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十余人的隊伍,站在王重振安排眼線的地方,靜靜的觀察著東廠大牢的動靜。
眾人皆是一身的黑色勁裝,腦袋上帶著頭套,只留兩個眼楮在外面,壓根無法分辨真實長相。
最前方的,乃是一個身材有點肥胖的人影,真是張老。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也換了黑色勁裝的王重振。
而身後的這些人,也已經不是那些江湖高手,乃是他們自己所發展的勢力中的一部分精英。
就在眾人等待的時候,又一道人影從遠處匆匆而來。
「大人。」看見眾人,來人將手一拱。
「什麼情況?」王重振站在張老身側,低聲問道。
「東廠的人手,向著懷來衛而去,他們走的是玉泉山那條官道。」來人急忙回答。
「可否看清楚,里面是否有紫衣校尉?」王重振急聲問道。
「他是領隊。而且,太子也被喬裝打扮了一番,帶在其中。」
「你如何知道是太子?看清楚了?」張老淡淡的問了一聲。
「天色太暗,屬下只是看清楚了紫衣校尉的面貌,太子只是看了個輪廓。體型肥胖,連走路都很是吃力。紫衣校尉讓兩個人架著他,一路飛馳而去。」來人低聲回答道。
听聞此言,王重振一臉興奮的看向張老,等待著對方的命令。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殺掉太子,整個大明就算不徹底大亂,也一定會亂上一陣。
而想成就大業,天下大亂,乃是必要的前提。
然而,張老卻是遲疑了一下︰「讓兩個人攙扶著,是怕我們不知道哪是太子麼?為什麼不騎馬,此去懷來衛少說也有兩百里地,他們讓太子徒步前行?」
「或許,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懷來衛?也或者,他們在半路上會換乘馬車。」王重振道。
「按照他們的腳力,此刻應該距離玉泉山也不是太遠了。玉泉山有負責皇宮飲水的看守駐軍,他們在那里換乘馬車的概率極大,事不宜遲,準備馬匹,我們追上去。」張老思索了一下,下了命令。
「是。」王重振急忙應了一聲。
繁星閃爍,使得夜空中帶著一絲微弱的光明。
十余匹快馬,如同離弦之箭,撲出了京城,向著玉泉山的方向而去。
馬隊在寬闊的官道上,揚起一陣陣的灰塵,被特意用布片包裹了的馬蹄,並沒有特別大的聲音。
玉泉山山腳的大樹下,背靠大樹的肖塵眉頭微微一皺。
馬隊雖然幾乎沒有聲響,但在官道上踩出的震動,卻是無法消失。
而靠在大樹上的肖塵,正好感受到了這點。
聞言,段天明迅速的伏在了地上,將耳朵貼在地面。
幾個呼吸之後,霍然起身︰「馬蹄雜亂,至少十幾個人之上。震動有力但並不清脆,說明對方刻意的包裹了馬蹄,可以斷定,應該就是追我們的人。」
「按照他們的速度,距離我們已經不遠了,兄弟們,抄家伙,準備接客。」肖塵站了起來,搖了搖腦袋,雙臂前後活動了幾下,很是隨意的人說道。
大敵當前,心態更要放松,這是肖塵一貫的做法。
然而,眾人卻是沒有肖塵那種心態,一個個將身上的配刀抽出,虎視眈眈的盯著官道的方向。
柳如風手按在腰間的繡春刀上,臉上帶著一絲凝重。
今晚,是自己到東廠以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戰斗,絕對不能失了水準,而且,也一定要盡量保護其他人的安全。
樹冠下,眾人幾乎和黑夜融為一起,等候著「貴客」的出現。
一刻鐘不到,十余匹快馬就出現在肖塵的眼幕里。
或許也是感受到了樹冠下的異常,一陣陣駿馬的嘶鳴聲打破了夜空的寧靜,十多匹駿馬,在距離大樹十余丈的距離上,被生生的勒住。
對方在這里故意等待自己,太子應該根本不在這里,這是對方給自己設的一個局!
一連串的想法在張老的腦海出現。
然而,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任何的套路都是擺設。張老看著樹冠下走出的那道修長而又熟悉的身影,沒有任何的慌亂。
「你故意誘惑我們前來?」張老跳下馬,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肖塵也是上前一步,冷冷的道。
「什麼人?替天行道之人?」張老不由得笑了起來。
今個,自己這個玩弄了一輩子陰謀的人,卻被肖塵所欺騙,引了出來。
不過,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心中很是欣慰。
今個,他還沒打算和肖塵直面相對。對于他來說,兩人見面的時機尚未成熟。
「替天行道?殺了錦衣衛六百余名無辜的校尉,也配說自己是替天行道?那不僅僅是六百名校尉,那後面可是六百個家庭!」肖塵的情緒也變得有點激動起來。
「自古以來,哪一番成功的大業背後,沒有成千上萬的亡魂?六百人而已,這只是成就大業的第一步。」張老的言語很是輕松,好像那六百人命,根本不值得提起一樣。
「大業?你們莫非還想真的顛覆整個大明王朝不成?」肖塵冷笑了起來。
只要自己活著,這些人就休想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有所成就。不說自己乃是御賜紫衣校尉,就算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大明子民,也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朝廷被人顛覆。
「怎麼,你認為就憑你一人之力,可以阻擋我們的大勢?」張老不失時機的將冷水潑向了肖塵。
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張老,肖塵淡淡的道︰「我要是沒猜錯,閣下就是趙王手下那名神秘高手吧?能夠將錦衣衛千戶一刀劈成兩半,閣下的身手倒也是屬于出類拔萃。怪不得說話如此張狂。不過,有一點我始終想不通,趙王有什麼好的,值得閣下追隨?」
「人各有志,我願意怎麼做,那是我的事情,而今,你將我們引到此地,不會是想和我聊天吧?哈哈哈……」張老仰頭大笑了起來。
「皇上現在,還不想殺了趙王,所以我勸你早點收手。懷來衛的事情,我也可以按照刺殺來對待。若是你非要逼得我將此事徹底的查一個水落石出,讓皇上不得已只能殺了自己的親兒子,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不管你是誰,你背後的勢力有多大,任何人都休想逃過我的追查。」
肖塵笑了起來,那笑容燦爛的如同三月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