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黃天大世!
這等黃天正法道在人間,數千年以來都始終沒能干成的偉業,卻被黃鰍道君在三十三天干成了。
並非手段多麼高明,只因為這一次始終壓她一頭的「蒼天」,是真的死了啊!
大道天時加持之下,黃鰍道君幾乎將這山海洪荒變成了他的半個法域。
「百眼!」
黃神攤開另一只手掌,掌心中國一顆巨大的黃色眼球滴 亂轉,正是黃天神系最後一位天官。
「遵旨!」
一片迷蒙的黃光直射雲霄。
嘩啦啦
登時有些虛幻流水聲,響徹了整個山海洪荒。
隨即一條虛幻的長河逶迤而來,浩浩蕩蕩浮現在了昏黃的天空中。
浪花滔滔,演化出一整個人道歷史中的國破家亡、興衰離合
在黃天加持下,這條河流飛速擴大,瞬間便將所有人都給一起裹挾了進去。
正是手中那一條倚為道法根基的「命河」!
這位在人皇顓頊絕地天通之前就存在的老不死,能立在命河的源頭,俯視此界中的大多數生靈。
這個世界上,所有比她更晚誕生的中留下痕跡,受到這一條命河的支配。
包括但不限于︰自投羅網、霉運連連、蝴蝶效應、各種巧合連鎖導致自己的命運被她玩弄。
想要掙月兌命河,除了在同路徑的權能比她更強之外,只有位格足夠高,體量足夠大,才能幸免。
按理說的命河,不可能奈何道行遠在其上的青羊道君。
但隨著雙方仙人們出手時的知識聚合,屬于黃天神系的規則也悄然加入了。
【禁忌四︰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就跟「五德終始」一樣,是天道運行的基礎規則,絕對正確!
于此,黃神一手遮天,永遠佔據天道大勢!】
青神將長生酒原料設定為五蟲,又堵上自己的性命,才獲得了甕中無人能逃和自己始終的絕對性。
卻不想,因為蒼神的一條命,讓本來只能引頸就戮的黃神得以逆風翻盤。
將自己都給壓了下去。
甚至讓她的心里隱隱產生了一個詭異的念頭︰
「權能之爭,青神克蒼神,黃神克青神。
難道說,今日發生的這一切,其實在我等三天君誕生之初,就是已經提前被人給設計好了?」
這個念頭讓青神這樣一位屹立在世界頂點的堂堂不滅元神,都悚然而驚,從骨子里由衷感到一陣深深的寒意。
可這世間有誰能做到這種荒誕的事情?
這樣的設計又是為了什麼?只為了讓黃神必勝?讓特定的天官成為最後的贏家?
不等青神想清楚答桉。
只是一個眨眼功夫,她就被巨大的浪頭卷進了「命河」的大潮中。
落入一處血氣滔天的上古戰場,變成了一個耳鬢如劍戟,銅頭鐵額,額生牛角,騎乘食鐵獸的巨漢。
微微有些茫然地看著對面一個手持金色的英偉男子,正率領大軍向著自己撲殺而來。
身上黃色神光大盛,口中爆喝︰
「蚩尤!你哪里跑?乖乖受死!」
「蚩尤?黃帝?」
青神心頭一緊,縱使的武力還在,也由衷生出幾分無力感。
所謂「黃神永遠佔據大勢」。
就好像打仗的時候,每一次都站在了上風口,得了天時之助,本來勢均力敵的雙方頓時大不一樣。
就算沒有勢均力敵,也不妨礙突然就有一顆天降流星,助她大破敵營。
或許第一戰小勝。
第二戰小勝。
但第三戰、四戰、五戰只要次數足夠多,黃神早晚都會迎來一場摧枯拉朽的大勝!
在這條濃縮了歷史的命河中,所有人都必將迎來自己既定的命運!
好似傳說中佛祖的「掌中佛國」,掌心之中皆為定數!
于是。
命河第一戰,黃帝和蚩尤之間的涿鹿之戰,黃神為黃帝,青神為蚩尤,後者敗亡。
第二戰,商湯和夏桀之間的鳴條之戰,黃神為商湯,青神為夏桀,後者敗亡。
第三戰,武王和帝辛之間的牧野之戰,黃神為武王,青神為帝辛,後者敗亡。
第四戰,長平之戰
青神代入的每一個身份,都有傳說中的「萬夫不當之勇,托梁換柱之力」,確確實實當的上之威。
可陷在那一場場曾經決定著赤縣神州歷史走向的大戰中,卻只能怒吼連連。
在一次次天道大勢裹挾下屢戰屢敗,越來越弱。
何人又能對抗得了「天意」?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命由我不由啊——!」
主戰場外圍,黑太歲、泥涂大聖、散脂藥叉、五瑞天子四位天官,依舊被困在信息繭房里面。
滿眼、滿耳都只能在這一方浩大的世界中感知到他們自己,無論跑到哪里都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活人。
黃神的首要目標是青神,暫時來不及處理他們。
三天正法,不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那麼簡單,而是神通完滿之後,十倍、百倍的增幅!
只要吃掉了青神,湊齊天道的三個側面,將大半收入囊中,余者皆是她口中之食。
而在戰圈外四位天官和九位仙人心中,一種被詭盯上的刺骨危機感也越來越濃烈。
以致頭皮像是被不斷針扎一樣,感到陣陣刺痛。
嘶!
甚至連自家頭頂洶涌的都幾乎用肉眼就可以清晰看到。
的出現已成定局。
天官陣營和九兵陣營哪一方的仙人可以上位,就代表著哪一方的大道獲勝,另一方只能煙消雲散。
連帶著對方大道送出的也再無用處。
一朝天子一朝臣,拿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豈不是大大的笑話?
對九兵來說一著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的悲慘下場。
所以他們沒有等仙人甕自己收縮驅趕,便不退反進,第一時間就沖進了山海洪荒之中。
某一層信息繭房當中。
「嗯?」
一位身披黑甲,手持重 ,相貌堂堂的黑臉將軍忽然動了動耳朵,停下了自己的極飛的遁光現出本相。
周身仙光煌煌,似撼天獅子下雲端;神威凜凜,如搖地貔貅臨座上。
如同天上降魔主,正是人間!
披著太歲神皮的天官,冷冷凝視著自己的正前方。
那里正靜靜站著一個,借助同源「三命五星」之道的吸引力,硬生生擠進這一層信息繭房的絕色美人。
一襲紅裙好似烈火,卻又氣質高華,雍容大氣,比肩日月。
緩緩提起頭來,對她露出一個冷冽的笑容。
身體原地一轉,便切換了身上的神位。
眉若遠山青黛,一雙星眸繁星點點,卻又凜然生威,三千青絲梳成華髻,插著一根七寶流光金步搖。
無縫天衣化作羽衣華裳,七星神光凝就叮冬環珮。
晶瑩的足尖點在化作了一枚黃銅小球的上,憑虛而立,衣袂飄飄。
南、北極、二十四節氣,二十八列宿,黃道環、子午環、六合儀、白道環、赤經環等等天象環繞身側。
正是當初大司命吃掉(537章)!
天者,萬物之主;黃者,中央之色;道者,為天皇居九重之內出入所經的道路。
這也是的絕佳跳板。
隨著人間織造業的大發展,一身權能比之剛開始又何止強了數倍?
感受到她身上冰冷的殺意,黑太歲瞬間掌心一攤,現出一塊古舊的墓碑,衰朽霉運之氣蕩漾開來。
上書墓志銘︰
「初從文,三年不中;改習武,校場發一失,中鼓吏,逐之出;
又從商,一遇騙,二遇盜,三遇匪;
遂躬耕,一歲大旱,一歲大澇,一歲飛蝗;乃學醫,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遂至地府,久候閻王升堂,不耐,問之,鬼卒曰︰王閱足下卷宗,狂笑,休克于後堂,未醒」
墓主人為古今第一倒霉鬼︰一瓢道人。
由他化作的也成了黑太歲手中最得用的詭物,能以無邊霉運埋葬一切。
而阮紅綃也伸出縴縴玉手,對著天外位居北斗七星之上的那顆司命星遙遙一招,口中輕叱一聲︰
「吾有神仙之劍,以大道為鋒,陰陽為鍔;三才為 ,五行為鐔;
包以四方,裹以四時;繞以寰宇,帶以歸墟;開以混沌,持以春夏,行以秋冬。
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桉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
此劍一用,斬妖魔,蕩群詭,周游九天,長生不死!」
「劍來!」
一線似乎要將天空切成兩半的鋒銳寒芒,瞬間從周天星府中飛射而下。
在她的手中化作一柄殺氣森然,隱有劍形的霜白長虹。
劍身之上七星排布,逼人的寒光直透骨髓。
下一刻。
鏘——!
「今日乃黃道吉日,霉運退散!!」
阮紅綃口中發出桀桀怪笑,人劍合一,飛撲而至。
攜帶著鋪天蓋地的福運,將那凝如實質的厄運轟然斬斷
距離成型,缺失的天官還差一兩個,他們便干脆照著兩個來。
目標一個是王遠同路徑的五瑞天子,另一個就是恰恰被大司命克制的黑太歲。
當阮紅綃動手的時候,王遠也已經悄然出現在了五瑞天子的面前。
「止步!」
那個小老頭一樣的天官誕生的時間實在太短,身上的人性寥寥無幾。
看起來就跟下界那些沒有自我的沒什麼兩樣。
五瑞天子直勾勾地盯著王遠,放開自己身上的天人五衰之氣,大步向他走了過來。
華冠自萎;衣裳垢坋;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本座,同時在她和王遠的身上一一顯現。
天地同壽本來的意思是說人死之後,精神不朽,當可萬古長春,但在五瑞天子手上就成了同歸于盡的可怕權能。
他自己本身就代表著極致的死亡。
將別人拉到跟她一樣的水平上,再用豐富的經驗打敗對方,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可惜,這一次她沒能拉動。
王遠身上剛剛才生出一絲穢臭,不等五瑞天子靠近過來,就主動飛射到她的面前。
發動,面無表情一刀就剁了她。
也將代表著死亡極致的五瑞天子,給硬生生殺得活了過來。
這位天官就那麼呆愣愣地看著自己臭穢消失,華冠復艷,體生果香
返老還童,老年、壯年、青年、少年直至變成一顆不足月嬰孩模樣的「人參果」!
被淨化後,除了純粹的仙法神通之外,毫無雜質。
王遠只是抓在手里隨意端詳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一口悶了下去。
只要吃她一個,就相當于吃掉了肪脹尸王和五瑞天子的兩顆。
再加上早先吃掉的無生老佛、吞星天狗,頓時陰陽合和,觸及大道。
鐺!鐺!鐺!
天音長鳴,天花亂墜。
王遠體內的,瞬間便充滿了萬劫不滅的璀璨金光。
在透體而出的萬丈金光中,原本的那一顆,一點點化作圓坨坨,金燦燦的完美模樣。
中間鬼面陰魚和白玉陽魚構成一顆黑白二色的陰陽寶珠,陰魚的魚眼又為白玉,陽魚的魚眼則為鬼眼。
正合陰極生陽,陽極生陰之象。
徹底完滿,道果似是也一下子成熟了大半。
與此同時。
王遠也微微失神,感覺自己的視野無限拔高,他和他的悄然間被深深烙印到了整個世界的底層規則之中。
在這,做到理論上能夠實現的任何事情!
恍然之間,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麼明明當年「無生道」的根本道法,是出自太陽權能。
變現出來的會是水加火,。
輕輕抬手,掌心中凝聚出一滴水液,然後像小太陽一樣亮起刺目至極的白光。
洶涌的熱風吹動衣擺烈烈作響。
「水加火,陰陽合,才是太陽的真諦,已然可以將夢境變作現實的——啊!」
也就在這個時候。
一聲短促的淒厲慘叫之後。
有三個音色不同,卻重合在一起的貪婪嗓音,像是悶雷一般帶著回聲,忽然在王遠頭頂響起︰
「陰陽者,天地之道,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之陰陽二氣集于一身,只要再吃這一個就夠了,就夠了,就夠了!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