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成功先生!」
帶著怪異尾音的叫喊聲,回蕩在「灰鯊號」的甲板上。
各司其職的水手們,紛紛循聲看去,想要知道是誰,竟然敢冒著船長刀鋒的威懾,在大呼小叫。
船長室,鄭成功皺著眉走出來,看著門外這個舉止有些滑稽的家伙,沉聲道︰「首先,我的姓氏,是鄭!」
「接著,我目前作為「灰鯊號」的臨時船長,你可以直接叫我船長!」
「最後,我想,你現在應該在你自己的崗位上,進行著自己的工作,水手!」
「好吧好吧~」在鄭成功的目視中,水手雙手舉起,舉止有些娘娘腔的微微躬身,齜著嘴,露出里面金黃相間的牙齒,獻媚的道︰「船長先生,杰克•斯派若向您問好~」
「嗯?」
鄭成功眉頭一揚,有些詫異的看著面前這個衣著邋遢的水手,問道︰「杰克•斯派若?「黑珍珠號」那個?」
「你竟然混到我們的船上來了?」
「嘿!船長~」杰克•斯派若沒有在意鄭成功探究的目光,聳了聳肩,道︰「您這里招人,而我又需要一份可以獲得收入的工作……」
「是這樣嗎?」鄭成功不置可否,轉過頭對著船尾的方向叫道︰「吉布斯先生!」
「我在!」船尾立刻傳來了一聲回應,似乎早就等待著一樣。
「請過來一下。」鄭成功再次叫道。
「 蹬——」
木質的甲板上,傳來一連串急切的腳步聲,不過幾息,一道頗為圓潤的身影來到兩人面前。
「船長,吉布斯向您問好,請問有什麼吩咐嗎?」來人隱晦的瞪了嬉皮笑臉的杰克•斯派若一眼,恭恭敬敬的對著鄭成功行禮問好道。
將面前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里,鄭成功面不改色,澹然的看在一絲不苟的吉布斯,這個上任沒到一天的「灰鯊號」大副,道︰
「我記得,之前在『托爾圖加島』,將吉布斯先生你招為「灰鯊號」大副後,後續補充船上水手的工作,就是由你與索曼負責的……」
「是這樣,沒錯~」吉布斯點了點頭,應道。
「那麼~」鄭成功目光轉向一旁挖著鼻孔的杰克•斯派若,眉頭再次皺起,向著吉布斯問道︰「這位杰克•斯派若先生,是你招上船的嗎?」
「這個……」
雖然鄭成功的目光平靜,面色古井無波,沒有一絲不滿與發怒的跡象,但吉布斯的額頭依舊沁上了一層汗珠,口中囁喏,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好了~」
隨意的敲打過後,鄭成功輕輕揭過,話鋒一轉,看向微微收斂自身怪異舉止的杰克•斯派若,問道︰「你在船上的職位是什麼?」
「呃~」杰克•斯派若一怔,下意識的揉了揉鼻子,道︰「瞭望手,船長。」
「嗯~」鄭成功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道︰「行吧,無論你之前是什麼身份,現在,水手,你該回自己的瞭望台,履行自己的職責了。」
「是!船長!」杰克斯派若當即行了個四不像的皇家軍禮。
隨後,身形一垮,再次獻媚的看著鄭成功,道︰「船長,您看,像我這樣有著豐富航海經驗的老水手,只做一個瞭望手,是不是太浪費了?」
「所以——?」鄭成功瞥了一眼這個再次變得嬉皮笑臉的家伙。
「您看,我,杰克•斯派若船長……」杰克•斯派若雙手一張,一番展示自己的模樣。
「怎麼?你要當船長?」鄭成功打斷杰克的話道。
「咳!」杰克干咳一聲,一對眼珠子飄忽著,道︰「您看,我當個大副怎麼樣?實在不行,二副也可以商量……」
「杰克!」旁邊一直保持緘默的吉布斯低吼了一聲。
「好了,鬧劇該結束了,杰克•斯派若先生,你該回去自己的崗位了~」鄭成功沒有計較什麼,只是擺了擺手,轉身準備回自己的船長室。
「嘿!船長!實在不行,可以讓我當舵手嗎?」看著鄭成功的動作,杰克•斯派若連忙說道。
「哦?」轉身的動作頓了頓,鄭成功回頭看了看雙手合十的杰克•斯派若,道︰「給我個理由?」
「……」
迎著鄭成功平靜的目光,杰克•斯派若正準備說出剛剛臨時想的借口止住,沉默了幾息,以旁邊吉布斯從未見過的認真神情,道︰「我,很久沒有,觸模過船舵了……」
這一刻的杰克•斯派若,身上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感與不甘。
「……」
加勒比海燻燻然的海風吹拂中,鄭成功目光在杰克•斯派若的臉上認真的盯視了幾息,輕輕地點了點頭,道︰「行吧,吉布斯先生,你帶他去交接一下工作。」
「接下來,希望我們的舵手杰克•斯派若先生,可以專心工作……」
「砰!」
一聲不輕不重的關門聲響起,船長室的木門被合上。
門外,吉布斯神色復雜的看著身旁怔怔出神的杰克,想要安慰,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講故事,他吉布斯很拿手,安慰人,就有點專業不對口了。
「杰克……」
然而,出乎吉布斯意料的是,正當他將手搭上杰克的肩膀,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
就見,剛剛還一臉頹然的杰克,瞬間變臉,眉飛色舞起來。
「杰克……」吉布斯先是一怔,隨即下意識的看了看面前緊閉的船長室大門,一把拉上準備手舞足蹈的杰克•斯派若,往船頭的方向走去。
……
船頭的甲板上,「灰鯊號」的船舵所在,吉布斯先是宣布了一下船長的新任命,打發了一位水手上瞭望台,擔任瞭望手的職位。
眼見所有人一一離去,各司其職,吉布斯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船舵前,看著一臉痴迷撫模著船舵的杰克,一臉忿忿的低吼道︰
「听著!」
「杰克!」
「我不管你有著什麼計劃,但你要知道,這位「灰鯊號」的新船長,絕對是個可怕的強者!」
「之前在『托爾圖加島』上,你也看到了,‘禿鷲’艾爾死了,他的船員,整整四、五十個好手,就和小雞仔一樣,被這位一個一個宰了,身上的衣服連一滴血都沒粘上!」
「你看!」
吉布斯抬起手,向外一指,指向了「灰鯊號」右側,約莫八百米左右的海面上,一艘大小規格與「灰鯊號」差不多的三桅木質帆船。
「就連「血腥瑪麗號」,現在都被他們佔領,‘賊鷗’索曼就在上面當著代理船長……」
「嘿!吉布斯先生!」杰克斯派若泛著那眼白多過眼童的雙眼,打斷了吉布斯的話,抬手捋了捋自己唇上的小翹胡,道︰「我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和咱們的‘賊鷗’索曼船長一樣,成為下一個幸運兒,當上一個船長而已……」
「得了吧!」吉布斯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哪有那麼多海盜船招惹上咱們,還正好被鄭成功船長全滅……」
「誰知道呢?」杰克•斯派若不在意吉布斯的吐槽,只是將目光投向前方海面,嘴角浮現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