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時,一片烏雲遮住月光,天色立暗。
張恆抽刀推出之際,人隨刀走,快若奔雷。
噌!
繡春刀刺破窗戶,徑直襲向正欲施暴的任仲明。
這一刀,迅猛無倫,換做常人絕對反應不及,就會被刺穿心脈而死。
不過,任仲明看似紈褲,其實隱藏頗深,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也有精深的武道修為。
剎那間,覺察刀勢來襲,未及多想,一把扯過杜十娘,當作肉盾。
可誰想到,這刀仿佛有人拿著揮舞,居然當空一轉,呈現驚人的九十度直角。
但也因此刀勢盡去。
砰!
房門崩碎,木片濺射開來。
張恆緩步走入房內,臉色陰沉的看向任仲明。
心里很慶幸,杜十娘身上的衣服比較完整,來得還算及時。
「我的女人,你也敢動。」他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令人心驚膽戰的殺氣。
「別拿你爹來壓我……」臉上毫不掩飾嘲諷和不屑。
「其實你搶人沒有錯。」
「這世道本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你錯就錯在,沒打探清楚我的實力,就冒然搶人。」說著身體微微前屈,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今夜,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此言一出,任仲明的臉色徹底變了!
這是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不死不休!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快速變換。
堂堂巡撫的子嗣,竟然被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如此羞辱!
他爹可是巡撫啊!
衍空大師之名,大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在大明江湖里,也是一時風頭無兩的蓋代天驕!
你張恆即便再天資絕艷,以現在這個年紀,也是萬萬不可能比他爹更強的!
任仲明腦海急轉,很快冷靜下來。
「張恆,我知道,你已晉升周天。」
「但你真的了解我爹嗎?」
「我爹三十年前,就已晉升周天,現在更是大明少有的涅槃宗師!」
「你動手前,一定要想清楚!」
「你殺了我,能不能擋住我爹的怒火!」
「你所有的手下,他們的家人,還有你的家人,能不能擋住我爹的怒火!」
「我不是在嚇唬你,只是在告訴你這個事實!」
任仲明壓下心頭無窮殺意,右手如鷹爪,死死扣住杜十娘。
他很清楚,這是能拖延時間的唯一底牌。
倘若放開杜十娘,他一定擋不住張恆飽含怒火的繡春刀。
「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我就把這個女人還給你。」
「明日我便會離開,以後天涯兩隔,永生不見。」
「少爺莫慌,老爺很快就到!」聞訊帶人而來的供奉暴喝間出手,帶起尖銳的破空聲。
劍鋒之上真氣炸裂,劍氣噴薄而出,化作一道道鋒利的劍罡,從四面八方刺向張恆全身上下一切要害。
這一劍,顯示出供奉卓絕的實力。
在整個大明江湖,雖然算不上一流,但也絕非藉藉無名之輩。
在隱藏暗處的丁修看來,最起碼也和自己不相上下!
「咦!!」
丁修差點忍不住開口出聲,被乍見的氣象驚住了。
供奉一劍才剛剛刺出……
豈料虛空當中忽然響起陣陣怒吼!
緊接著,房間里猛地亮起一抹墨色刀光,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後發先至,釘在供奉手中長劍劍尖之上!
「喀嚓!」
一聲脆響之後,供奉刺出的劍氣、劍罡,全被墨色刀光席卷,粉身碎骨!
供奉手中的寶劍更是劇烈顫動,倏而碎裂,化為無數碎片,爆散開來。
他周圍幾個倒霉的侍衛,來不及閃避,登時被碎片擊中,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這怎麼可能!」
供奉瞪大眼楮,失聲驚呼。
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有備而來的一劍,竟然被張恆反手強勢破去!
甚至連劍都給擊碎了!
極度的震驚讓他有片刻失神。
而正在他失神之際,張恆眼前一亮,果斷扔出系在腰間的刀鞘。
供奉立刻感覺腰間一痛,整個人眼前一花。
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飛去,砰的一聲滾落在地。
待他緩過神來,心里悲憤不已。
「我系出名門,乃少林武僧,豈能受此奇恥大辱,給我個痛快!」
張恆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抬腳踩在了他的臉上!
「老子生平最恨你們這些狗屁名門,全是沽名釣譽之輩!」
供奉被踩住臉,連連嘶吼。
前所未有的憤怒、恥辱、憋屈縈繞在胸間,灌入心口。
仿佛一頭絕望的野獸,想要奮起反擊,同歸于盡。
他運轉真氣,想要凝聚全身的力氣撐著站起來,可卻駭然的發現,臉上的腳,竟然沉重如山!
讓他根本抬不起頭!
一時間,只能發出壓抑的嘶吼,斷斷續續,傳遍遠地。
而正在這時,有人緩步從外而來。
腳步聲,竟仿似沉重的鼓點,落在眾人的心頭上。
踏!
踏!
踏!
眾人循聲看去,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安靜。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止了!
無數雙眼楮盯著衍空大師,無不是一臉驚駭,面容悚然!
這就是涅槃嗎?
只是外泄的氣勢,便讓他們不敢動彈!
而誰也沒想到!
就在這衍空大師出場的時機,張恆又動了!
刀光乍現,濺起一抹妖異的血色!
眾人聞聲扭頭,看到一條斷臂尚未落地,備受震撼!
是任仲明扣住杜十娘咽喉的手臂!
他怎麼就敢動手!?
巡撫都回來了,他怎麼還敢動手!?
瘋了瘋了瘋了!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