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里帶著阿隆進了一家店,店面不大,但是布局規整不顯逼仄,內部的裝潢並不奢華但巧妙地精致。
裝修這里的人想必是個相當有品位的人。
阿隆如此想。
開放的後廚窗口處可以看到一個健碩的身姿正在工作。
「阿隆你的使魔們要吃點什麼嗎?」安德里問道。
現在稱人偶為使魔,安德里果然不是完全的愣頭青。
「它們只用一份就夠了。」阿隆道。
這里真正愛吃的只有星琉璃,艾斯特拉喜歡品嘗但不會多吃,到時候讓星琉璃給她分一點就好。
月墓的話沒有辣那肯定是不得行的。
而剛剛月墓在廣場的時候就悶頭吃了不少了, 所以現在沒啥食欲。
「老板,參份招牌肉排,參杯鮮榨耶羅果汁。」安德里道。
「好。」從後廚傳來沉悶的回應。
眾人找到位子入座。
「哎呀,有些時候只有在餐館和旅館這種地方才能趕到放松啊!住宅子果然不適合我。」安德里伸了個懶腰道。
「話說你是怎麼成為法師的?」阿隆感興趣地詢問。
安德里愣了一下,道︰「我出生于一個商人家庭,父母不是什麼大商人, 但至少能過上不錯的好日子。我是家里的次子,腦袋不如大哥靈光,也沒有商業頭腦。繼承家業這種事肯定輪不到我。父母和大哥說讓我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們會在後面支持我。或者我想在家賴一輩子他們也能接受。」
「哇耶。」星琉璃面色古怪。這就是富二代嗎?
「我很羨慕法師,所以父母就出錢供我去讀魔法私塾。我老家在佩斯特洛里亞魔導國,那里的魔法私塾多少都和法師塔有關,我在魔法上多少算是有點天賦吧,最後被法師塔看重,成為登記在冊的魔法學徒。我原本想學的是火元素魔法,還提前認識了好多元素學派的學長學姐。結果學徒即將畢業那天被我現在的老師逮住了,強行把我轉了志願,去了奧術學派,甚至還是極為刁鑽的靈魂奧術。」
想起這件事,安德里不由得露出一臉埋怨之色。
「噗哈哈,好慘。」星琉璃當場發出無情的嘲笑。
安德里也不惱,他如此講述也是懷拽著活躍氣氛的意思。
「那你現在對于這門學派怎麼想?」阿隆也不由得笑道。
被強行扭轉學派可還行,奧術魔法的學習門檻比普通的元素魔法難上不少,更別說是靈魂奧術, 頭沒禿還能堅持著跑出來旅行只能夸贊安德里有這個天賦了。
他老師倒是沒選錯,雖然當事人很悲傷。
「硬著頭皮學下來之後,感覺還不錯?」安德里發出了疑問句。
「奧術本來就要學一大堆東西, 靈魂奧術要學的更多,最後還需要去體會什麼靈魂的感覺。學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到那個階段的時候,我幾天沒合眼,就在想靈魂到底是什麼感覺。老師就一直在賣關子!什麼提示都不給。」
這邊說著,耶羅果汁被老板端了過來。
耶羅果是一種金色大陸東南方多見的樹果,皮紅肉黃,酸甜多汁,鮮榨的果汁很受好評。
安德里正好說得口干,端過來就是一口。
然後繼續道︰「除此外,每次上課時候那麼大個教室,只有不到十個人。宿舍都是和別的學派溷用的,哦,我和魯托就是室友認識的。」
「這學派分室壓根沒多少人,和我想的大家一起熱情探討法術研究問題的畫面差距太大。」安德里搖搖頭︰「不過一起呆慣了,大家相處得也很融洽,教室不熱鬧, 但氛圍也很平和。現在大家都完成基本學業後分開了, 也很懷念當初的時光啊。」
說著,安德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那也倒不錯。」阿隆道。
安德里輕輕頷首。
緊接著, 老板端來了肉排。
一眼看到這個老板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這個身上滿是傷疤的男人居然只是個小店老板。每一道傷疤都彷佛蘊藏了什麼故事。
「老板在這里開店多久了?」安德里似乎被阿隆那一問感染,用餐間,老板拿著抹布擦拭旁邊桌子的時候也開口問道。
一般人大多根本不敢和這種 人搭話吧,但是他是安德里。
「嗯,真要算算,那也挺久了,大概是十參年左右吧。」老板聲音沉悶,更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但是他依舊回答了安德里的詢問。
「十參年,那可很久了啊,老板你身上的一些特征看是大陸北方人吧,在這里呆了十參年?」安德里的興致立刻上來。
「原本也是和小哥一樣喜歡到處走啊,不過就是愛惹事了點。」老板沉悶的聲音倒是能听出一絲輕快,「自從一次差點喪命後,就想著在那里安定下來。回家,有時候想,有時候又很不情願。于是就選擇了弗雷達撒。」
老板擦完桌子,挪開一張椅子坐下。
「當時的弗雷達撒,還有著‘南方堅城‘的美譽,秩序良好,繁榮昌盛。我養傷的時候就停留在此,然後就將這里選做了一個落腳點。」
說著,氛圍又是不由得有些沉寂下來。
畢竟,老板口中的「南方堅城」已經是過去式了。
「稍微靠著一點冒險時候的經驗,開了家餐館,現在只想著安穩地度過一生吧。等什麼時候想了,沒準也會抽空回家看看。」老板撓撓頭,有些猙獰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
即使不算好看,但能讓人感受到他心中的寧靜。
「不過現在城市的情況不太好。」阿隆直言不諱。
「是啊,但畢竟呆了這麼久,還是有留念的。而且我沒有親人家屬,孤身一人做什麼決定也方便。什麼時候想走也沒什麼牽絆。」老板灑月兌地道。
……
品味完美味的食物後,眾人和老板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而大家剛出門還沒走幾步路,前方就傳來了人群的驚叫聲。
只見兩撥人馬揮舞著簡陋魔杖和各式的武器發生了一場在阿隆眼中極為滑稽,但是足以讓周圍普通民眾感到恐慌的「火並」。
安德里見狀立刻抬手,手上的戒指散發微光,開始勾勒法術。
靈魂威壓。
阿隆看了眼起手部分就知道了安德里要使用的是什麼。這確實是很好用的解決當下情況的法術。
常人無法察覺到的威壓從安德里身上擴散而出,直接將前方所有動手者籠罩。
來自靈魂上的壓迫感直接令他們脆弱的靈魂膽顫。
體現在外在,那就是所有動手者都在短時間內四肢發軟癱倒在地,無法再動分毫。
而他們自身除此之外卻什麼都發覺不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有疼痛,沒有不適,但就是無法行動。
靈魂類型的法術惹人忌憚的原因就是如此。
而安德里將人都控制住後,立刻上前扶起那些被波及的無辜者,並且為他們進行治療。
阿隆也沒有閑著,上去幫忙。
安德里扶起一個受傷倒地者︰「你好,請稍微忍耐下,我立刻為你治療。」
「好……好的。」那個人語氣虛弱地說道。
但在安德里不注意間,那人的被寬松的衣袍遮擋的手上已經握住了一個東西。他的大拇指撫上那個道具,正準備啟動的時候。
「安德里,那邊那個人好像還會動,你去看看,我治療比你強,傷者處理換我來吧。」阿隆的聲音傳來。
「啊?不會吧,那些人的靈魂強度都挺一般的啊。」安德里撓撓頭,循著阿隆的示意看去,果然發現有個人居然掙月兌了靈魂威壓,掙扎著站起。
「那治療就麻煩你了!」能強行掙月兌靈魂威壓就說明對方的靈魂強度少說與自己持平,安德里立刻警惕起來道。
被安德里扶著的人慌了,立刻就要啟動道具,但卻駭人地發現他的手臂……動不了!
「去吧,交給我。」阿隆伸手接過那人,笑眯眯地道。
安德里立刻過去查看那個掙月兌威壓的人的詳情。
那個人被阿隆扶著,背後已是冷汗直流。
他意識到了。
是這個人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