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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村子(一)

「一二三,推!一二三推!」在一處鄉間小路上,三個穿著普通的中年人正賣力地推著一輛陷入了泥坑之中的吉普車。

所幸車子沒有陷進去多深,再加上幾個人這力氣也不算小,車子很快就被推出了坑,後輪猛地一轉,濺起來了一堆泥點,濺的那三人渾身上下都是泥點子。

沈萬山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而後三人無奈一笑,用匕首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泥點後便坐進了車里。

坐在駕駛座上的年輕人看到三人這副狼狽地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幾位老同志,你們好歹注意一下你們的形象吧,你們現在這樣子,跟秦王兵馬俑快沒啥區別了。」

七爺哼了一聲說道︰「小子,你別樂呵,等後面車子再陷進去,我們三個老同志在上邊坐著,你就受累下去推車吧。」

年輕人有些委屈地問道︰「為啥?」

九爺呵呵一笑說道︰「唐飛啊,你難道不知道,尊老愛幼是我們的傳統美德嗎?你就忍心看我們這幾個老年人下去再勞累嗎?」

「行了行了,別都人家孩子開心了,人家是來給咱們當司機的,不是你們的捧哏。小唐啊,開車吧。」沈萬山關上車門後笑呵呵地說道。

唐飛微微頷首,車子顛簸著沿著眼前的鄉間土路緩緩前行。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這太陽都落入了一旁的山中沒了光亮,周圍漆黑一片,只有這吉普車的車燈的微弱燈光照著前方很小範圍的土地。

突然,唐飛踩了剎車,吉普車緩緩停了下來。幾人下意識地向四周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村落的蹤影,更別提什麼標識牌或者石碑了。

「地方到了?」三人皺了下眉頭齊聲問道,這唐飛也太不行了吧,這黑乎乎的地方怎麼能夠隨便停車呢?

唐飛撓了撓頭,指向了車燈沒有照到的黑暗之處︰「再往前一段路,就到了,但是前邊的路實在太窄了,根本就不好過去。所以我想著咱要不下車步行過去?」

七爺搖了搖頭︰「我不,我就要坐在車里到目的地,我現在是一點路都不想多走了。」

「行吧。」唐飛為難地點了點頭,而後發動車子緩緩駛向前方。

車子駛出去大概有十幾米遠,眼尖的沈萬山發現左邊有一條隱藏在半人高的草叢後面的小土路,那路窄的,也就僅僅能夠容納一人過去? 車開過去? 實屬有點難。

不過七爺不想下車,唐飛硬著頭皮也得開過去。車子壓過草叢,駛到了小土路上,這土路設計的有些惡心人,不僅路的寬度比車子的寬度還要窄,車子難免會蹭到旁邊的樹木? 而且這路不知道下雨的時候被多少車壓過? 比之前的路還要顛簸不平? 這一車的人就像坐了過山車一樣在車子里面來回搖晃? 就連閉目養神的沈萬山都睜開了眼。

就這樣顛簸了一路? 車子來到了一個小村子的村口? 說這里是小村子,一點都不為過? 一座村子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幾戶人家? 在村子的正中央? 坐北朝南的有一間大院子,看院子前一地的落葉和一些垃圾,可以推斷這個院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沈萬山幾人很快引起了村子人的注意,試想一下,一輛軍綠色吉普車上面下來了三個渾身上下全是泥點子的中年人,而且看他們那面相氣質就跟外人不同,這要不想不引起注意都有點難。

村子里好久沒來過外人了,三人一下來就被人們給圍住了,那些村民們笑呵呵地伸出手模了一下他們的衣服,他們都比較好奇,這幾個外來的陌生人是怎麼變成這泥人的。

「對了,還沒有問你們來這里干什麼事呢?」一個看起來像村長的的老頭走了出來,這老頭紅光滿面,精神煥發,腰板挺直,這比外邊同齡的人還要精神上好幾倍。

「老大爺,我們是奉上邊的命令,來這里進行巡查,排除一下存在的安全隱患,順便也給老鄉們解決一下村子的難題。」沈萬山笑呵呵地說道,不過這話剛出口就咂了咂嘴,輩分好像算錯了,按理應該叫大伯。

「誒呦,可把你們盼來了,我們是不愁吃不愁喝,可唯獨有一樣,讓我們愁啊。」那老大爺一听是上邊派來的,頓時就樂了,趕緊和沈萬山訴起了苦。

「大爺,您別激動,慢慢說,不著急。」沈萬山心想,這大爺也太猴急了吧。

「唉,你們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貴,你看見前面那個大院子了吧,我們的難題,就是那個大院啊。」大爺嘆了口氣,說起了事情的原委。

正中央的那座大院,是村長還小的時候建成的,大院建成之後,空了有一個多月,才看見陸陸續續地住進了人,至于為什麼擱置了那麼久才住人,他也是不知道緣由。

大院住了人後,也很少有人出來,有出來的也是去買一些生活必需品或者食物。

那時候人們都很納悶,為什麼有錢不去別的地方蓋院子,非要跑到這種蓋一座大院子,但是也有可能是人家錢多樂意,人們也就沒去在意,頂多就是茶余飯後多了一些討論的東西。

村長那時候還小,沒有什麼娛樂,每天也就是捉迷藏,摔紙包,玩沙包。這一天,村長和幾個不錯的小朋友玩起了捉迷藏,別的小朋友被選成了鬼,村長和其他人自然就要去找地方藏,不讓「鬼」發現自己。

村長找啊找,可是沒有一個自己中意的地方,找著找著,村長就來到了村子正中央那座坐北朝南的院子前,村長看著這高牆大門,心想別人肯定不知道自己藏在這里面,村長試探性的敲了下門,沒想到這手剛挨到門上,這大門就開了一道縫。看來這門沒關,村長這樣想著,這手上一使勁,這門就開了,村長那時候想都沒想,就進了那院子里。

進了院子里,村長問道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像是什麼腐爛的味道,而且聞著味道,腐爛的時間還不短了。

村長也沒當回事,以為是什麼死耗子或者死貓之類的東西,這家人沒來得及管或者根本看不到,就沒有處理。

村長把門輕輕關好,躲在了大門後面,耳朵貼著大門,認真地听著外面的聲音。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流失了,轉眼日頭偏西,然而當「鬼」的那個小朋友還是沒有找到他,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人們很快就被找到了,只少了村長一個人沒有找,小孩子嘛,忘點事情很常見的。那些孩子們又在一起玩了一會,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村長等的有些疲倦了,想出去回家,可是這手一拉大門,大門紋絲未動,而且詭異的是,他剛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插門閂,現在那門閂也還是老老實實的放在那沒有插進門里。

這下村長可就慌了,拼命的拉扯著大門,企圖能把門打開,他是想喊救命,可話到了嗓子眼,就是出不來,村長那時候只是個小孩子啊,勁沒多大,再加上這麼一嚇,一會就坐在地上喊媽媽了。

他這正哭著,就听見後面有人說了一句︰「既然你回不了家了,就在我家住下吧。」

其實平時到也沒事,但是想想現在這個環境,這個氛圍,小孩子一下就不哭了,戰戰兢兢地回過頭,這不回頭還則罷了,這一回頭,村長頓時嚇得是三魂離體,七魄不在。

後面站著的,不是人,而是一個臉色煞白,頭發披散,口吐長舌的一個男人!

村長雙眼一翻,昏死過去,意識模糊之前,他听到了女人的尖笑聲,而面前那個人,分明是個男人

村長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幾天之後了,他只是感覺到身體使不上勁,有些月兌力,又緩了好幾天才慢慢恢復。

後來,村長在自己父母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那天晚上,父母做好了飯,等著他回去,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村長的人影,這一下可急壞了村長的父母,趕緊發動了村子里所有的人一起找村長的下落,可是找了半天也不見蹤影,最後人們都聚到了村子正中央的那座大院前。

「就這里沒找了,要不要進去看看?」一個壯漢問道,他是本村的屠戶,今天晚上剛吃完飯想著磨刀宰羊,就被人喊去找人了,所以那屠刀也自然一起拿著去了。現在站在這院子前面,這屠戶的刀嗡嗡作響,屠戶也是過來人,知道這屠刀作響必有妖祟,所以就問了眾人一句。

「進去看看吧,別忘了敲門。」村長的的父親已經放棄了找的想法,他認定孩子是被人害了,但是還保留著一些希望。

「好」這屠戶應了一聲,走到大門前,   敲了三下門,听里面沒動靜,一腳下去,兩扇門就被踹開了,然後就提著屠刀,打著火把,進了院子。

剛已經院子,這屠刀嗡嗡的更厲害了,屠戶一手沒拿住,這刀堂朗一聲就飛出去了,正劈在村長身邊。

那屠戶嚇了一跳,緊走幾步,看見村長雙目緊閉,牙關緊咬的躺在地上,知道不好,左手拿起屠刀,右手一把抄起村長,一步步的向那大門走去,一邊走那屠刀一邊在自己面前比劃,不知道在防著些什麼。

到了大門後,那屠戶才長出一口氣,把村長放下,和村長父母交代了幾句︰「看好孩子,看這孩子的樣子,可能是中了邪了,我這屠刀有點用處,剛才多少減緩了一些,但是還是要找個人看看,你們都呆著別動,我有點事情要做。」最後一句是給在場所有人說的,他這麼說了,人們自然也就不敢進去了,有的膽子大點的,進了院子,打著火把,希望能把亮度提高一些。

「恩,您要多加小心。」村長父母看見村長,就如同那失寶復得一樣,摟著村長,哭成了淚人。

再看那屠戶,真的是膽子大什麼都不怕,提著那把曾經殺過無數生靈的屠刀,又重新走到了院子里,這回他沒在院子里多停留,直接就奔著堂屋(也就是現在的客廳)而去,走到堂屋切近,手一使勁,門 當一聲被打開,屠戶邁步進去,看了一眼里面的樣子,不由得「哎呀」一聲。

這屠戶一聲喊,嚇了外邊人一跳,這人群之中還真有那麼幾個膽子大的,打著火把就來到了屠戶身後,借著火把的光亮向上觀瞧,就看那房梁之上,拴著不少的繩子,每個繩子的下面,都吊著一個人,面色蒼白,眼楮死死地盯著來人,由于那繩子正好卡著脖子和頭部的交界處,每個人的嘴里都多少露出些舌頭來,幾人看了之後,感覺從頭到腳涼了一遍,喊了聲「媽呀」就全跑了,只剩下屠戶站在堂屋門口一動不動,提著把屠刀,皺著眉頭看著上邊這些吊死鬼。

很快就有人喊來了當時的村長,村長才剛躺下沒一會,就被人叫醒了,一邊抱怨,一邊打著哈欠,就來到了這院子前面。

「二叔。」村長的父母看見村長來了,叫了一聲二叔。這村長論起來,還是孩童時代村長的二爺爺,他這個村長有些像是世襲了。

「恩,春娃怎麼了。」春娃是村長小時候的乳名。

「唉,這事還說不清啊。」春娃的父親就和他二叔說了一遍事情的緣故,村長眉頭一皺︰「二娃,報警吧,這個事,我們解決不了,春娃的事倒是能解決,一會抱著春娃去我家。」村長說完,邁步走進了院子,就在剛才發現春娃的地方,村長停下了腳步,盯著那塊地看了兩眼,又回過頭看看身後的春娃,對著後面的人說道︰「都進來,把火都點起來,誰也不許踫這個地方。」

村長指了指腳邊得那塊地,然後走向了堂屋和那屠戶站在一起,抬著頭看著房梁上的那些吊死鬼。

「唉,本來以為和平了,就不會再看見這些玩意了,沒想到今天又看到了,唉,慘啊,老胡,你帶著幾個人在這里看著,實在不行就把木匠李和老棺材找來一起看著這里。」村長嘆了幾口氣,搖搖頭,取出煙槍來,劃了根火柴點上煙,就這麼抽著煙離開了大院,鑽出了人群,向自己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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