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名奪利乃為正常,若是每個人都不為名利所動,朝廷里面就不好管理了。」肖塵小了起來。
古來做官,有幾個人真的可以淡泊名利?
雖然嘴上在寬慰著對方,心里卻是暗暗一喜。
這伙人,劫走太子,給東廠惹來這麼大的麻煩。尤其是那個自己打不過的黑衣老者,害的自己走到哪里,都得帶上神機役隨時準備作戰。
還處在陰暗面不敢露頭,這伙人就開始為了權力勾心斗角,這未嘗不是自己的一個突破口?
若是能夠將這李掌櫃策反,既能順利找到他們的老巢,就算是有漏網之魚,讓李掌櫃懷著心中的憤恨去和他們斗,自己倒是能夠省去不少的麻煩。
不過,能夠管理一個縣城的區域,就算此人現在向自己妥協,心中一定還是對自己異常的憤恨,想要策反他,還是要好好的籌謀一下。
「朝廷是朝廷,是大白于天下的爭名奪利,無可厚非。而我們現在,還處于偷偷模模做事的階段。就這種情況,就開始爭奪名利,著實是讓人感覺啼笑皆非。」李掌櫃搖搖頭說道。
「反過來想,爭名奪利說明對方心中有所追求,有所圖謀。為了心目中的利益會去努力,這也是一件好事。不過,好好的將東廠引來,毀了李掌櫃一生的經營,確實是有點不地道。」肖塵呵呵的笑著,又拎起桌上的水壺,給李掌櫃的茶碗里面滿滿的倒上。
「他就是想毀了固安的這處基地,好削弱我上級的勢力而已。大家圖謀的是一件事情,這不就等于幫助朝廷麼?真是個小人。」李掌櫃憤恨的說道。
肖塵裝作一愣,抬起右手撓著後腦勺︰「你們居然有派系之分?」
「哪里有什麼派系之分?不過是他負責的是一系列行動,就好比朝廷中的武官。而我的上級,主要負責經濟和一系列的籌劃,等同于朝中的文官。」
李掌櫃看著遠處院牆上一直大開的機關大門,輕聲說道。
「文武之斗,由來已久,倒也是能夠理解。他是看不慣你們坐享其成,分享他的功勞而已。哈哈哈……」肖塵大聲的笑了起來。
若是一直順著對方的思路說下去,最多知道他們組織的一個打給而已。
這樣和他唱對台戲,反而能夠激發起他的分辨,倒是可以知道更多的東西。
很有可能,這李掌櫃一時疏忽而說漏了嘴,說出一些他打算隱瞞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兩人現在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在別人看來,好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可肖塵才不會相信,這李掌櫃心中就一點不設防?
或許,他用一種很是誠懇的態度,給自己川傳遞一些假的消息,將自己越引越遠,也是很有可能的。
這聊天的內容,自己得好好的分析之後,在決定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
「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不過是一些牢騷話而已。」手掌捂在腦門上,李掌櫃緩緩地倒了下去。
整個身體靠在了椅背上,似乎是被耗干所有的了精神一樣,無精打采。
看著對方這個樣子,肖塵知道,該換個話題了。
若是一直這麼的追問下去,他一時反感,隨便的胡說八道,倒也不好。
「李掌櫃,你這院子修建的很是與眾不同。里面的布局,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是你自己設計的?」肖塵問道。
「我哪有這個能力?似曾相識?紫衣大人去過御花園吧?」
「御花園?」肖塵一拍腦門,「我就說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你這風格,就是模仿的御花園的布局。」
「嗯,」李掌櫃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很是自豪的道,「岳父當年可是在宮里當過差的人。」
在宮里當過差的人?
皇宮里面,除了皇上和大內侍衛,剩下的就是太監了。
可是太監,又怎麼可能有子女。
這李掌櫃的岳父,竟然是大內侍衛?!
想到這里,肖塵心中一時間竟然有點想不通了。
大內侍衛,被人追到了盧溝河邊,無奈之下投河自盡。這也太對不起大內侍衛的身份了吧?
怎麼著,也得回頭和對方斗上一斗,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便是。投河自盡,總讓人感覺,那是弱者才會做的事情。
倘若他岳父真的是大內侍衛,到底是什麼時候的大內侍衛呢?如今這京城,可是當今皇上重新修建的。
雖然說,里面的御花園,還有著老京城的一些大概模樣,但畢竟區別還是蠻大的。
「在皇宮里面當差?李掌櫃的岳父竟然是大內侍衛?」肖塵裝作很吃驚的樣子,靜靜的看著李掌櫃,好像要得到他的肯定一樣。
「什麼大內侍衛。」李掌櫃笑著,緩緩地搖了搖頭,「岳父在皇宮里面是一名花匠。」
「花匠?我可是听說,皇宮里面的園林,都是由太監代為打理的。這麼說,您的岳父是一名……」後面的話,肖塵沒有說出口。
「這個紫衣大人就有所不知了。那些粗活,當然是太監們來打理。可是,對于一些名貴花木的養護,別致造型的修剪,還是有著專門的花匠伺候。岳父當差的時候,他們那一批可是有著整整十名的花匠,專門伺候皇上的御花園呢。」看著肖塵,李掌櫃說著這些肖塵壓根不會知道的事情。
「哦。原來是花匠。怪不得,李掌櫃為了紀念岳父,專門為他修建了一處院子,還是模仿御花園打造而成。對了,你岳父是在建文朝,還是在太祖那會,在皇宮里面當差的?」
「應天府,太祖那會的京城。」李掌櫃淡淡的說道。
「按理說,花匠,還是在應天府,我們的大明朝的南京城當差,怎麼會被人追到了北京城的盧溝河邊投河自盡?這兩個京城,距離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跑過來的。」肖塵笑著問道。
听見此話,李掌櫃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目光閃爍了幾下,輕聲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具體的事情,到現在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見對方這個口氣,肖塵知道,今天的聊天,應該到此結束了。
抬起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肖塵伸手將脖子的衣領,往開扯了扯。
「今個天氣真好,這太陽竟然曬得人有點暈乎。忙活了一早上,肚子倒是有點餓了。李掌櫃,要不要弄幾個菜,再來一口燒酒?」
李掌櫃很是詫異,歪頭看向肖塵︰「你不將我關起來?」
「關什麼關,這麼大的院子,你還能跑掉了不成。走走走,你家的伙房,你知道都有點什麼東西,弄點酒肉,咱填填肚子。」肖塵說著,竟伸手拉起了李掌櫃。
這李掌櫃,雖然有些身價,但對于飲食,卻是並沒有過于的奢侈。
翻遍了整個的伙房,才找出來一塊牛肉,居然還是生的。
「我平時不飲酒,家里的下人我也不允許他們飲酒,所以,紫衣大人若是想喝酒,還得自己派人去街上買才行。」手里拿著半塊生牛肉,李掌櫃有點尷尬的說道。
「買酒都是小事,敢問一句,李掌櫃吃過烤牛肉麼?」
「鹵牛肉吃過,這烤牛肉,還真的沒吃過。這麼大的一塊牛肉,若是想將它烤熟,外面不都已經糊了?」李掌櫃不解的問道。
「段役長,在院子里生一堆火,烤牛肉給李掌櫃看。」肖塵沖著遠處,大聲的喊了一嗓子。
「這太陽底下烤肉,可不是個好差事。咱能不能換個吃法?」遠遠的回了一嗓子,段天明朝著這邊走來。
「李掌櫃沒吃過烤肉,應該是也沒見過了,你就給他看一次唄。」
肖塵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