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文化公司拍出來的廣告視頻確實很垃圾。
垃圾到了什麼地步呢？
垃圾到了有一些人都懷疑這是不是垃圾的地步。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爛的演技呢？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沙雕的劇情呢？
——這里面是不是有著什麼深意？
看到視頻的人挺多的，就有那麼一些人認為這個視頻不可能是推廣那一部小說的，應該是在諷刺，或者是在進行某種深奧的行為藝術。
——哪個小說作者吃飽了撐著花錢去請人拍這種沙雕的廣告？
——這簡直就是將「我是沙雕」給寫在了臉上。
——誰會這麼傻呢？
看到這個廣告視頻的觀眾，大部分都是罵了一聲沙雕，然後滑到下一個。
但有那麼小部分無聊的人就開始想著這個賬號發布這個視頻的思路。
小部分人里面，又有一小部分人干脆去搜索這一本小說，想要看看究竟寫了一些什麼，讓人給整出這麼一個行為藝術來。
就這樣，那一本小說的收藏開始增長起來。
看到視頻的人越多，那一本小說的收藏也越多。
那個金主罵人罵得累了，點了一下作者後台，看到突然增加了那麼多收藏，都有一些不好意思罵了。
就那樣很尷尬的掛掉了電話。
柳青等人面面相覷︰
「怎麼，這廣告還真的有用啊？」
「難道我們拍的廣告是合格產品？」
「現在的觀眾這麼寬容了嗎？」
「他們的審美怎麼那麼低？這個社會怎麼了？還有救嗎？大熱天的氣得我渾身發抖，都要哭出來了！」
這里面，柳青的心情最為復雜。
他接這個金主的電話，並且開了免提，讓所有的員工都能夠听到金主的痛罵，就是要讓公司的這些員工都接受一次深刻的羞恥教育，讓他們感到羞恥，知恥而後勇，磨礪自己的演技，拍出更好的作品。
現在看起來……
好像並沒有起到這個作用，反而讓他們對視頻的質量評判標準出現了紊亂現象。
他也想問一聲——這個世界怎麼了？還有救嗎？
——為什麼這麼垃圾的廣告都有受眾？
第二天，那個金主又打來電話，這一次語氣相當的友善了，一開口就笑呵呵的︰
「柳總，真不好意思啊，昨天我不該說那麼重的話的。我一時沒有看出你們廣告的精髓來，罵了你們，請你不要介意。」
柳青心想︰「我特麼也沒有看出我們廣告的精髓來，你倒是告訴我這個精髓在哪里呀？」
腦袋里一頭霧水，語氣卻鎮定而平淡︰
「沒事，我們需要接受客戶的監督，不管是好的意見還是壞的意見，對我們來講都是有益的意見。」
然後又問道︰「廣告效果怎麼樣？」
「效果太贊了！」那個金主很興奮的說道，「廣告播放之後，到現在為止，已經加了6000多個收藏。」
柳青被這個數據給砸懵了。
他自己就是網絡寫手出身，當然知道這個數據意味著什麼。
又問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訂閱呢？訂閱漲了沒有？」
金主說道︰「現在訂閱的人數已經增加了一百多個，還在上漲中。昨天才投放廣告，應該很多人還沒有看到上架章節，不過已經增加了十幾個均訂了。按這個勢頭，我覺得這一波廣告，增長個一兩百均訂應該沒問題。」
柳青問︰「能回本嗎？」
金主道︰「我小說都快兩百萬字了，要是能增長一兩百均訂，那肯定能回本。而且訂閱增長那麼多，網站也會給個好一點的推薦，比如說限免什麼的，又能拉一波訂閱。」
「那就希望能達到你說的那個成績。」柳青說道。
「承你吉言，」那金主樂呵呵的說道，「柳總，我要開新書的話，再找你們拍廣告。」
電話掛掉，柳青還是一臉的懵逼。
——這個世界太莫名其妙了，他覺得自己已經看不懂了。
內心深處，又升起一個想法︰「我要是再寫小說，然後從新書期開始給自己拍廣告片投放，會不會數據爆炸，從分強到三江，一路狂奔，首強上架，精品打底？」
用力的搖了一下頭，將這個想法甩掉︰「還沒受過撲街的苦嗎？現在已經擁有了穩定的工作，而且還是這家公司的股東，我為什麼還要去做撲街？找虐嗎？」
總算是將這個念頭給消滅掉了。
但是又過了一天，這個念頭又生了出來。
因為他在一個作者群里面看到那個金主在給他的廣告打廣告︰
「我跟你們說，那個浩然文化公司拍的小說視頻廣告效果太好了，前天投放的廣告，到現在已經給我的小說拉到了9000多個收藏，均訂漲了兩百多，立竿見影啊！」
柳青看到這一條，一下子呆了︰「漲了兩百多均訂！我特麼這輩子都沒有寫過均訂達到兩百多的小說！」
不寫一本出來，終究意難平啊！
一直到後來計算了一下公司這段時間的盈利，算了一下以自己的股份能夠分到多少的紅利，這才靜下心來。
還是在這公司更好，有著更好的發展前途。
網絡小說這東西，就讓它去死吧！
接下來拍的一系列小說廣告，都是尬得驚天動地，讓他們自己無法直視。
但是，廣告效果還挺不錯的。
至少沒有任何一個金主再打電話過來罵他們，倒是有一些金主表示下次還會繼續合作。
但是這樣的成功，也產生了一個副作用，那就是沒有辦法讓這個制作團隊提高自己的制作能力。
——他們知道自己弄出來的這玩意兒很垃圾，但是不知道垃圾在哪里，想要改進都沒得改進。
而且也不敢改進。
生怕一不小心就將這些廣告視頻吸引人的東西給改沒了。
不知道好在哪里，也不知道壞在哪里，那就沒有辦法改進，只能夠渾渾噩噩的繼續這樣的風格，繼續批量的制造視頻垃圾。
他們試手原創視頻，帶來的後果就是，在各個短視頻平台，出現了一個新的廣告流派——沙雕流派。
明明尷尬的要死，卻又有著比較好的推廣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