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聲巨響,眼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火團。
曹變蛟一臉狂笑的點燃了土制炸彈,火光,映照著他的臉。
巨大的爆炸,撕裂了他的身體,瞬間奪去了他的性命。
他手中的炸彈只有一個,可是懷中還有好幾個尚未用掉的炸彈。
這些炸彈被引爆,最後化作了一場巨大的爆炸。
曹變蛟,沒有留下什麼遺言,眼楮中的光芒也漸漸的消失,那如同破布般的身體,緩緩的倒在地上,就像是一個水缸被炸裂了一樣。
盧象升看著如此剛烈的曹變蛟,臉上滿是震驚。
在都是苟且小人的明朝,曹變蛟這般剛烈,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震懾人心。
曾幾何時,盧象升一度以為,大明朝廷當中沒有什麼好的官員或者將領,可是現在的場景,卻讓他對當初自己的這個想法,產生了懷疑。
要是大明都是這樣的將領,又怎麼會落到這一地步?
不過,這個想法最終還是沒有在盧象升的腦袋中撐過多少分鐘。
在大明朝那邊當了那麼多年的官,盧象升深刻的明白官場都是上都是些什麼人。
就算大明朝廷的武將都如同這樣,可也架不住當朝的那些文官禍害。
還有那高高在上,喜歡微操作的崇禎皇帝。
「你們在這里守著,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在沒有確定他身上爆炸物徹底炸毀之前,不要有任何靠近。
我將這里的事情,稟報給陛下,請求陛下的定奪!」盧象升說著,又帶著人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不多時,盧象升來到了御書房。
坐在御書房中的孫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盧象升,問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陛下,曹變蛟死了!」
盧象升直接說道。
「死了?!」
孫杰一臉驚訝,沒有想到曹變蛟竟然死了。
其實早已經有了預料,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曹變蛟是明末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武將,當年孫杰在俘虜到他的時候,想的是將他招攬過來。
這人忠誠,能力強大。
或許在其他朝代,曹變蛟這樣的將領並不珍奇,但是在明末歷史上,卻難能可貴。
「是怎麼死的?是被士兵們打死的,還是怎麼死的?!」
孫杰問道。
「陛下,當時曹變蛟陷入絕境,最後只剩下他一個的人,咱們的人勸降他,可是,他至死不降。
為了避免落在咱們的手中,他將身上的土制炸彈點燃,最後以身殉國!」盧象升沉聲說道。
「以身殉國」這個時候用在曹變蛟的身上其實並不妥當,畢竟,現在的曹變蛟說起來還是大明朝的人,是孫杰的敵人。
對敵人用這樣的詞語,並不合適。
可他死的實在剛烈。
孫杰倒是沒有注意這件事情,沒有想那麼多。
「可惜,可惜啊!」
孫杰搖了搖頭,嘆道。
還記得當年見到曹變蛟時的場景,那個時候的曹變蛟身在囫圇,可沒有因為孫杰的強大從而臣服。
「沒想到,此事倒是能發展到這一地步,不過,既然如此的話,那就收網吧,將那些人一網打盡!」
孫杰擺了擺手,開口說道。
盧象升領下命令,退了出去。
從來沒有和曹變蛟有過什麼深層次的接觸,有的也只是從史書上了解的內容,從而對他的欽佩。
雖然現在的情況不是孫杰想看到的那樣,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孫杰也不好再說什麼。
曹變蛟的精神固然可貴,但孫杰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這些兵馬,也同樣可貴
地上的血跡被清理干淨,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曹變蛟的尸體,安葬在長安城外,曾經孫杰給他安排的農田中。
沒有高大的墳丘,也沒有顯眼的墓碑。
一個矮矮的墳頭,一個簡陋的石碑。
風吹過他耕耘過尚未收割的麥田,他的房屋孤零零的豎立在那里,和墳頭將麥田夾在中間。
金黃色的麥浪就一層又一層的翻滾,麥香味濃郁到了極致。
吹來的黃土,落在了墓碑上,那小小的字跡,講述著曾在這里耕耘過的人。
房子一旦沒人居住,就會沒了人氣,漸漸的就會落敗。
在不遠的將來,歲月會抹除曹變蛟生活過的痕跡。
院子里放著一把曹變蛟曾經用過的鋤頭,鋤頭把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明」字。
麥田還在等待著主人的回來,等待著主人的收割。
只可惜,永遠也等不到了。
幾條野狗從遠處跑來,在麥田中撒著滾,留下幾堆冒著熱氣的大糞。
大晴天里,幾只烏鴉落在了墓碑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遠處有幾個身影走來,為首那人佝僂的不成樣子。
孫承宗停在了墓碑前,撫模著墓碑。
「太小了,太小了啊!將軍如此忠勇,如此小的墓碑,怎麼擔當的起?」
老淚縱橫,不知道是在哭曹變蛟還是死去的孫子。
他去了北方,去找能鉗制孫杰的人。
不過,他的結果注定不會太好。
陝西早已經被孫杰打造成鐵桶了,又怎麼能鉗制孫杰?
不過是他心中的一場夢,在復國的信念支持下,遲遲不願意蘇醒。
風停了,孫承宗走遠了。
長安城中的這些考生們,並不在乎之前響起來的爆炸。
這些嘈雜的聲音,和他們的未來相比,實在不算什麼。
那個少年,一臉自信的走出了考場。
環顧街道,一臉從容。
身上的衣服雖然殘破,但他的精神卻高昂。
這次的考試,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考上大學,不過板上釘釘之事。
回了住處,將父親交給他的錢,全都捏在懷中,去了集市。
買了幾把堅利的鋤頭,買了幾尺好看的布。又想起自己那已經十三四歲的妹妹,便又買了幾根好看的頭繩。
林林總總一大堆,唯獨沒有他的東西。
對于他來講,父母能供應自己月兌產讀書,便是最大的恩情了,哪里還敢奢求其他?
夏日隆中,暑意濃盛。
吳有性站在了長安城外,不斷的揉著的眼楮。
「剩下路就走著吧,汽車還有事,不剩多少路了!」
張潤德從後面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吳有性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城池,不敢置信的問道︰「這里就是長安嗎?」
眼前的城池,超出了他的想象。
高大的樓房,廣闊的街道,還有富庶的百姓。
居于江南之地,吳有性認為江南乃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可和眼前的城池相比,就是雲泥之別!
「這里就是長安,行了,別看了,進去吧,待會帶著你去拜見陛下!」
張潤德說著,帶著吳有性就往前面走去。
進入了長安城,吳有性這才知道什麼叫做繁華。
揚州,蘇州,這些江南繁盛之地,在眼前的長安城之下,只能算是一個偏遠的小村莊。
他臉上的震驚久久無法消失,張潤德帶著他先回了一趟家,然後給他找了一身合適的衣服,便帶著吳有性來到了皇宮外面。
吳有性是孫杰點名要見的人,所以張潤德也不敢耽擱時間。
孫杰很早就想見見這個吳有性了,在歷史上,可能他的地位遠遠不及孫傳庭盧象升,但在醫學之上,他所創建的瘟學派,影響深遠。
如果能將這個人招攬到自己的麾下,同時再讓他學習現代醫學,說不定能夠踫撞出更大的火花,也說不定能讓他的醫術更為精湛,甚至還會反哺大秦醫學院,推動醫學院的醫術再次往前。
吳有性站在皇宮外面,不斷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裳,他也非常想見見這個傳說中的皇帝了。
在北平的時候,張潤德以及張潤德帶來的那些士兵和郎中,幾乎都在向吳有性傳達一個觀點。
那就是,如今的孫杰是千古以來少見的任君聖君,是能夠比肩三皇五帝的人。
這個夸贊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孫杰的種種政策,恐怕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天下之間,還會有比肩三皇五帝的人。
在北平的那些時間里,他不斷的將孫杰所做的這些政策和以前的大明朝進行對比。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在他的對比之下。
孫杰確實比大明朝強。
吳有性之前也非常不滿孫杰造反,但這些想法也漸漸的被磨掉了。
他看著眼前那厚重的宮門,心情忐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張潤德的帶領下,走進了宮門。
孫杰在御書房召見了他,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吳有性不過一介白身,能召見他已經是天大的恩典。
吳有性站在御書房中,不敢直視孫杰,兩條腿不由自主的就往地上跪。
「不必如此!」
坐在上面的孫杰,開口說道。
可吳有性還是跪了下去。
他是一個醫術精湛的醫生不假,在這個時代里,醫術精湛也沒什麼用處。
君權神授的思想,在這片大地上流傳了數千年之久。
吳有性從來沒有拜見過皇帝,又怎麼會不怕?
好在旁邊的張潤德及時將他攙扶了起來。
吳有性依舊不敢直視孫杰,腦袋埋下。
「閣下就是吳先生吧?」孫杰開口道。
「回陛下的話,小人就是吳有性!」吳有性規規矩矩的回道,依舊不敢直視。
不過,還是用余光撇了孫杰一眼。
一下子就被驚到了。
年輕,這是孫杰帶給吳有性的第一感受。
他萬萬沒有想到,大秦皇帝竟然如此年輕。
在來的路上,張潤德說過這方面的事,可听他人說,哪里有親眼見識到來的震撼?
孫杰又開口︰「听說,你不遠萬里從蘇州府而來,專門前去北平府,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無他,因為百姓!」吳有性認認真真的說道。
沒有任何猶豫,就好像本該如此。
「可是,北平府和江南,並不是一個地方。我當年去過江南,去過金陵,那里的人視北方如蠻荒之地,根本不在乎北方人的死活。
很少有人會像你這樣,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孫杰再次問道。
孫杰之前帶領兵馬去過金陵,那里的人,不管是士紳還是普通老百姓,對北方都表現的比較淡漠。
在他們的眼中,北方好像就是千里之外,好像就是遙不可及的地方。
那些士紳以及權貴,更加看不起北方人。
所以吳有性的動機,他很感興趣。
「小人心中只有病人,北方與南方又有什麼差別?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為醫應該有大仁,又何必在乎地域高遠?若是不能以仁診病,那又如何辯證施方!」
說到這里的時候,吳有性的臉上多了不少從容。
他的本意便是如此,又沒有說謊,自然不害怕。
張潤德也在旁邊,不斷的給吳有性說著好話。
孫杰也進一步肯定吳有性的所作所為。
……
鋼鐵廠終于完工了,竣工儀式將會定在八月初。
圖爾格這些人,現在正收拾著煉鋼廠的尾聲。
因為一下子少了很多繁雜的勞務,所以圖爾格的活輕松不少。
他拿著一個大掃把,清掃著巨大的煉鋼廠。
竣工儀式孫杰會來,煉鋼廠將會以嶄新的姿態迎接孫杰的檢查。
手中的活輕松了,就會胡思亂想很多事。
手中的掃把一下又一下的清掃著,大腦當中,勾勒起那個計劃。
他本來的想法,是想鼓動煉鋼廠當中的這些建奴俘虜,在某個時刻暴動,趁機沖出煉鋼廠,朝長安城而去。
可現在他打消了這個主意,他要守株待兔,他要靜靜的等待著孫杰的到來,然後在竣工儀式上對孫杰發起沖擊。
為了保密,他目前只聯系了幾個對建奴忠誠的人。
手中的掃把不斷的揮舞,地上的塵土飄散而起。
一個包工頭站在他的前方,吆五喝六的看著圖爾格,「這片地方,還有那片地方,一定要認認真真的全部清掃干淨。
如果到時候陛下過來,這里還沒有清掃干淨,那就把你們這些人的腦袋全部剁下來!」
包工頭趾高氣揚,各種各樣狠辣的話語從他的嘴中說出來。
他並不覺得這樣說有什麼不行,畢竟和建奴相比,這幾句狠話實在算不上什麼。
圖爾格死死的盯著這個包工頭的脖子,在想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將其擰斷。
如果這是以前,這個包工頭剛剛出現在他的面前,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現在,他也只能在心中幻想了。
「等著吧,到時候必須把你殺了,砍下你的腦袋當球踢,該死的畜生,該死的明人!」
圖爾格心中大罵不已。
技術工人們從圖爾格的身邊經過,這些人前不久在長安城中接受過孫杰的培訓。
就像是看到阿貓阿狗一樣,直接將圖爾格無視。
這讓他心里更加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