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這火氣都撞到腦門子了!
這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大半夜到自己屋子里找蘇三郎,她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吧?
緩緩吸氣讓自己平復下來︰「香琴,掌燈,去請三爺過來領人。」
汪婆子都懵了,自己在大戶人家待了半輩子,就沒有見過比三夫人更混的人了,腦子但凡能轉個彎兒,這會兒不都該憋住嗎?
就算是有自己的盤算,也要徐徐圖之,狗腦子啊!
吐槽歸吐槽,自己是誰的人就向著誰,老夫人這口惡氣要不出了,她一個奴才都快氣炸了。
冷香攔著崔良秀,尋梅伺候陳瑜收拾整齊。
「啪!」
這一嘴巴響亮的很,陳瑜目光如刀的看著門口,沉聲︰「請三夫人進來!」
本來就睡不踏實的蘇竹隱已經起來了,听清楚外面的動靜,都哭了,抹著眼淚靠在床頭,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的雙腿。
冷香讓開,崔良秀惡狠狠的踹了冷香一腳,大步流星的進屋來。
陳瑜已經站起來了,崔良秀剛進屋,還沒等看清楚屋子里都有誰,陳瑜這一嘴巴迅雷不及掩耳的就抽過來了,那力氣大的崔良秀一個撐不住,跌倒在地,捂著臉看著陳瑜︰「你打我?」
「嗯?你問問自己疼不疼。」陳瑜想要踹她臉上,給臉不要臉的混賬東西!真當自己不步步緊逼是怕了她?
崔良秀索性就坐在地上,拿了帕子壓著眼角,哭起來了。
陳瑜都懶得看她,就這些小心機算什麼?自己從來都不願意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上費心思,家里這些媳婦們也都算省心,真沒有一肚子壞心眼和小心思的人惹自己。
可老話怎麼說來著?窮人乍富最可怕,這話用在崔良秀的身上同樣有效,不再是病歪歪躺在床上等死的人了,本事可真見漲,這是啥?這就是沒福之人!
沒病也有災,沒災架不住她自己作死!
蘇三郎听說母親讓自己去領人,用力的閉上了眼楮再睜開,眼神也決然了。
起身大步流星的往母親這邊來,八月的秋風吹得他透心涼!
進屋,看到跌坐在地上哭的滿臉淚痕的崔良秀,再看盤腿兒坐在床上,面色陰沉的母親,走過來跪在床前︰「母親,兒子錯了。」
「不必認錯,雖說夫妻本一體,但那也要看是不是同心協力,若離心離德,你是你,她是她!」陳瑜說這話的時候,冷靜的嚇人,就像是沒有任何情緒似的。
崔良秀跪爬到蘇三郎身邊,拉著蘇三郎的衣袖︰「夫君,夫君我錯了,我不該惹了母親不高興,只是我這些日子太高興,高興的沒了分寸,夫君啊,我們夫妻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拖著病體養兒育女,身體好了之後操持繡坊,真真是拼了這一條命為這個家啊。」
陳瑜看了眼汪婆子︰「去把青菱帶來。」
崔良秀趕緊又說︰「對,是青菱,青菱哭哭啼啼的讓我受不了,說是小主子和小姐都被老夫人搶走了,她心里難受,我一個糊涂就來找母親要孩子了。」
「你要有多蠢?當面紅口白牙就敢搬弄是非?」陳瑜冷冷的說了一句。
就這一句,崔良秀說一車的話,都沒用了。
蘇三郎臉色越來越蒼白,他任憑崔良秀扯著自己的衣袖,垂著頭,不是不想說話,是自己不敢說,怕母親生氣,罵自己忘恩負義,可是娘怎麼知道?打從去了樂成府後,自己就越來越看透了崔良秀的不善。
二妹妹大婚,家里人去了樂成府,住在那邊的院子里,崔良秀的架子是拉得太足了,一家只有四口人,十幾個下人伺候著,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威風的,只覺得在自己的親人面前丟臉,當年挨餓受窮的時候,稀飯都是野菜的時候,誰不知道誰呢?
蘇家是富了,可蘇家的富是,母親拼出來的,若不是母親在前面為一家子人披荊斬棘,誰又能真的撐起這個家呢?
一家上下幾十口人都明白的道理,唯獨自己的媳婦兒不懂,她眼里容得下自己和兩個孩子,卻也只能容得下這麼多,這樣的人,他不想要了!
青菱進來跪在門口。
陳瑜抬頭看了眼,心就咯 一下,出聲問︰「青菱,你額頭怎麼了?」
「回老夫人,青菱不小心摔到了。」青菱回話的聲音就像是蚊子在哼哼似的。
蘇三郎又心寒了三分,自己親眼看到的場景,青菱是在護主,可小丫頭哪里知道?她護著的主子剛才都把她賣得一干二淨了,人最怕比,人心亦是如此,不然何來將心比心?
陳瑜點了點頭︰「冷香,扶著青菱過來給三爺跪下,你也跪下讓三爺看看,看看這就是他將來自己立府的後宅模樣,只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三郎明白母親的意思了,說真的,松了口氣。
冷香扶著青菱過來跪在蘇三郎旁邊。
陳瑜讓蘇三郎起來︰「你看看,你們院子里的丫環這臉上的傷口,額上的傷,你再看看我身邊丫頭這臉上的指痕,再有,你當爹的人,玉暖臉上的傷怎麼來的?你也不過問嗎?」
「母親,是兒子治家無方。」蘇三郎立刻認錯。
陳瑜點頭︰「好!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兒就行,改給我看!」
打從崔良秀闖進自己的屋子里那一刻,陳瑜就下定決心讓蘇三郎休妻!
就算是別人說自己老虔婆,說蘇三郎是個忘恩負義,嫌糟糠的偽君子都不礙事!誰還能活在別人的嘴皮子上嗎?日子過的舒坦不舒坦,那才是重要的!枉自己還想著再等等,時機不合適也無妨,崔良秀敢不知死活,自己就讓她死!她的命是自己救下來!
蘇三郎恭敬的垂首︰「是。」
得了母親的意,蘇三郎再看哭著撲過來抱著自己大腿的崔良秀,搖了搖頭,剛要說話。
「爹!」蘇竹隱從屋子里跑出來,撲通跪在了陳瑜面前,什麼也不說先 磕頭,是真 的!
陳瑜趕緊下床把孩子抱住,只是這麼一眨眼的工夫,蘇竹隱的額頭已經淤青滲血了。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給娘一次機會吧,竹隱求您了,我和玉暖都是她拼了命生養的孩子啊,我們……嗚嗚嗚……。」蘇竹隱說不下去了,趴在陳瑜懷里,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