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過這樣一句話，喜歡民謠的人大多是情感豐富的理想主義者。他們要麼孤獨，要麼落魄，要麼平庸……」
李想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李清听懂了她的潛台詞，笑道︰「所以，我不像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想搖搖頭，「只是有點兒驚訝。」
「沒關系。就像我見到你的時候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是李由的媽媽。」
「嗯？為什麼？」
李清揉了揉李由的腦袋︰「誰會想到您這麼年輕居然就已經有了個這麼大的兒子呢？」
李由撥開李清的手，吐槽道︰「清哥，你想撩我媽可不可以當我不存在？你把我的發型都搞亂了。」
李清和李想的表情都僵住了，呼吸都下意識地放緩，一種尷尬的氣氛不斷地滋生蔓延。
李想拍了李由一巴掌︰「你在亂說什麼？」
李清干巴巴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輕佻了……」
李由雙手抱胸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媽，清哥挺好的，長得帥，又有錢，游戲打得也好，還會唱歌，除了不是宇航員以外基本沒有缺點。我覺得你相親踫到的那些人沒一個比得上清哥的。如果是清哥來當我爸爸我舉雙手贊成。」
「咳咳……」李清干咳了兩聲，「不好意思，我去個洗手間。」
他說著略顯狼狽地起身向著洗手間走去。
在盥洗池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無語道︰「特麼的，老子已經帥到這種人見人愛的地步了嗎？」
「嗤！」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嗤笑。
那是一個穿著一身大紅色風衣，涂著大紅色唇彩，戴著墨鏡的女人，她一邊對著鏡子補著妝，一邊道︰「自戀到你這個地步已經是病了，得治！」
大紅色是一種很難駕馭的顏色，但和面前這個女人卻很搭，就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神采飛揚。
李清摟了把頭發︰「你是在說我嗎？」
兩人並肩站在鏡子前邊，卻都只是看著鏡子里的對方說話。
江來嘴角一揚︰「這里還有別人嗎？」
「我想你的家人一定沒有教過你，你這樣說話很容易挨嘴巴。」
「怎麼？你還想打我？」
「呵！」李清理了理衣領，轉身離開，「我又不是你爹！」
「喂！站住，你再給我說一遍！」
李清轉過身，笑道︰「那我就再說一遍，我不是你爹，沒有那個義務告訴你什麼叫作教養。听懂了嗎？」
江來踩著高跟鞋朝著李清走過來。
「我提醒你，如果你想動手的話，我不保證我不會還手。」李清臉上掛著體面的笑，保持著足夠的禮貌，但是他的眼神毫無波瀾。
江來相信他會說到做到，她按下了一耳光扇在李清臉上的沖動，直到走到距離李清只有一拳之隔的時候方才停下。
兩個人的臉幾乎快要貼到了一起，鼻息打在彼此的臉上。
江來忽然笑起來，她取下了墨鏡，掛在李清的衣領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清眉梢一挑︰「怎麼？愛上我了？想追我？」
江來再次忍下了一拳打在他眼窩上的沖動，咬著牙笑道︰「是啊，誰讓你這麼帥呢？」
「可惜了。」李清把衣領上的墨鏡取下來，給江來戴上，笑道，「哥對你沒興趣，再見！」
說完不理會快要抓狂的江來，轉身離開。
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李想應該已經和李由交流完畢了。
這點從李由蔫了吧唧的神態上就可以看出來。
該！
李清心里笑了一聲，開口道︰「你們不用等我的，先吃啊！」
李想搖搖頭，笑道︰「不好意思，李由口無遮攔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啊，沒有，你多慮了。」李清說著對李由眨了眨眼，「我跟李由可是朋友。」
「那我們開動吧。」李想道，「可惜今天咱們都開了車，不能喝酒。」
「沒關系，下次有機會再約。你不是說這里的惠靈頓牛排不錯嗎？下次可以來嘗嘗。」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跳過那個尷尬的話題，隨意地聊起了天兒。
……
江來此時正看著餐廳里的監控，半晌之後伸手招過來候在旁邊的大堂經理︰「去，幫我問問29號桌的那個男的叫什麼名字。」
大堂經理愣了下︰「問名字？」
「沒錯，能有詳細信息更好。」江來單手撐著下巴，眼神緊盯著監控里正說笑著的李清，問道，「能不能做到？」
「能。您稍等。」
大堂經理說著轉身離開。
……
「哈哈，我倒是沒想到你還玩魔獸。」李清笑道，「不過這游戲我已經很久沒玩了，有時間咱們倒是可以一起打打王者。」
「好啊好啊！」李想還沒說話，李由已經拍著巴掌叫起來，「帶我一個，咱們一起啊！」
三個人正說著話，餐廳經理走了過來，對李清道︰「先生您好，打擾一下。」
李清疑惑道︰「嗯？您有什麼事兒嗎？」
「是這樣的，恭喜您成了我們餐廳的幸運顧客，所以您今天的消費全部免單，除此之外，我們還將贈送您一張會員卡，可以享受八點八折優惠，您看可以抽一點時間填寫一下資料嗎？」
「哈，還有這好事兒？」李清笑了笑，「不過對面那位女士才是今天的東道主，你找她吧！」
李想笑道︰「還是你來吧，你不是說你要買單的嗎？」
李清聳聳肩︰「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單已經免了，不過我想把這份幸運分你一半，美麗的李想女士不會不賞臉吧？」
李想笑起來︰「那就我來了？」
餐廳經理有點兒麻爪，連忙補救道︰「是我們考慮不周，這樣吧，兩張會員卡，還希望兩位以後多多光臨。」
「會做生意。」李清笑了笑，「那行吧，需要填什麼資料，拿過來吧！」
兩個人出示了證件，填寫了會員登記表。
餐廳經理離開之後，這場飯局也到了尾聲。
因為還要送李由回一趟學校，所以李想跟李清告別之後先走了一步。
李清拿起掛在椅子上的衣服剛準備離開，就接到了景小愛的電話。
「你們在哪吃飯呢？」
「我們飯局剛結束，我正準備回家呢，怎麼了？」
「我來找你了啊，是不是灰鯨西餐廳？」
「啊？你過來了？」李清話音剛落，就見正打著電話的景小愛已經走進了餐廳，正在扭頭四顧。
「這呢！」李清對著電話說了一聲，伸手揮了揮。
景小愛掛了電話朝李清走過來，問道︰「他們人呢？」
「人剛走啊，你怎麼來了？」
「我來幫你撐場子啊！」
「……你猜我信不信你。」李清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是不是還沒吃飯？」
景小愛嘿嘿笑了笑，抱住李清的胳膊撒嬌︰「我餓了。」
「我真的是一天照顧不到你都怕你餓死了。」李清無奈地搖搖頭，「那就在這兒吃吧。」
兩個人找了位置坐下，點了單。
「早知道今天有熱鬧看，我就跟你一起了。」景小愛玩弄著李清的手指，嘰嘰喳喳說著話，「哎，你之前不是打電話問過嗎？你那個小弟不是說他媽今天不會到場嗎？」
「我問了，老師在家長群里另行通知的。」李清笑道，「我也是傻了，居然忘了還有這一出。」
「哈哈。」景小愛樂不可支，「哎，那你見到人了？漂亮嗎？」
李清點點頭︰「挺漂亮的。」
「真的啊？有照片嗎我看看？」
李清有點兒無語︰「我還能給人拍照啊？」
「那倒也是。」
兩個人正小聲滴滴咕咕說著話，一道靚麗的身影忽然走過來，在兩人身邊坐了下來。
「李清，艷福不淺啊！」
「嗯？」李清和景小愛聞言同時看了過去。
江來身形前傾靠近了景小愛︰「小妹妹，給你一句忠告，這是個渣男，別被他騙了。」
李清對她搞的這一出莫名其妙︰「你神經病吧？」
景小愛穿著一身銀色的羽絨服，扎了個丸子頭，所以顯得有些嬌小可愛，她笑著看了李清一眼︰「李小清，怎麼回事兒？你的風流債找上門了？」
「別鬧。」李清知道景小愛惡趣味兒又發作了，有點兒無語。
他看向江來︰「我說你怎麼回事兒？有病治病，沒病趕緊滾蛋！」
「呵，我肚子里懷了你的孩子，你讓我滾蛋？」江來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你今天不給我個交代，這事兒沒完！」
「咦，沒看出來啊李小清，你還有這本事呢？」景小愛伸出雙手捏了捏李清的臉，「還不老實交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江來見到這一幕，眉頭皺了皺︰「李清，看來你本事確實挺大的，剛送走了一位少婦，轉頭還能把這位小妹妹迷得暈頭轉向的，我都佩服你了。」
李清都被氣笑了︰「你從哪兒知道我名字的？」
剛說完他眉頭一擰，「是剛才填寫的那份會員資料？」
江來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反應了過來，不過面上卻不動聲色，反而眉頭一揚︰「什麼意思，裝不認識我？」
李清這一刻真的是又好氣又想笑︰「這位小姐……」
「你叫誰小姐呢？」
「……」李清無語地舉起雙手，「OK！姑娘，這位姑娘，你說你長得也還行，怎麼就能跟個蒼蠅一樣黏人呢？」
江來氣的咬牙︰「蒼蠅踫到了混蛋，可不得黏著嘛！」
「哎，李小清，你怎麼惹她了？」景小愛拿手指戳了戳李清的臉，「你該不會真出軌了吧？」
李清翻了個白眼兒︰「你說呢？」
景小愛笑嘻嘻的︰「我覺得你確實有點兒像個混蛋啊。人家肚子里都懷了你的孩子了，你就這麼對人家啊？」
「那怎麼辦？我跟她結婚啊？」
「你敢？」景小愛雙手捧住李清的臉，吧唧親了一口，「要不然等孩子出生了，你把他領回來，我來養。」
「幼，你這麼大方啊？」李清也伸手捧住景小愛的臉親了一口，「要不然我努努力，真給你帶個孩子回來？」
「那我看你是真的對這個世界失去卷戀了。」
「我卷戀的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我卷戀的是你啊寶寶。」
「哼，你就哄我吧！」
看著倆人旁若無人地在那打情罵俏，江來的臉都黑了︰「喂，你們……」
「閉嘴。」李清擺擺手，「怎麼就沒點兒眼力見兒呢？你肚子里的孩子想進我家的門兒還不趕緊求求正宮娘娘？」
「你特麼的才是神經病吧！」江來騰地一下站起了身，再也壓不住火氣，「拿自己當皇帝了是吧？」
她的動靜有點兒大，餐廳里的客人都看了過來。
李清道︰「能不能有點兒規矩？」
「規矩？」江來氣笑了，「這是姑女乃女乃我的地盤兒，我就是規矩！這里不歡迎你，滾吧！」
「幼，好大的威風啊！」景小愛眯了眯眼，笑道，「店大欺客？」
李清聳聳肩︰「看來是這樣沒錯了。」
「消協電話多少來著？」
「12315。」
看著倆人在那一唱一和的，江來揉了揉太陽穴，重新坐了下來︰「小妹妹……」
景小愛打斷了她的話︰「不要叫我小妹妹，我姓景，你可以稱呼我景女士。」
「……OK！景女士，你了解你身邊的男人嗎？」
「李小清，她問我了解你嗎？」
「那你了解我嗎？」
「嗯~應該了解吧。」
「什麼叫應該啊？」
景小愛都了都嘴︰「好吧。」
她看向江來，笑道，「我了解我男人，怎麼了？」
江來深吸了一口氣︰「那他剛剛在餐廳里，就在這里，同樣的位置，跟一個漂亮女人一起吃飯，你知道嗎？」
景小愛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知道啊，那是二房，我是正宮，有什麼問題嗎？」
江來被噎了一下，她莫名其妙地看著景小愛︰「你腦子沒毛病吧？這都什麼年代……」
李清眉頭擰起，斂去了笑︰「這位小姐，我們不熟，我覺得你還是放尊重一點的好，你覺得呢？」
江來看著眼前的倆人，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她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