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夫人,巫山阿蠻和巫山阿洛三人一同出現在外界,陸沉也將踏燕烏騅送回秘境,又準備了一些吃食和靈泉水備用。
忙碌了好一陣。
六人開始登山。
一腳踏在步虛仙山上,身上法力頓時被壓制在體內靈竅,再也調不動絲毫,踏空的能力也不得施展,就連肩頭的兩條青龍也消散而去,陸沉臉色不變,招呼眾人沿著石階步步攀登,那石階蜿蜒向上,時陡時緩,一直延伸到雲霄之上。
好似一條天梯。
小半個時辰後,阿蠻和阿洛兩個小姑娘已累的氣喘吁吁,求助般望向巫山朵朵︰
「祖瑪~」
「祖瑪~」
陸沉將兩人抱起,望向身旁的青苗仙音,問道︰
「還能堅持?」
「能!」
青苗仙音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倔強著點頭,巫山朵朵和白蛇夫人神色如常,兩人一個修煉【鉤蟒吞天圖】和【青木長生功】,一個是二階蛇妖,體魄雖不如專門煉體的陸沉,卻也不弱,登山對她們而言並非難事。
又行了半個時辰。
青苗仙音終于堅持不住,陸沉將人背起,雙手抱著阿蠻和阿洛,繼續攀登,沒有了三人拖累,速度快了一大截。
等一行人再次停下,天上的太陽已經快要落山。
巫山朵朵指了指遠處,奇怪道︰
「那里好像有一處村落。」
陸沉將背上的青苗仙音放下,又將阿蠻和阿洛放在地上,順著巫山朵朵的手指望去,就見一處山坳中,正有鳥鳥炊煙升起,透過幾株松柏的遮掩,隱約還能看到幾間屋舍。
「還真是,以前倒是沒發現。」
「要過去?」
「去看看吧。」
陸沉點頭,這里是步虛仙山,又是雲霄派的地界,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因此也不遲疑,領著五人沿著一條陡峭的山道向山坳行去,很快接近了地方。
「還真是一處村落。」
五人居高凌下望著,面露驚奇,就見不大的山坳中,建了數十間低矮的石頭房子,形成一處不大的村落,有百姓在家門口閑聊,有雞鴨在村中走動,在村落的正中間,還有一片不足半畝的平整土地。
其中栽種著綠油油的稻谷,長勢喜人。
「土地還不到半畝,人口應該不低于百數,這般少的土地,能養活這麼多人?」
「這里可是仙山,不能以常理度之。」
陸沉笑了笑,打趣道︰「說不定人家的稻谷是一天一熟呢。」
「真真的?」
白蛇夫人瞠目結舌,陸沉翻了個白眼,無奈道︰
「我只是開個玩笑。」
「走吧,咱們進村!」
陸沉招了招手,當先向村落行去,剛剛來到村口,一個小牧童騎著黃牛迎了上來,頭上扎著兩個小辮,一見面就笑著問道︰
「你們是借宿的?」
說話時,顯出漏風的門牙,看著倒是喜慶。
「對!」
陸沉點頭,牧童聞言更是高興,咧嘴道︰
「一人三粒靈砂。」
陸沉與巫山朵朵對視一眼,點頭道︰
「可以!」
他自己身上已經沒有靈砂,于是對著白蛇夫人使了個眼色,白蛇夫人正要付錢,那牧童騎在牛背上,掰著手指算了起來︰
「一個人三粒靈砂,三個人就是九粒,六個人六個人就是」
牧童面露困惑,突然目光一亮︰
「六個人就是一十三粒靈砂。」
「噗嗤~~」
白蛇夫人掩嘴輕笑,數了十三粒靈砂遞給了牧童,牧童歡天喜地,也不理眾人,騎著黃牛趕緊向村子報喜,等一行人趕到村口,就見一個黑臉的漢子正將牧童按在石墩上,手中拿著藤條,一下下抽打著︰
「一人三粒靈砂,六個人幾粒?」
「十十三粒。」
「老子讓你十三粒,老子讓你不學好,三六一十五一十五!記住了?啪啪!」
「哇哇~~記住了記住了!」
見陸沉走來,漢子連忙扔掉藤條迎了上來,見陸沉等人姿態不凡,也不敢亂看,陪笑道︰「仙師請隨小人前來。」
說完,引著陸沉等人走進了村子,很快來到村頭的一間石屋外,恭敬道︰
「這間石屋是專門為仙師準備的,里面還算干淨,仙師將就一晚吧,稍後小人會送來飯菜。」
「好!」
陸沉點頭,見漢子正要離去,他又開口問道︰
「三六一十幾?」
「十十五啊。」
漢子下意識回了一聲,轉身,面露疑惑,陸沉不置可否,伸手從白蛇夫人手中撿起兩粒靈砂,笑道︰
「問你幾個問題,若能回答上來,缺的那兩粒靈砂就給你補上。」
「仙師請問!」
漢子大喜,連忙豎起耳朵听著。
「你們要靈砂做什麼?」
「不瞞仙師,俺們顧家村一百七十二口人,有兩位小輩有幸被雲霄派的仙師看重,入了雲霄派修仙,這靈砂是供應他們修仙的,規矩是村老定下的,小人只是執行。」
「哦!」
陸沉了然,又問道︰
「你們田里的稻谷一年幾熟?」
「這個」
漢子顯得有些為難,賠笑道︰
「究竟幾熟沒有定數,全看仙山,仙山只要落雨,俺們田里的莊稼立馬就能成熟,天天下雨,天天都能豐收,俺們顧家村搬上山五年多了,反正從沒缺過糧食。」
「是這樣。」
陸沉恍然,巫山朵朵幾人也是驚奇不已。
「誰幫你們搬上山的?」
「一個斷臂的老神仙,他老人家用竹筐把俺們挑上山的。」
「清虛道君!」
陸沉心中了然,沒再多問,將兩粒靈砂丟給了對方,漢子接過後高興著離去。
一行六人向村中張望了幾眼,見沒有異常,這才推開了石屋的房門,屋內除了一張寬大的石床,就剩下幾個石墩,確實比較干淨。
「將就一晚吧。」
陸沉也不嫌棄,與眾人一起將石屋打掃了一遍,隨後接過白蛇夫人攜帶的獸皮毯,鋪在了石床上,將腰間的青雲劍放在床頭,又將巫山朵朵帶來的被褥和吃食放下,這才閑了下來。
不久後,飯食也送了過來。
除了六大碗粘稠的米粥,還有幾碟小菜,幾女吃了兩口就沒了興趣,剩下的差不多都進了陸沉的肚子。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六人並排躺在獸毯上,蓋著被褥,最外間是陸沉,緊靠著他的是青苗仙音,往里依次是巫山朵朵,阿蠻和阿洛,以及最里面的白蛇夫人。
眾人呼吸均勻。
和陸沉一個被窩的青苗仙音卻毫無睡意,她壓低聲音,忐忑道︰
「會會不會被她們听到?」
「小點聲就行。」
「唔~~」
青苗仙音剛要應聲,連忙捂住了紅唇,身軀輕顫,好一陣才平靜下來,嗔怪道︰
「輕點~~~」
「轟隆~~」
夜色正濃,石屋外忽然響起一聲雷鳴,瞬間將眾人驚醒了過來,很快又有淅淅瀝瀝的聲音傳來,巫山朵朵坐起,疑惑道︰
「下雨了?」
「好像是的。」
陸沉望了一眼身旁睡得很沉的青苗仙音,披上衣衫打開了房門,就見房門外果然下起了小雨,看了好一陣,一片光幕才出現在眼前。
【名稱】︰靈水
【信息】︰一階豐收靈水
陸沉雙眼一眯,恍然道︰
「原來是【豐收靈水】。」
「怎麼了?」
巫山朵朵和白蛇夫人一同走了過來,陸沉伸手接了一些雨滴,笑道︰「這雨是特殊靈泉水,名叫豐收靈水,若是所料不差,應該有催熟的效果。」
「催熟」
巫山朵朵目光一亮,驚喜道︰
「秘境中懷荒古樹的獸果尚未成熟,若是澆些豐收靈水,能不能提前成熟?」
「可以試試!」
陸沉笑了笑,叮囑道︰
「你們在石屋待著別出來,我去找一些盛水的容器。」
說完,陸沉大步沖進了雨幕。
「砰!」
房門忽然打開,正抱著自己婆娘沉睡的漢子差點嚇尿,翻身就見一個濕漉漉的人影走進了房間,驚叫道︰
「你你是誰?」
「是我!」
陸沉在房間掃了一眼,皺眉道︰
「有沒有盛水的陶罐?」
「是仙師啊。」
漢子長出一口氣,奇怪道︰
「仙師要陶罐做什麼?」
「盛一些雨水。」
「雨水?」
漢子恍然,連忙勸阻道︰
「仙師不要白費功夫,這雨水特殊,小人自是知曉,之前也曾有仙師嘗試收納,不過一旦落在罐中就與普通雨水無異,有一些仙師忙活一晚上也一無所獲。」
「這樣?」
陸沉眉頭微皺,還是借走了一個盛水的陶罐。
等陸沉回到石屋,渾身上下已然濕透,巫山朵朵心疼的不行,手忙腳亂將陸沉身上的濕衣服除下,用錦布幫著擦拭身體,身旁的白蛇夫人看在眼中,俏臉微霞,心口砰砰直跳。
等巫山朵朵幫著陸沉穿上備用的青衫,這才問道︰
「怎麼樣?」
「空歡喜一場。」
陸沉嘆了口氣,踢了踢腳下裝了半罐雨水的陶罐,無奈道︰「這豐收靈水特殊,一旦落在容器中就變成了普通雨水,毫無用處,而在仙山上,秘境又無法打開,根本沒法用豐收靈水澆灌懷荒古樹。」
「用玉瓶行不行?」
「也不行!」
陸沉搖頭,他隨身帶著幾瓶闢谷丹,方才已經嘗試過,一樣沒用,他放棄獲取靈水,將房門關好,抱起巫山朵朵倒在了榻上。
「哎呀,素素還看著呢~~」
「看就看吧。」
陸沉咧嘴一笑,手上動作不停,巫山朵朵很快就身不由己
第二天清早,一行六人簡單吃了些早飯,直接離開了村落,繼續向仙山更高處攀登,一路早起晚睡,披星戴月,在兩日後趕到了一千多丈高的位置。
「累不累?」
青苗仙音趴在陸沉背上,用錦帕擦了擦陸沉額頭的細汗。
「不累!」
陸沉咧嘴笑了笑,又回頭道︰
「前面就是空靈泉水,大家再加把勁。」
「嗯~~」
巫山朵朵與白蛇夫人應了一聲,跟著陸沉繼續向上攀登,沒走多遠,終于見到了那一汪流淌在空中的靈泉。
青苗仙音從陸沉背上下來,驚喜道︰
「這就是空靈泉水?」
「對!」
陸沉點頭,將抱著的阿蠻和阿洛也放了下來,一坐在山石上,揮手道︰
「飲一口即可,無法多喝,喝完咱們就下山。」
「下山?」
巫山朵朵奇怪道︰
「不是要見清虛道君?」
「見肯定是要見的,不過,道君可不是想見就能見,何況咱們現在拖家帶口,也不方便,這次上山為的就是讓你們飲這靈泉,等下山後我弄點動靜,再把人引出來即可。」
「哦!」
巫山朵朵明白過來,也不再多問,招呼大家同飲三階的【空靈泉水】,你一口,我一口,一口空靈泉水飲下,精神頓時一振,所有疲憊消散一空。
眾人又休息了一會,開始下山。
一路順風順水,在兩日後終于回到了山腳,剛剛月兌離步虛仙山,一個個就歡呼起來,就見阿蠻抬腳一踏,小小的身子一下站在了空中,果真是踏空不落。
眾人嬉鬧了好一陣。
這才回了甘霖沃野。
法力恢復,陸沉也變得精神抖抖,他將秘境放進懷里,僅剩下戴著面紗的巫山朵朵陪在身旁,兩人在山下轉悠一陣,很快尋到了還跪在原地天目真人。
陸沉上前幾步,問道︰
「道君還不見你?」
「嗯!」
天目真人悶悶一聲,有些精神不振,陸沉笑道︰
「要不要我幫你把道君叫出來?」
天目真人狐疑地望了陸沉一眼,滴咕道︰
「你有這麼好心?」
「」
陸沉不以為意,伸出一雙手掌,咧嘴道︰
「十枚玄晶,願意的話我幫你把人叫來。」
「好!」
天目真人沉吟片刻,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他雖然知道陸沉是為了自己,可他也是受益的一方,至于十枚玄晶,于他而言不過是費些功夫罷了,算不得什麼,翻手取出十枚五彩的玄晶,遞向陸沉︰
「給!」
「爽快!」
陸沉伸手接過,輕輕一彈肩頭,吩咐道︰
「去吧,使勁折騰!」
「昂~~」
隨著一聲龍吟,一條三丈多長的青龍沖天而起,隨後一聲聲龍吟圍著步虛仙山回蕩,久久不絕,鬧出了好大的響動。
天目真人看的目瞪口呆,急聲道︰
「你你這靈寵活不了了。」
「無妨!」
陸沉毫不在意,青龍又不是活物,只是大神通【兩袖青龍】的具現,就算死了他也能重新施展,無非就是損耗些法力。
「大膽孽畜!」
「閉嘴!」
「好個孽畜,竟然還敢挑釁。」
「轟隆~~」
步虛仙山上先後飛出十幾道身影,每一位都是縱法仙師,交涉不成,一聲聲怒斥在上空回蕩,只見眾人手捏印訣,揮手間,道道雷霆向青龍 落,然而,只是聲勢大威能小,根本難以對青龍造成太大傷害,反而被青龍戲弄的灰頭土臉。
兩人仰頭望天,陸沉皺眉道︰
「他們為何能在仙山上飛行?」
天目真人神色復雜,解釋道︰
「仙山有靈,想要在仙山上飛行,甚至施法修煉,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只需得到仙山之靈的認同即可。」
「如何認同?」
「老夫不知!」
天目真人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真的雲霄派之人,也沒登過幾次步虛仙山,這些消息還是私下尋人打探的。
「好吧!」
陸沉也不再多問,與天目真人一同觀望,就見那十幾個縱法仙師紛紛敗走,又有三位身形縹緲的通玄真人現身,三人圍攻青龍,打的頗為激烈,一式式法術神通施展,手段極為不俗。
陸沉詫異道︰「三位真人,雲霄派的真人很多?」
「只老夫見過的就不下五位。」
天目真人回了一句,突然又道︰
「你這靈寵危險了。」
話落,就見三位真人已經站在一處,身上玄光陣陣,手捏印訣,同時大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奉吾祖師,賜吾神威,天降神雷,呔!!」
「轟隆~~」
三人合力,從虛空招來一道紫色的浩大雷霆,青龍想要躲閃,只見三人對其一指,雷霆瞬間 落在青龍身上。
「昂~~」
青龍慘叫一聲,直接化作青光消散。
「吸!」
等三人離去,陸沉張口一吸,道道青光悄然飛入口中,天目真人將一切望在眼中,詫異道︰
「神通?」
「嗯!」
陸沉也不否認,問道︰
「剛才他們施展的也是神通?」
「對!」
天目真人點頭,解釋道︰
「是雲霄派的正統傳承【天罡神雷咒】,下到法術,上至道術,全是一脈相承,可一人施展,也可眾人合擊,人數越多,威能越大,一位煉氣士甚至可以與通玄真人合力,你能想象全宗上下,數千人同時施展【天罡神雷咒】的景象?」
陸沉听得頭皮發麻,數千人合力,真是不敢想象,他滴咕道︰
「能屠仙?」
「」
天目真人翻了個白眼,撇嘴道︰
「仙不仙的,這老夫可不知道,不過,老夫可以確信,這世間沒有哪位道君能硬抗這一擊。」
「這麼厲害?」
「不然這步虛仙山又怎會被雲霄派單獨佔據。」
天目真人感慨一聲,滴咕道︰
「陸小子,道君可還沒來呢。」
「別急啊。」
陸沉咧嘴一笑,伸手又一彈肩膀,另一條青龍沖天而起,他正要繼續看戲,臉色突然僵住了,就見一道身影從上空飄落,單手一翻,三丈青龍便飛入掌心,任由青龍如何掙扎,竟逃不出那掌心三寸之地!
天目真人慌忙垂頭,顫聲道︰
「拜見道君!」
清虛道君飄然落地,他不理天目真人,單手背在身後,把玩著青龍就像在玩弄一條泥鰍,似笑非笑道︰
「你在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