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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柳暗又花明

酒館里,氣氛瞬間緊張。

掌櫃的更是躲在櫃台里,悄悄的低下了頭。

「你恐怕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什麼孫千戶,我只是順義縣的一名莊戶人。」沉默了一下,漢子回答。

「莊戶人?莊戶人常年在田間地頭勞作,雙手全是老繭。而你,僅僅是右手虎口有一層老繭。這,和莊戶人的手不符,更像是常年握刀的手。」

說著,肖塵將左手抬起,右手在離刃的刀柄上握了幾下。

「看,就是這個動作,時間久了,虎口的老繭就留下了。」

「我,我是左手有點殘疾,經常用右手勞作,所以才會這樣。」漢子分辨道。

「呵呵,是不是?那就當我說錯了。」

從桌上一跳了下來,肖塵站在漢子對面,鷹一樣的雙眼,緊緊盯著對方。

「我若是沒猜錯,你這大棉帽子遮擋的額頭上,還有一層老繭。而且,我還知道,那是因為常年佩戴戰盔,而磨下的老繭。」

「不是,不是你說的那樣……」男子還想分辨,卻被肖塵的大喝打斷。

「來人,給孫千戶帶上鐐銬。」

幾乎將昌平州搜了個遍,就差挖地三尺了,也只是抓到了一名千戶。

原來,得到黃安良的暗示之後,幾人便開始倉皇逃出軍營,斷了聯系。

這孫千戶的想法,和肖塵不謀而合,想著昌平州燈下黑,或許可以暫避一下。

卻不知,自己成為了第一個被抓的人。

一夜的折騰,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肖塵伸了個懶腰,看向身邊的諸位東廠校尉。

一個個眼中帶著血絲,臉色有點蠟黃,標準的熬夜後遺癥。

可眼神,卻是依然的犀利和興奮。

「兄弟們,這忙活一夜,人困馬乏的,你們咋看起來還這麼精神?」肖塵道。

「新地方麼,即便是熬夜搜查,也是讓人不知道累。」一名校尉,笑著回答。

「那好,找個地方隨便吃點早飯,將這孫千戶暫時看押在昌平州大牢。我們再將這昌平州翻上一遍,若是還沒有收獲,就起身回京城。」

「但憑肖兄弟安排。」

在十三役,乃至整個東廠校尉中,肖塵雖然只是一個普通校尉的身份,但無他的辦事能力,還是自身強大的實力,同行的其他人,都喜歡以他馬首是瞻。

最主要的,還是他從不好大喜功。

出了差錯,更是會站出來承擔責任。

雖是正月初三,清晨的昌平州的街上,也開始三三兩兩的有些行人。

肖塵讓人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巨大披風,披在了孫千戶的身上。

倒不是怕他受冷,而是那一身兩副鐐銬,走在街上,太過于吸引眼球。

即便是這樣,走路時,鐐銬拖地發出的嘩啦聲,還是引得路人駐足,指指點點。

隨便在路邊的攤點吃了早飯,肖塵一行人便來到了昌平州衙。

自從段世雄被拘捕以後,這昌平州的事務,朝廷便安排,在信任知州還未上任之前,先由原來的同知主持。

這段世雄擔任昌平知州的時候,雖然膽小怕事,卻也是兢兢業業,刻于職守。將州衙打理的上下通明。

衙門口的兩名衙役,也是早早上崗。衣衫嚴整的開始掙他那微薄的俸祿。

「你們同知大人,可到州衙?」肖塵走上前去,輕聲問道。

看著肖塵身後那百十名的皂衣校尉,還有中間那披著黑色巨大披風的神秘人,衙役的眼中露出一絲警惕。

「同知大人就住在州衙,你們是?」

肖塵將腰間梅花令往出一亮︰「東廠辦案。」

偏遠的衛所,手持兵權,常年征戰沙場,對東廠的成立,或許不屑一顧。

可這州府級別的地方行政,對皇上的每一道詔書,那可是萬分重視。

尤其是昌平州,自從知州段世雄被東廠提審之後,那負責主持州務的曹同知,更是感受到了東廠的權力。

拿出前段時間皇上分發各地的詔書,對著自己的所有下屬,又重新宣讀了一遍。

尤其是那一句︰見東廠之人,如朕親臨。更是連續宣讀了三遍。

其他的地方不知道,這昌平州的所有官差,對東廠的權力,可是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嘩」的一聲,兩名衙役單膝跪下,一個標準的下級參見上級的禮節。

「昌平州衙役,但憑大人差遣。」

肖塵一愣,這昌平州的衙役,竟然這般精干?

「起來吧,你們負責好衙門的守衛就好。記住了,今天州衙不升堂,我要借州衙一用。」

話落,一揮手,示意緊跟在孫千戶身邊的兩名校尉,先行進入。

州衙大堂,空無一人。那曹同知,在大堂後面的知州書房,一一翻閱著朝廷的各項政策指令,和最近州里的一些百姓訴狀。

「同知可在?」肖塵站在大堂里,大呼一聲。

他只知道,一般知州不在的時候,同知暫時負責州務,卻並不知道,這昌平州同知的具體姓名。

听見有人,那曹知州急忙放下手中的公文,匆匆走出。

這堂下站著百十人的隊伍,為何門口的衙役,竟未通報一聲?

「這是昌平州衙,你們這是干什麼?百十人的隊伍,不曾通報一聲,就這樣闖了進來?」

雖然自己只是臨時主持昌平州務,可這昌平州衙,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闖進來的。

人少不行,人多也不行。

肖塵微微一下,雖然這同知說話中帶著一份指責,卻也並沒有被自己這一百多人所震懾,還是讓他另眼相看。

微笑著,從腰間拿出東廠梅花令,遞于對方︰「東廠辦案,這是東廠的身份腰牌,梅花令。」

听見東廠二字,那曹同知已是心中一驚,在看見那黝黑的梅花令牌,哪敢伸手去接。

在那皇上的詔書之後,朝廷更是發放了一分通報,上面就畫有東廠的梅花令牌。

又是詔書,又是通報,他早已明白了,這東廠,就是除了皇上,第二個不能招惹的存在。

通告上面的梅花令圖案,他更是銘記于心。

只是沒想到,那通告上的圖案,竟然以實物的形式,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急忙雙手抱起︰「下官昌平州同知曹汝,不知東廠大人蒞臨,多有冒犯,實數職責所在,還請大人海涵。」

看見此人不恭不卑,肖塵的心里又有了幾分好印象。

「好了,不客套了,我今天來,就是借你昌平州大牢一用,半天時間,即刻離去。」

「別說半天,只要大人需要,多久都可以。只是,大人要借大牢,莫非……」說著,用眼楮瞟了一下那巨大披風加身的孫千戶。

「嗯,暫時關押一名人犯。」肖塵笑著說道。

「昌平州大牢,用來關押人犯,自然是沒有問題。只是,東廠的人犯,一定是非同小可,而昌平的獄卒,平時都是看押一些盜竊,打斗之類的犯人。並無看押重犯的經歷,也沒有那個能力。下官,怕有所閃失。」

看著對方的小心謹慎,肖塵哈哈大笑。

雖然這曹同知的說辭,表面上看,是在提前推卸責任。

可仔細一想,說的也不無道理。

能充分的估計的自己的能力,和面臨任務的巨大壓力,思路清晰,勇于直言,也算是一個清白官。

「曹同知不必擔心,我只是借一間牢房而已。人犯關押進去,我會安排人手看押,這個不需要昌平州費心。」肖塵笑著說道。

「這樣最為安全,我這就給大人帶路,先將人犯關押好再說。大人,這邊請。」說著,那曹同知便走在前面,往州衙大院的後方走去。

昌平州的大牢,就在州衙大院的東北處。

青石砌成的牆壁,看起來格外的結實,碗口粗的青鋼木做成的大門,隨著打開,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音。

「今天不是老李值班麼?怎麼,他沒來?」看著打開牢房大門的一名年輕獄卒,曹同知的眉頭,微微一皺。

「老李家昨天來了一個遠房親戚,所以今天就請假一天,換我來值守。」獄卒答道。

「哦,將最里面的牢房打開。」

將孫千戶關押進去之後,肖塵留下了十名校尉看守,走出了大牢。

「曹同知,你們昌平州的官差,臨時有事,都不和你這個同知報備一下麼?」

肖塵笑著問道。

曹同知心中一緊,這是在責問我,治理下屬無方啊。

「這是卑職失查,回頭一定上報朝廷,請求處罰。」

「咦,曹同知誤會了,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如此的自責。我就隨便問問。」肖塵笑道。

自己借了人家的大牢使用,這也算是一份人情。何況這種州衙管理方面的小事,自己哪有精力去過問。

只不過,就這麼點小事,這曹知州都能勇敢的站出來,自己承擔,倒也是有幾分擔當。

看來,知州段世雄,雖然生性膽小,在管理上,倒也做的讓人無可挑剔。

由此推斷,他之前的招供,基本屬實。

而此案的突破口,還是得從那黃安良,和手下的四名千戶著手。

「大人明鑒,咱們昌平州,不算是管理嚴格,但也過得去。平時大家有事,都會來我這里報備。而這老李沒有及時報備,想必也是突發事件。」曹同知笑著說道。

「突發事件?來個遠房親戚,也屬于突發事件?」肖塵不禁一陣好笑。

「可不是。咱們北方,基本上靠種地吃飯。即便是過年,不能在田里勞作,大伙也都會搶著給地里施肥,哪有時間走親戚。今年,一場大雪鋪天蓋地,田里早已一片雪白,連哪一塊是自己家的都非不清了。」

「所以啊,今年大家才有了時間,和多年未曾走動的親戚,走動一下。」曹知州微笑著,保持著慢于肖塵半步的位置,顯示著自己的尊敬之意。

「那也不對,親戚來了,都不允許他來報備一下麼?」肖塵停下了腳步,「曹知州,我可以向剛才那名獄卒,問幾句話嗎?」

曹同知一愣︰「當然可以。大人想到了什麼?」

「問後便知。」說著,回頭快速向著牢房走去。

看著走而復回的眾人,那小卒一臉的討好。

「我且問你,那和你換班的老李,是何處的遠房親戚?」肖塵一臉的嚴肅。

「這個我不知道,他沒和我說。」獄卒撓著腦袋,一臉的迷茫。

「是男是女?」

「應該有男的吧,他拿走我家的燒酒壺。女人,喝酒的應該不多。」

「來個親戚,就不用到州衙報道?」

「我也這樣問他,他說,親戚家可是大富,而且在衛所當差,馬虎不得?」

「衛所當差?你可識得他家住址?」

「這個自然知道,我們就隔了一條街。」獄卒認真的說道。

肖塵的臉上浮出了笑容,轉過身來︰「曹同知,再借你的獄卒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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