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羨慕,「你們兩口子感情真好,不像我家那位,讓他來接我,想都別想。」
姜沁微微吃驚,「你都結婚了?」
「是啊,結婚一年了。」
「看著一點不像,太年輕了。」
女同志不論年輕年老,都喜歡被夸年輕。
肖雨也不例外,姜沁的話惹得她樂呵得不行,高高興興地下了班。
姜沁也往付紹鐸那邊走過去,坐上了自行車後座。
在她們後面,陳美芹稍晚些走出辦公室,听到了兩人的對話,不由朝她們離開的方向啐了口。
「捧高踩低的,人家給你啥好處了,這麼上桿子往上湊。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王為遠最後一個從屋里出來,听到這句話不由皺了眉。
「陳干事,大家都在一個辦公室,何必說話這麼難听,要是被其他處室的人听了,對咱們處影響會很不好。」
「呦,還沒當上處長呢,就開始操處長的心了。小心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到時可丟死人了!」
陳美芹說話怪腔怪調的,听的人特別不舒服。
王為遠有才華,調到宣傳處後特別受周處長器重,陳美芹慣常嘲諷,說他是處長接班人。
「我沒想過當處長的事,只是想認真做好本職工作。場里所有任命都是場領導考量的結果,不是某個人意志能左右的,你污蔑我可以,污蔑領導可就要犯思想錯誤。」
王為遠把這件事上升到思想錯誤的高度,陳美芹立刻啞巴了。
她嘴巴動了動,還想說什麼,卻哽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最後狠狠跺了下腳,轉身走了。
王為遠嘆口氣,搖搖頭,朝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回家路上,在廠區里不時有人和姜沁打招呼。
姜沁坐在後車座上,沖著每個打招呼的人擺手。
「你現在可成咱們廠名人了。」
付紹鐸一邊踩著腳蹬子,一邊打趣她。
姜沁微微一笑,「成咱們廠的名人不算本事,有朝一日我要成為全市、全省,甚至全國的名人。」
她的語氣里帶著小驕傲。
付紹鐸忍不住笑道︰「好啊,有志向是好事,努力向著目標奮斗吧。」
「那你笑什麼。」
姜沁掐了把他的後腰。
緊致結實的肌肉,掐起來硬邦邦的,根本掐不動。
還是胳膊好掐。
付紹鐸道︰「為你高興。」
姜沁哼一聲,「我看不是吧,你肯定以為我在說大話。多說無益,以後等著瞧。」
付紹鐸知道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下去,再說媳婦可真要生氣了。
他換了另一個話題,「對了,今天上班感覺怎麼樣?」
姜沁想了下,說︰「挺好的,辦公室氣氛還不錯,周處長人也很和藹。我今天上午去采訪,下午寫了一篇稿子。
周處長說那篇稿子寫得很不錯,可以上這周的報紙。第一次寫稿就能通過,我自己是挺滿意的了。」
「那你真是很厲害,周處長為人特別嚴格,尤其對稿件,要求很高,你才剛去就能讓過稿,不容易。」
提起周處長,姜沁問他︰「你和周處長以前認識?」
「認識,周處長過去是我的老領導,我倆共事過三年,相處得很好。」
付紹鐸向後偏了一下頭,只一下就又回正過去。
「周處長和你說的?」
姜沁下意識點了下頭,意識到他看不到,又嗯了一聲。
「他還說,我能調去宣傳處,是你去找周處長托他辦的。是有這回事吧?」
自行車行駛的速度忽然慢了幾分。
付紹鐸沉默片刻後道︰「是,我去找了周處長,不過我是帶著你發表在報紙上的稿子去的。他看完以後很滿意,決定把你調過去。
其實我只是去說了一聲,關鍵還是你足夠優秀,周處長才同意調你過去。
如果你過不了他那關,即便我們兩個關系再好,也沒用的。」
姜沁听出他話中的小心翼翼,不由笑了。
「我沒那麼玻璃心,只是不想你為了我違背原則。」
「玻璃心?」
付紹鐸抓住重點。
「玻璃做的心,易碎。」
「嗯。這形容還真貼切。」
付紹鐸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姜沁笑著摟緊了他的腰,這會兒已經離開了總場,看看四下無人,她把臉貼了上去,靠在他背上。
感受著外套下滲透而上的溫度,一天的疲憊好似都散去了。
「晚上想吃點什麼?」
付紹鐸問她。
姜沁想了想,搖頭,「吃什麼都行,不用特意給我做。」
「那不行,我媳婦辛苦一天了,必須得吃點好的。」
「這點辛苦不算什麼,跟地里干活風吹日曬比起來,辦公室里太舒服了。」
「不管怎麼說,第一天上班有特權,今晚可以點菜。」
「真的呀?那我可不客氣了。」
姜沁歪頭想了片刻,便說︰「我要吃糖醋肉段。」
「好,回家就做。」
回到家里,擔心姜沁餓著,付紹鐸給她洗了個隻果,又拿了一袋餅干,讓她先墊一墊。
姜沁確實有些餓了。
雖然不做體力勞動,可是寫東西耗費的是精神力,累得方式不一樣。
她很快啃完一個隻果,接著撕開餅干袋子。
付紹鐸拿的是她最愛吃的曲奇餅干。
這個年代的曲奇餅干做的特別實在,一口咬下去沒有添加劑的味道,是濃郁的女乃香味和黃油味。
特別好吃。
沒多大一會兒,姜沁就吃完了半袋子。
後面半袋子她沒繼續吃,而是拿著去了廚房。
付紹鐸正在廚房里忙活著,姜沁要吃糖醋肉段,這個不太好做,需要準備的作料很多。
灶台里生好了火,鍋里燜著飯。
付紹鐸正站在案板前切菜。
姜沁走過去,從餅干袋子里拿出一塊曲奇餅干,塞進了他嘴里。
冷不防的一下,弄得付紹鐸一愣。
等他反應過來,對姜沁道︰「你快回屋去,一會兒我要切肉了。聞到生肉的腥味,你該不舒服了。」
姜沁又拿出一塊餅干,遞到他嘴邊。
「你多吃幾塊,吃完我就走。」
付紹鐸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我不餓,你快回屋自己吃去。」
「上了一下午班,不餓才怪。你吃了我才走,不然不走。」
姜沁舉著餅干,不肯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