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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孤兒與馬車

12月,大概是最令帝國民眾討厭的月份了。每當12月降臨,白色的雪花就會從天而降,並帶來持續的降溫。

對于貴族來說,雪是女神恩賜的美景,但對于平民來說,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懲罰了。

這也是為什麼帝國民眾寧願待在城市貧民窟中,也不願意嘗試去諾爾斯鎮這樣地方墾荒。

一個月的冬天都難以為繼,何況持續2個月的冬天呢?

薩羅揚是一名生活在帝都馬洛林的11歲少年,此刻他正在一輛敞篷拉貨馬車上,與一群同齡的孩子擠在一起。

他擁有著略圓的臉蛋,大大的杏核眼楮,看起來應該很俊俏。只可惜他全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頭發因為灰塵泥土乃至頭油混雜,凝結成一柳柳的灰黑色,仿佛一頭的髒辮。

他與車上的孩子們都有著共同特點,那就是都是貧民窟的孩子。他們十分瘦弱,基本上月兌下衣服,就只有那麼一層薄皮,皮膚下的肋骨清晰可見稜角分明。

而他們身著的衣衫也十分破爛,在這樣的冷天根本難以為繼,不過好在負責押運的車夫給了他們兩床棉被,讓他們湊合著蓋著,因為互相擠在一起,也就不那麼冷了。至少這棉被是真的棉被,蓋著也真的很暖和,打薩羅揚出生起,就沒蓋過這樣保暖的被子。

至于他們要去的目的地,老實說薩羅揚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命就是人家救的,哪怕是去當奴隸,也好過在貧民窟中自由地凍死、餓死。

前年,她的母親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有人說她跟別人跑了,也有人說她可能被邪教徒抓走了,也有人說她肯能被殺害了。

失去了家里唯一的經濟來源,他的父親沒能熬過去年那個寒冷的冬天,只剩下了他一人。

準確來說,他的這位父親也並非是他真正的父親。因為兩人在相貌上有著天差地別,不僅發色差異巨大,他的父親長著一對三角眼,看起來就像鄉野的惡霸。而他呢?大大的杏核眼,看起來就想誰家遺落在貧民窟的小少爺。

不過在貧民窟中,這種事情簡直稀松平常,沒有人去在乎這種事。準確來說,如果不靠偷不靠搶,在貧民窟里,真正能有經濟來源的就只有那些流鶯。

而那些有收入來源的流鶯,之所以會組建「家庭」,那是她們需要一個「保鏢」或一個照看「孩子」的人。

對于流鶯來說,她們可以挺著肚子接待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卻不能抱著孩子,因為孩子的哭鬧會嚴重影響客人們的興致,進而導致在這個越來越激烈的行當中,做不成生意。

而他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保鏢兼監護人。而薩羅揚這個听來起不錯的名字,就是他父親起的——這是他父親那邊,一個貴族老爺的名字。

據說,他從未見面的爺爺死後,父親便被大伯趕出家門。父親曾試圖懇請這位「薩羅揚老爺」租佃一塊土地給他,但無奈遭到了拒絕,于是最終流落到了馬洛林的貧民窟里。

而他父親走後,他自己就在這座城市中流浪,他曾經十分艷羨地看著那些與他同齡的女孩子。因為她們就可以去做「生意」換到錢或面包,不用去挨餓,而自己卻只能撿食別人剩下的。

依靠教會的救濟與老鼠,他勉強度過了春天、夏天、秋天,但到了冬天他再也支撐不下去了,他終于餓的頭暈眼花,倒在了路旁。

99%的人,當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具伏倒在路邊的凍尸,然而,他卻幸運地踫到了一個士兵打扮的人。

在相對溫暖的房間里,他蘇醒了過來,那個士兵遞給了他一碗黑面包煮成的粥,餓急的他見過那碗黑乎乎的粥,先是跪下叩頭謝過救命之恩,隨後徑直搶過了那碗粥,不顧還殘留的熱度,咕嘟嘟地一飲而盡。

那位士兵詢問他,家中是否還有父母,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是孤兒。

隨後,士兵沉思了片刻,緩慢地說道︰「我見你剛才還算恭敬有禮,應該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我給你指一條明路,殿下有志于培養一支童子軍,你加入了它,雖然會很辛苦,但你的未來就有了保障,說不定還能混個侍從騎士當一當。」

然而,對于士兵未來的許諾,他既不在意,也根本听不懂。但當他得知不僅能吃上飯,還能吃飽飯的時候,他就果斷猛點頭,就仿佛小雞嘬米一般。

于是,他就登上了這輛不知前往何地的馬車。

很快,馬車停在了路邊,車夫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隨後拿出身旁的口袋,將里面的黑面包分給車上的少年。

「一人一個,不要搶!不要搶!」車夫一邊將面包分發給少年一邊吆喝著,「你們吃完了,有尿有屎就趕快路邊解決!咱們今天下午就能抵達修斯卡亞鎮了啊!」

一眾少年都埋著頭蒙啃著手中的黑面包,默不作聲,車上就仿佛沒有人一般,只有一群磨牙的老鼠。也幸好這些黑面包的品質上層,拿起來就能直接吃,否則處于換牙期的他們,還真未必能咬的動。

也許是經辦人比較用心,這車子一路上都沒有出現恃強凌弱的情況。

有幾個少年,明顯因為吃黑面包而別噎到了。然而,他們卻努力的揉捏自己的喉嚨,卻不去踫一旁的水袋,因為水袋中的水實在是太涼了,一旦喝水就會讓身體冷下來。

很快,休息時間結束,車夫也給兩匹拉扯的馬喂好了黃豆,隨後坐上去一抽馬鞭,馬車便沿著小路繼續行駛而去。

慢慢的,馬車沿著小路,來到了一座規模不錯的小鎮。然而,馬車卻繞著鎮子的外圍,繞過了領主的城堡,向著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漸漸地,一座貴族莊園出現在眼前,馬車逐漸接近莊園,並行駛進莊園內,很快馬車停了下來,而一名頭發純白、身穿騎士鎧甲的年輕男子,帶著一群士兵走了出來。

「巴奈特子爵,這是最後一批了,一共11人,一個也不缺!」

隨後,車夫示意孩子們趕快下來,見過他們未來的主人,而一群孩子見到眼前之人穿著如此華麗的鎧甲,也知道這位一定是大人物,隨即立刻跳下車來,聚集到巴奈特的面前。

「很好!」

新晉的巴奈特子爵對車夫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駕車離開了,隨後,他用嘹亮的聲音對著眾少年喊道︰

「首先歡迎你們加入近衛學兵團。」

「但是,為了防止你們當中,有人攜帶傳染病,你們必須先接受淨化與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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