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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您不能自虐

「嘩」,一瓢冰涼刺骨的井水,潑在了馬運山的腦袋上。

打濕了他的頭發,沖掉了臉上的血水,順著脖子灌進了他的胸膛,流過月復部,又鑽進了褲腿。

不多時,兩個著地的腳尖上,一絲絲淡紅色的血水,緩緩溢出,在地面上匯成一條小小的溪流,蚯蚓一樣蜿蜒延伸,一直到了杜少勤的腳下。

馬運山那緊閉的雙眼,眼皮子輕微的動了一下,似乎很是費力的向上張了幾下,終于擠出一條縫。

眼皮上還沒有滑落干淨的井水,隨著上下眼皮的分離,形成了兩個半透明的水珠,掛在馬運山的眼珠子前。

一陣模糊,馬運山的思維稍微的恢復了一點,努力的想要看清面前的事物。

豁然,他如同受驚的野驢一般,後撅,想要退避開來。

可被綁在床腿上的兩條胳膊,生生扯住了他的身體,讓他想要躲開的願望,瞬間落空。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馬運山大聲的吼叫著,拼命搖晃的身體,再次將床架子搖擺的「咯吱咯吱」響。

眼珠子前方那半透明的水珠,使得杜少勤湊上來查看的雙眼無限被放大。

馬運山只看見兩只牛頭大小的眼珠子,翻著大片的白眼仁,天神下凡一般朝著自己逼近。

「做噩夢了麼?」杜少勤嘿嘿一笑,轉身又從身邊的水桶里舀起一瓢涼水,對著馬運山的面門潑了上去。

這一瓢水,將馬運山臉上殘留的血水,沖了個七七八八,也將他從剛剛恢復清醒的朦朧狀態,徹底拉回了現實。

臉上那被長鞭撕裂翻開的皮肉,被涼水沖去表面的污血和殘留的辣椒面,頓時顯露出一片蒼白。

好像那不是人肉,而是在蒸籠里蒸的時間過長,裂開了的饅頭一樣。

隨著頭腦清醒,那渾身入骨的刺痛感,幾乎要將馬運山的大腦充斥的爆裂開來,雙手指尖鑽心的疼痛,更是幾乎讓他窒息。

「啊……啊……」野牛咆哮一般,馬運山的喉嚨再次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忍住,忍住。」右手拿著水瓢,杜少勤抬起左手,輕輕的拍打著馬運山那布滿傷口的臉頰,「你是個硬漢子,一定不能讓東廠看低你。收聲,咬牙,堅持。」

看著馬運山恢復清醒,一直注意著他狀態的段天明似乎放松了心力,眼皮子也重新耷拉了下來。

右手松開掛在腰間的酒壺,在臉上抹了一把,走到牆邊,雙腿一軟,就順著牆壁溜了下去,整個人坐在了地上。

似乎是瞌睡的實在受不了,眼楮眯成了一條縫,歪著腦袋,從腰間模索著拿下酒壺,朝著嘴里倒了一口。

「我實在太瞌睡了,你悠著點,別弄死他了,我眯一會。」

還沒等杜少勤回話,手里的酒壺已經扔到了地上,斜倒在牢房的地板上,鼾聲四起。

「殺了我吧,你們殺了我吧。」馬運山壓根听不進去杜少勤的勸說,大聲的咆哮著。

什麼硬漢,什麼尊嚴,都見鬼去吧。

這種渾身刺骨,鑽心的疼痛,比死了都痛苦。和這種痛苦相比,死亡是一件多麼舒服的事情。

「別,可別。您好不容易爬上錦衣衛指揮同知的位置,還沒開始享福,不能輕言死去。」杜尚勤小聲的勸慰著,彎下腰,將扔在地上的長鞭又撿了起來。

長鞭那有點變形的木質手柄剛好浸泡在了血水里,烏漆嘛黑的血水,連同幾片辣椒沫子粘在手柄上,像是垃圾堆里撿出來的一樣,很是惡心。

杜少勤很是嫌棄的咧著嘴,用力的向著地面抖動了幾下長鞭,直到將上面的「髒」東西甩掉,才又抬頭看向張大嘴巴,喉嚨涌動,大聲嚎叫的馬運山。

「殺了我,求你了,殺了我吧。我來世給你做牛做馬都成,只求你殺了我。」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杜少勤,馬運山胸口急劇起伏,大口的喘著粗氣。

「 當」一聲,那長鞭的手柄被杜少勤橫著塞進了馬運山張大的嘴巴里。

似乎感覺還不到位,扔下手中的水瓢,雙手抓住嘴巴漏出來的地方,腰部用力,使勁的往里推了推。

直到馬運山的嘴巴張的幾乎成了一條直線,喉嚨奮力涌動,再也發不出任何喊聲,方才松開,雙手拍了拍,彎腰撿起地上的水瓢,順手扔進了旁邊的水桶里。

「馬同知,作為錦衣衛的指揮同知,您可不能討饒啊。您听,旁邊的牢房里,慘叫聲四起,他們一個個都選擇了屈服,丟盡了咱們錦衣衛的人,您若是也選擇屈服,錦衣衛在東廠眼里,還有什麼地位?您這麼好強,這個人,您丟的起麼?」杜少勤一臉認真的道。

「嗯,嗯。嗚,嗚,嗚……」嘴里咬著長鞭手柄,馬運山奮力的晃動著腦袋,用听不清的字眼,奮力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對,就要這樣。咱不發聲,就沒人會說您是懦夫。」杜少勤滿意的點點頭。

「嗚嗚嗚……」听見這種說辭,馬運山一邊用喉嚨發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意思的聲音,拼命的搖晃著腦袋。

嘴里的長鞭,在他的晃動下,竟毫無規律的甩動起來。

那長長的鞭子,踫在身體上,繞了一圈,余力透過鞭稍,「啪」的一聲,準確無誤的抽中了一道傷口。

鑽心的疼痛被自己火上澆油,馬運山慌亂中急忙搖動腦袋,想要抽回鞭子,減輕痛苦。

可是,那繞在身子上的長鞭,緊緊的挨著傷口,被他這麼一抽拉,頓時將身上的傷口又撕裂了許多。

一道道血絲,瞬間涌出。

「別別別,您身上已經有傷,不能再繼續抽打了。」杜少勤滿臉「心疼」一把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狠狠的向下一拉,使得馬運山的下顎高高抬起,再也不能搖動腦袋。

左右瞅了瞅,牢房里似乎沒有什麼趁手而且重量足以將馬運山腦袋拉得不能搖動的東西。

不得已,拎起了腳邊的水桶。

「這可是水桶,您不要掙扎的太過于厲害,里面的井水很是冰涼,這地牢潮濕,涼水若是灑在身上,會壞肚子的。」杜少勤一邊「體貼」的說著話,一邊將馬運山的頭發在桶梁上繞了幾下,打了個死結。

遠遠看去,馬運山雙手綁在床腿上被吊了起來,雙腳幾乎離開地面。脖子向後仰著,頭發上吊著一個大水桶,使得腦袋再也不能自由的擺動。

張大的嘴巴里,咬著一根布滿血水的牛筋長鞭,鞭稍緩緩下垂,似乎還有一滴滴不知道什麼液體,從鞭稍滑落。

怎麼看,都是一種受盡折磨的痛苦樣。

而旁邊的杜少勤,雙手叉腰,如同看著一件藝術品一樣,盯著快要窒息的馬運山︰「這樣多好,你不會再自我折磨了。而且,不用發出那淒慘的嚎叫聲,大牢的其他牢房,慘叫聲四起,咱這間牢房,什麼聲音也沒有,大家心里一定會想,馬同知果然是個硬漢子。」

馬運山被限制了活動自由,連腦袋現在也絲毫不能動彈。

除了兩個眼珠子可以轉動,和那還在起伏的胸口,幾乎與死人沒有區別。

心中那一開始準備堅持硬抗的勇氣,早已經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若有可能,他只想求饒,哪怕是跪在對方面前,哪怕是叫對方爹都可以,只要他能給自己一個痛快,結束這種無法忍受可又得忍受著的非人折磨。

杜少勤哪知道馬運山的心里這麼痛苦,看著自己的杰作,又轉身走到了那牆角擺滿「工具」的布片旁,拿起兩把做工粗糙的大鉗子,對比了一下,留著稍微能「精致」一點的鉗子,又走到了馬運山的跟前。

「馬同知,這皮鞭被你咬在了嘴里,要不,咱直接進行今天的第二道工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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