著手機道，「磊兒、一凡、英子季楊咱們下次再玩，我有點兒事兒跟李小清說。」
「嗯？」李清奇怪道，「什麼事兒啊？」
景小愛退了游戲語音，雙手抱胸盯著李清，似笑非笑道︰「什麼事兒你不知道嗎？」
「啊？」李清樂了，攤手道，「不是，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景小愛看著李清的表情，吐出了一個數字︰「305。」
「305？」李清都懵了，一頭霧水，「什麼意思啊？」
「你不知道？」景小愛眉頭一皺，「不是暗號嗎？難不成是房間號？」
「什麼亂七八糟的？寶寶你說什麼呢？」
景小愛把手機遞給李清︰「若藍給你發的消息，305。這什麼意思？」
「若藍發的？」李清看了一眼，恍然道，「哦，這應該是病房號吧？」
「病房號？什麼意思？」
「是這樣，我之前在醫院踫見她了，說是有個朋友在住院，她在照顧，我還說去看望一下的，所以這應該是病房號沒錯了。」
景小愛狐疑道︰「你沒騙我？」
「景小愛，你懷疑我？」李清有點兒生氣，「要不然我現在打個視頻過去給你證明一下？」
「行，那你打吧，我看一眼。」
李清表情一僵，訕訕道︰「真打啊？這不太好吧？」
「你心虛啊？」
「不是心虛，我就是覺得有點兒尷尬。」李清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景小愛，「我先說啊，景小愛，你不相信我，我感覺受到了傷害。」
景小愛側身躺下，拉了拉被子包住腦袋︰「行行行，不打了行了吧！」
李清已經撥通了視頻通話，不過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接通。
看著視頻里的若藍，李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怎麼不說話？」若藍溫婉的聲音即便是透過話筒也沒有失真。
李清余光瞄了一眼掀開被子豎著耳朵偷听的景小愛，咳了一聲，問道︰「你剛發的305是病房號嗎？」
「嗯。」若藍應了一聲，問道，「你好像也在病房里？」
「嗯，小愛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在住院呢，我在照顧她。」李清晃了下攝像頭，喚道，「小愛，是若藍，來打個招呼。」
景小愛瞪了李清一眼，笑著對若藍揮了揮手︰「好久不見了若藍小姐。」
若藍往邊上看了一眼，起身走出病房，這才笑道︰「是啊，好久不見。」
「我听李小清說，你有朋友生病了，現在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你呢，怎麼會摔跤的？」
「就是不小心在浴室里滑倒了，沒事兒。」景小愛笑道，「對了，李小清的媽媽是這個醫院的醫生，如果需要幫忙的話讓李小清給打個招呼。」
「不用，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不用麻煩阿姨了。」
「哦，已經可以出院了啊，那是好事兒。」
話題好像到頭兒了，景小愛也有點兒尷尬，伸手悄悄擰了李清一把，示意他來救場。
「那沒什麼事的話，你們早點兒休息吧。」
「我明天去探望一下你朋友吧。」
若藍的聲音和李清的聲音同時響起，交雜在一起。
兩個人對視著。
若藍溫柔地笑了笑︰「不用了，你好好照顧小愛吧。」
「我還是去探望一下吧。」
「真不用了，我朋友你也不認識。」若藍歉意道，「這次通話是小愛讓你打的吧，應該是我之前發的那條信息讓她誤會了，我很抱歉。」
「沒有，你多想了。」李清道，「你只發了個305，我沒太明白，所以就想著跟你確認一下。」
若藍沉默了下，笑了笑︰「總之很抱歉。那就這樣吧，你好好照顧小愛吧，祝她早日康復。」
「謝謝。那，再見。」
「再見。」
李清掛斷了電話，有些悵然地出神了好一會兒，他總覺得哪里有點兒不對勁兒。
如果若藍口中的朋友自己真的不認識的話，那若藍又何必給自己發病房號呢？
所以，生病住院的那個人，是如玫嗎？
景小愛伸手在李清眼前晃了晃︰「喂，還回味呢？你不行的話就去一趟305唄，反正樓上樓下的都在住院部。」
李清看了她一眼，走到旁邊的沙發上躺下，蜷了蜷身子閉上了眼楮。
「李小清，咱們說好的不帶冷暴力的，你干嘛啊？」
「你快點兒休息吧，我也累了，睡一會兒。」
「那就算是我錯了行了吧，我還是病號呢，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你沒錯，是我錯了。」李清坐起身搓了搓臉，深吸了一口氣，「我應該好好反思反思為什麼不能給你安全感，為什麼讓你不信任我。」
景小愛嘟了嘟嘴︰「我其實沒有不信任你，我就是想逗逗你。要不然我就直接當沒看到那條信息了。」
李清愣了下︰「真的？」
「真的！你也不想想，我要是不信任你，我何必當面捅破呢，捉奸捉雙懂不懂？」景小愛無奈道，「李小清，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心眼兒？」
「那你知道我小心眼兒你還逗我，煩人！」
「別的女人都給你發房間號了，我還不能問了嗎？」
「我不是給你解釋了嗎？解釋了你還不信我！」
「行行行，懶得跟你掰扯，小心眼兒！」景小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過來扶我一下，我要上衛生間。」
李清扶著她去了衛生間。
「可以了，你出去吧。」
「我看著你啊，你再摔了怎麼辦？都老夫老妻了你還害羞啊？」
「哎呀你快點兒出去，怎麼這麼煩人呢？」
「行行行，我在門口啊。」
「你走遠點兒！」
「……那你一會兒叫我。」
折騰了一通，伺候著景小愛重新躺到床上，李清道︰「我再拿冰袋給你敷一下吧？」
「算了，沒什麼用。」景小愛拍了拍床，「你也上來吧，睡一會兒。」
李清上了床，把景小愛小心地樓到懷里，感嘆道︰「你現在跟瓷器一樣，我生怕不小心把你踫碎了。」
「哪有那麼夸張？」景小愛摩挲著李清無名指上的戒指，輕聲喚道，「李小清。」
「怎麼了？」
「要不然你去趟305吧？」
「啊？」李清愣了下，笑道，「還是算了，反正人明天就出院了。再說若藍不是說了嗎？她朋友我也不認識。」
「住院的應該是如玫吧。」景小愛道，「如果你真的不認識，若藍也不會給你發病房號了。」
「可能是她吧。」李清輕輕拍著景小愛的背，笑了笑，「其實要說把她當成陌生人那肯定是假話，但是既然已經知道她沒事，而且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那我還是不見她了。」
「怎麼，你擔心我吃醋啊？」景小愛笑起來，她牽著李清的手晃了晃，「你是我的人，已經蓋了我的戳，想跑都跑不掉，所以你想去就去吧，真的。」
「還是斷干淨的好。」李清握住景小愛的手，搖頭道︰「我們不聊這個了好嗎？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這是我今生唯一一件後悔的事。小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好了，你個愛哭鬼，是不是又想掉眼淚？」景小愛抱著李清的腦袋，「我都說了原諒你了，咱們跳過這個話題。」
李清愧疚悵然的情緒瞬間被打斷了，從景小愛懷里抬起頭，羞惱道︰「誰掉眼淚了？景小愛，我在你心里就沒一點兒好形象了是嗎？」
景小愛撇撇嘴︰「算了，要不然你還是哭吧，來，趴我懷里哭。」
「你……我……啊，景小愛，你氣死我了！」
…………
305病房。
如玫放下手里的書，看向走進房間的若藍︰「你跟他說了？」
「沒有。」若藍走到如玫旁邊的嬰兒小床邊，看著里邊躺著的孩子，不自覺地露出寵溺的笑，「我之前在醫院踫到他了，他問起過你，不過我什麼都沒說。」
如玫一時間不知是該悵然還是該松口氣，恍神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挺好的，我私自決定把孩子生下來，懷的時候沒告訴他，生的時候也沒告訴他，現在又何必去打擾他的生活呢？」
「我只是覺得孩子如果沒有爸爸，未免有點兒可憐。」
「他有兩個媽媽，不是嗎？」
若藍搖搖頭︰「那你想過將來嗎？他總會長大，等他懂事了，纏著你問你要爸爸怎麼辦？」
「將來的事就等將來再說。」如玫也搖搖頭，「就像這個意外到來的小東西一樣，意外那麼多，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你相信命運嗎？」
如玫有點兒錯愕地看向若藍︰「什麼？」
「命運。」若藍道，「也許是命運和血脈的牽引想要讓他們父子相遇呢？」
如玫噗嗤笑了出來︰「哈，你居然信這個？」
「不是我信，是他信。」
「啊？他還信這個？」
「也許吧，第一次見面他問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
如玫搖搖頭，沒說話。
「我給他發了病房號。」
「你們剛剛的通話我听到了。」如玫搖搖頭，「他不會來的。」
若藍嘆了口氣︰「命運果然不靠譜。」
「哈哈……」如玫被逗笑了。
「你小聲點兒，別把他吵醒了。」若藍食指豎在唇前，無奈道，「這孩子也是可憐，老爸不靠譜，老媽也不靠譜。我看就叫他小可憐吧。」
如玫翻了個白眼兒︰「是，我們都不靠譜，就他若藍媽媽靠譜行了吧。」
若藍見她一副憊懶模樣，無語道︰「都當媽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兒一樣。」
「得，惹不起我躲得起。」如玫拿起書，翻看起來。
「一看就是個大帥哥，像他爸。」
「我覺得像我多一點兒吧？」
「……孩子也出生了，我覺得可以告訴爸媽了吧？這段時間我一人分飾兩角真的很累。」
「辛苦辛苦。」如玫忍俊不禁，好一會兒才斂了笑，點頭道，「確實該告訴爸媽了，坐月子還得老媽來照顧，我手里是沒錢了。」
若藍翻了個白眼兒︰「你就只有沒錢的時候才能想到爸媽。」
「有什麼辦法。」如玫眼神落在旁邊的孩子身上，「子女都是這輩子來向爸媽討債的。」
「我手里還有點兒積蓄可以應急。」若藍笑道，「不說這個了，你想好給他取什麼名字了嗎？」
「你覺得李煜怎麼樣？」
「李煜？火字邊兒那個煜嗎？」
「嗯。」
「……」若藍表情有點兒古怪，「他爸是水清澈貌的清，你確定要給他取個火光照耀的煜？」
「不好嗎？」
「也行。李煜。」若藍品了品，笑道，「跟唐後主一個名兒，嘖，亡國之君啊。」
「……」
………
－－－－－－題外話－－－－－－
謝謝諸位讀者老爺的打賞，本來說這周末加更的，但確實是臨時有事，只能挪到下周了，望見諒。我這全勤選手碼字還慢，木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