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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終是沒挺住

馬連山搖著頭,除了苦笑,此刻他什麼也做不了。

知縣大人家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你還指望她什麼呢?指望她體恤民情,為他人著想?

可若是她真的替他人著想,這塊石頭又怎麼能到了自己的手中?

「夫人,知道這塊石頭出處的人,有多少?」馬連山問道。

這可是個寶貝,若是馬溝鎮所有人都集合到水陸庵後面的河道里面去尋找石頭,有多少翡翠都會被撿個精光。

「當時的河道里,外人也就是張家父子。不過,出了打架的這檔事之後,有多少知道,我就不清楚了。」楊玉環沉思了一下說道。

水陸庵,乃是一座六朝古剎,坐落在一個形似臥魚的小島尾部。名字叫庵,里面早已經沒有了尼姑,而是住著三五個和尚,守護著方圓幾十里唯一的佛教聖地。

兩條從秦嶺山谷流出的溪流,在水陸庵的圍牆外匯成一處,又緩緩流向不遠處的灞河。

山洪暴發,從秦嶺里面沖出來的石塊,使得水陸庵後方的河道里面怪石林立,行走困難。

若不是張家要修建房屋,誰也想不到,這個地方竟然在河床底部有翡翠躺著。

「不行,得想個法子將這處河道佔領了再說。」馬連山心中念叨著。

「夫人,你是不是很喜歡魚啊?」馬連山心機一動,笑著看向楊玉環。

「是啊,我可喜歡魚了。」

「那我就將水陸庵後面的河道圍起來,修繕一番,專門給你用來養魚,怎樣?」馬連山笑呵呵的問道。

「好啊好啊,老爺對奴家真是太好了。」楊玉環拍打著她那巨大的手掌,若不是身子太沉,差點開心的跳起來。

「可是,這河道不是咱家的地盤,要是圈起來,鎮上的人一定不滿。可是不圈起來,你在哪養魚,別人偷偷的捉去了,怎麼辦?」馬連山一臉苦相的道。

「我讓我爹派人圈起來,不就沒人敢不滿了麼?」楊玉環嘿嘿一笑。

有著當知縣的爹做後盾,整個藍田縣她怕誰?

「不好不好。」馬連山搖著頭,「你這個要求,知縣大人是不會答應的。」

「那怎麼辦,我就是想養魚。」

「這樣,你去找你爹,纏著他說要養魚。其他的事情,我來做。」

「這樣就可以了麼?」

「嗯,相信我。只要你將你爹纏的心動,我就有辦法說服他將這個河道圈起來。」

「好,我這就去縣衙找我爹。」楊玉環說著,就要朝大門口沖去。

「馬車,讓家丁趕著馬車去。」馬連山在後面遠遠的喊了一聲。

張家,張喜將老父親往窩棚里面一放,又從旁邊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涼水,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幾口。

「喜兒啊,你不該接受那楊知縣的銀子,就這樣撤回了訴狀。你可知道,被那楊玉環搶去的石頭,買咱們整個馬溝鎮都綽綽有余。」張父躺在草席上,閉著眼楮痛心的道。

「就一塊破石頭,要是修房子,還不是要被我放在牆根做了地基。這次楊知縣可是給我們了十兩銀子,讓我回來給您買點好東西補補身子。縣太爺都這樣對我們了,我們還要糾纏什麼。」張喜嘟囔著,拿起窩棚門口的鐵鍬,準備繼續去河道里面挖點石頭回來。

「喜兒,我這肋骨好疼,恐怕是真的被那楊玉環坐斷了。要不,你到鎮上找個郎中來給爹看看吧。」張父一邊申吟著,一邊小聲說道。

放下手中的鐵鍬,張喜走到父親跟前,用手在對方的肋部模了模︰「好像沒斷。爹,你這也是老骨頭了,就是郎中來了,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不我去給您買點好吃的,補一補,說不定骨頭能自己長好呢。」

「爹這會感覺,腰上疼的厲害,你還是找個郎中來吧。」

「不找郎中了,我去給您買點好吃的。」說著,張喜從懷里模出那十兩重的大元寶,嘿嘿一笑,朝著街上走去。

直到太陽偏西,馬連山才從水陸庵下面的那處河灘里氣喘吁吁的爬了上來。

翻了不知道多少塊石頭,再也沒有找到一塊翡翠,馬連山不免有點氣餒。可回頭一想,若是滿河道都是翡翠,那翡翠還有什麼可貴之處?

楊玉環應該已經將她爹纏的差不多了,這圍圈河道的事情,指日可待。只要將此地圈起來,以後慢慢尋找便是。

想到這里,馬連山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朝著自己的老宅走去。

西安府,騾馬市旁邊的一家酒館里,靠牆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三個人。

中間的男子,不到三十歲的樣子,或許是連續趕路的原因,一臉的胡茬子,和身上的那件大紅色長衫很不匹配。

不是別人,正是東廠十三役役長段天明。旁邊的,是十三役的兩名精英校尉。

三人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三個大碗,里面是一寸寬的面條。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下嘴。

「掌櫃的,我們要的是面條,你端上來的這是啥玩意啊?」一名校尉終于是忍不住,朝著在一旁招呼客人的掌櫃抱怨道。

听見顧客不滿的聲音,掌櫃急忙笑著走了過來︰「听口音,幾位不是咱陝西人吧?」

「不是,我們是京……」一名校尉準備回答。

「我們是河北廊坊過來的。」段天明急忙插了一嘴。

掌櫃嘿嘿一笑︰「怪不得。客官有所不知,在咱們陝西,面條就是這種。這叫biangbiang面,咱們老陝都好這一口。吃一口面,就一口大蒜,那才叫過癮。」

段天明眉頭一皺︰「掌櫃的,你這面條比嘴巴都寬,可怎麼吃啊?」

「哪有那麼夸張?客觀您看,它比嘴巴還是稍微的窄了那麼一點點。這面條,您放進嘴巴,嚼著帶勁。」掌櫃滿臉笑容的解釋著。

「好了,沒事了,下去吧。」段天明無奈的搖了搖頭,擺了擺手。

「客官慢用。」掌櫃鞠了個躬,微笑著離去。

「段役長,這里距離那馬溝鎮,應該還遠著呢吧?」一名校尉拿起筷子,開始嘗試著吃這比嘴巴還寬的面條。

「應該還有百十里地。一會吃完飯,找個客棧先住一宿,明早上在旁邊的騾馬市買三匹馬,我們趕往馬溝鎮。」段天明說著,也拿起了筷子。

「其實,我感覺沒有必要將軍馬留在西安府,馬溝鎮,一個鎮子而已,誰又能認識東廠的軍馬?」一名校尉道。

「那要不要月兌下便服,我們穿上東廠的衣服去?」段天明白了對方一眼。

那校尉自知理虧,低下了頭,只顧著吃面。

另外一名校尉卻接起了話題︰「別說,段役長這件大紅長衫,穿著還真的格外精神。」

「也不知道肖塵怎麼想的,給我弄了這麼一件大紅的衣服非要我穿上。」

「肖兄弟的意思,咱們這次距離京城較遠,又是便裝出行,紅色吉利一點。」那校尉笑著說道。

「吉利?跟成親似的,穿著別扭。」段天明道。

「肖兄弟是紫衣校尉,段役長您是紅衣校尉嘛。」那校尉哈哈大笑了起來。

「吃面,這麼寬的面條,還堵不住你的嘴。」段天明板起了臉。

馬溝鎮,張喜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酒館,朝著自家的窩棚,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回去。

窩棚里,一片漆黑。

「不對啊,擱平時,老爹知道我沒回來,一定會點著燈等我,今個這麼早就睡著了?」嘴里嘟囔著,張喜推開了窩棚的柵欄門,「爹,爹,我回來了。」

沒有任何的回聲,甚至連一道呼吸都沒有。

「趁著我不在,老爹自己出去逛了?」張喜伸手,朝著父親的那張草席模了過去。

觸手處,是父親那粗糙的粗布褲腿。

「爹,您在家,我叫您,您怎麼就不答應呢。」模索著,張喜擰亮了腰間的火折子,順手將掛在窩棚立柱上的油燈點燃。

油燈下,張父雙眼緊閉臉色蠟黃,直挺挺的躺在草席上,早已經沒有了呼吸。

「爹,爹,你怎麼就這樣一聲不吭的酒走了……」

張喜的哀嚎,在馬溝鎮漆黑的夜空里飄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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