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
兩人戒備的問道。
旋即,他們就覺得自己有點蠢,因為對方已經報過自己的名字了。
本已準備出手幫忙的老趙頭微微愣住。
「分身……莫非他們都是清徽道長的分身?可是,那清徽道長的本尊……在哪里!?」
他陡然扭頭,望向道觀的深處。
莫名的,他只覺得在那層層疊疊的院落里,似乎有一道目光, 自黑暗中悄然望來。
這一刻,他也禁不住背 發涼。
張小佛和張小一兩人特別干脆,對視一眼,笑道︰「動手吧!」
然後,他們的手里出現神農鼎和神雲槍。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 日月星。」
三人分開而立, 霎時間組成陣法。
太清神符、五色神光和斬仙飛刀相繼出現在他們身側。
普智和度陰兩人頭皮發麻,可是如淵的氣勢對峙在一起, 令他們根本沒有回旋的余地。
此時若退,那便徹底一敗涂地了。
唯一的生機,就是正面擊破這三人的封鎖,殺出一條生路。
「彎月懸天,太蔭道法!」
「佛陀金身,千目法相!」
兩人使出壓箱底的手段, 然向對面的三人攻去。
然而,張小凡微微一笑,將地書的防御擴散到三人周身。
張小一揮手撒下五色神光,將月華和千目光芒掃蕩一空。
張小佛則輕聲一念︰「請寶貝轉身。」
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普智和度陰兩人被定在原地。
神農鼎飛出,直接撞碎了金身,露出普智的身影。
神雲槍輕輕一刺,彎月破碎。
張小凡隨機踏步而出,身上有浩瀚的太清神輝蕩漾而出, 將兩人「轟」的鎮壓而下。
「噗。」
普智和度陰兩人面露驚駭, 吐出一口鮮血。
兩人互相望去, 只見對方的面門、軀體上顯現出一道道裂紋,不由指著叫道︰「你……你的……」
下一刻,他們就像同時想起了什麼,慌忙向自身看去。
可是,一切已經遲了。
兩人身軀一顫,就被太清神符的力量壓得寸寸皸裂,「嘩啦」一下散作飛灰。
不遠處的覺遠和度厄兩人嚇得臉色發白。
「逃!」
兩人再也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就走。
張小凡不急不慢的向外一拋,喝道︰「金蛟剪!」
一件金燦燦的剪刀飛出,在半空里略一開合,「 嚓」一聲,就見兩人的身體一下子斷成兩截。
張小一張嘴一吸,饕餮大法催動。
兩人的精魂、血肉霎時間被其吞噬一空。
然後,他和張小佛兩人才向張小凡微微作揖︰「道友,幸不辱命。」
三人見禮。
張小一和張小佛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原地。
涿光山上的天空,徹底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原本不可一世的懸空寺和太一仙門強者,已經盡數不見,消失冥冥。
李長壽恭敬的喚道︰「清徽道長,酒溫好了!」
老趙頭和看得目瞪口呆的李逍遙、趙靈兒三人才回過神,驚駭不已的望向上方的青袍道人。
「師父!師父……您您真是太強了!我長大以後也要做這樣的強者!」
李逍遙第一個跳起來叫道。
趙靈兒和老趙頭對視一眼, 各自從眼里看出不可思議的敬佩。
「這位清徽道長實在是太神秘莫測了……」
少女心里暗暗想道。
不過,她轉眼看到高興得沒邊兒的李逍遙,就禁不住露出微笑。
「逍遙哥哥是真的拜了一位好師父。」
張小凡落在石桌旁,端起酒盞一品,笑道︰「好酒!老趙頭,來來來,快嘗嘗!」
一旁聞著酒香的老趙頭早已心癢難耐,連忙端起一杯,先是小品一口,而後輕嘗兩口,接著直接忍不住一口而干。
「呲——好酒!好酒啊!」
他從來沒有品過如此美味的酒,抬眼看向張小凡,問道︰「清徽道長,這酒莫非是出自仙界?乃是瓊漿玉液,人間罕見?」
「哈哈哈!」
張小凡暢快的笑道,「非也,此酒出自凡間,乃是凡人所釀!它的名字,叫做……茅台!」
老趙頭端著酒盞愣住。
這酒竟然是凡間所釀,可是他行遍世間,竟然從來沒有嘗過,更沒有見過。
「茅台……茅台……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神奇酒液?」
他喃喃自語,旋即眼楮放出光芒,搶過李長壽的酒壺傾倒起來。
靈樞觀里響起品酒、歡笑的聲音。
靈溪鎮上的百姓們,眼見清徽道長擊敗了強敵,也禁不住歡呼起來。
「諸位!走,咱們去靈樞觀里上香!」
有人帶頭叫道,身後霎時間跟上了一位位鎮民,臉頰通紅,甚是激動。
「那可是三宗啊……沒想到竟然全部敗在了清徽道長的手里!」
「清徽道長,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此是我靈溪鎮之幸!」
「……」
而今日這一戰的結果,也隨著眾人的談論和暗中的一些眼線,快速傳向整個大晉皇朝。
普智和尚來的時候十分高調,過三郡之地,向四方宣告,早已鬧得人盡皆知。
如今就是回饋反響的時候。
……
京都,听風樓。
正在喝酒的曹老六收到手下地上來的紙條,稍微打開一看,就 然一拍桌子,叫道︰「諸位,出的事了!」
四周的食客一震,問道︰「曹老六,莫非又有什麼新消息?」
二樓三樓的人也遠遠听見,忍不住落下目光。
這曹老六的消息來源極為靈通,早已讓許多世家、官員和宗門猜測其背後站著更強的勢力。
此時他們還沒有覺察到有什麼變故,這曹老六竟然就已經收到消息了。
五短身材的曹老六哈哈笑道︰「今日有人請我吃酒麼?」
眾人心知這家伙又是借機敲竹杠,但為了最新一手的消息,當即有人揚聲叫道︰「今日曹兄的一應開銷,由在下請了!」
曹老六拱手向其謝道︰「老弟大氣!」
然後,他才舉起手上的情報,說道︰「諸位想必都已經听說了,就在半日之前,那懸空寺的普智禪師一路東行,說是要登涿光山一戰,徹底剿滅靈樞觀!」
「但是這一戰的結果遲遲沒有傳來,想必大家都已經久等了!」
「而恰巧,曹某剛剛收到消息,這一戰的結果出來了!」
眾人聞言,眼里爆射出光芒,紛紛叫道︰「結果出來了?」「哈哈,如果猜得沒錯,定是懸空寺勝了!」「可惜啊,一代天驕清徽道長竟然要隕落于今日……」
他們沒有想到,這曹老六收到的,竟然是關于懸空寺與靈樞觀一戰的消息。
不過,顯然,眾人對勝負的結果已經心里有數。
然而,曹老六的下一句話,就徹底驚住了眾人。
「諸位,不好意思,你們猜錯了!」
他洋洋得意的端起酒杯,往嘴里一灌,然後「啪」的摔碎在地上,叫道︰「這一戰,靈樞觀勝了!」
眾人被他的摔杯動作唬的一愣。
「呵呵,靈樞觀勝了,我早就猜……什麼?!你說靈樞觀勝了!?」
旋即,他們就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叫道。
曹老六將情報攤開,向四周展示,笑道︰「不錯,不僅勝了,而且將來犯四人全部擊殺!這四位可不是一般人,乃是懸空寺的普智、覺遠兩位大師,以及太一仙門的度陰、度厄兩位真人!」
眾人齊齊怔住。
「不止是懸空寺?還有太一仙門的人這一趟也去了?」
「普智、覺遠……我通過他們的名聲,听說早已在倒懸山枯坐悟禪,以期有更高的突破!」
「還有那度陰、度厄兩位真人!太**法,彎月無敵!沒想到竟然連他也敗了!」
「不可能!他們怎麼可能會敗在一個小小的靈樞觀手里!」
「……」
听風樓一樓、二樓和三樓的人全部驚駭欲絕。
他們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砰——」
曹老六 然一拍桌子,喝道︰「怎麼?你們莫非是不相信我曹老六的情報?也罷也罷,那你們就再多等半日,相信定然會有更多的消息自東陵郡傳來!」
這時候,才有人驚醒過來。
「哪有,哪有,曹兄,我們信你!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這一戰的細節,說與我們听听?」
一位食客目光閃爍的恭維道。
曹老六這才嘿嘿一笑,看向剛才遞上情報的手下。
那人微微點頭,從袖中再次取出了一份更詳細的紙卷,內容記載頗多。
曹老六打開一看,就眼楮放光的笑道︰「諸位,這一戰,可得先從普智禪師離開北幽郡說起!」
接下來,他將兩宗的紛爭和東陵郡之行大差不差的講訴一遍。
眾人听得心驚肉跳。
靈樞觀這次是徹底與三宗這樣的龐然大物對上了啊!
「可惜,不能親至現場,見證這一戰。」
……
大晉皇宮,御書房。
一位緋紅騎匆匆步入房內,在門口跪倒︰「陛下,東陵郡急報!」
女帝武明仙正在提筆練字,眼也不抬的說道︰「念。」
這名緋紅騎連忙打開卷筒,從中取出情報,讀道︰「懸空寺普智、覺遠,太一仙門度陰、度厄,一行四人,自西碭郡、北幽郡出發,匯合後一路東行,宣告此去將登臨涿光山,踏平靈樞觀。」
「清徽道長一身青袍,出山迎戰。」
「雙方交戰數個回合,懸空寺和太一仙門不敵,遂聯手戰之。」
「此時,有兩名強者應清徽道長相邀而出現,自稱張小佛、張小一。」
「懸空寺和太一仙門四人大敗虧輸,逃竄不及,當場身死魂滅。」
「隨即,清徽道長得勝飛回靈樞觀,其中不時有‘好酒’之聲傳出,心情大暢。」
女帝武明仙的筆鋒瞬間一頓。
「普智、覺遠、度陰、度厄……兩名道身境,兩名陽神境?」
她的眼里透出幾分詢問之意。
這名緋紅騎急忙稟道︰「陛下,確實是兩名道身境和兩名陽神境強者。」
御書房里不由陷入寂靜。
這樣的強者陣容,已經足以踏平大晉皇朝的一郡之地了。
就算是赤火魔宗、合歡宗和萬妖谷這些勢力,也難以與之匹敵。
可是,他們竟然敗了?
緋紅騎靜靜跪在原地,不敢抬頭,連大氣也不敢出的靜候女帝旨意。
「好!好!好!」
武明仙驀然連說了三聲好字,旋即筆鋒凌厲劃轉,在紙上左右打下一個叉。
這個叉,直接將原本練習的字跡否決。
「傳令下去,當今皇朝邊境不穩,我大晉危如累卵!這佛門既然講究普渡眾生,不如先渡我大晉!」
女帝的聲音在御書房里響起,透著一股清冷之意。
「今以朕之詔令,昭告天下,命佛門禪寺盡數募捐錢銀、糧草和珍寶,充盈我大晉國庫,以備戰時之需!」
「違者,抄沒寺廟,打落大獄!」
緋紅騎全身一顫,陛下……竟然打算對佛門動手了?!
這……
數月之前,陛下不是才頒布過「崇佛抑道」的詔令嗎?如今,竟然時事逆轉,直接對佛門來了個釜底抽薪?!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可也不敢問。
于是這名緋紅騎連忙大聲應道︰「是,屬下遵命!」
然後,她退後兩步,急匆匆的下去傳令。
這聖上的口諭既然下了,事後自然會有中書院擬稿,正式昭告天下。
而這天下……怕是要變個模樣了!
待這名緋紅騎退去,武明仙才將目光落在眼前的紙張上。
那練習的字,乃是一個「佛」字,只是如今已經被一個大大的「叉」字劃去。
「太虛子,一切比你預想得要早上太多太多。你有一個好徒弟啊……」
御書房里響起輕輕的嘆息。
女帝隨手取過桉角的一本書冊,伸手摩挲。
上面寫著《國庫勤富論》五個大字。
佛門與道門不同,香火供奉,修金身,募善款,那是一本萬利的富裕之路。
可謂窮了天下,富了佛門。
如今大晉皇朝連續經歷北伐,國庫空虛,怎麼能容忍這天下錢財盡數流向佛門。
因此,所謂的崇佛抑道,不過是讓佛門先跳出來,聚攏天下之錢財,大晉皇朝再以朝廷之名,將其打個徹底。
那邊境之亂,內政之危,就一下子得到了緩解。
這才是大晉女帝武明仙的真正用意啊!
可惜,一心想躲開其布局的張鳴並不知道,就算他回到了涿光山靈樞觀,閉關枯坐,不問世事,也終究沒能逃出這位女帝陛下的棋局。
或者,不是女帝。
而是靈樞觀前任觀主……太虛子的棋局!
武明仙一下子攥緊了書冊,輕嘆道︰「太虛子,太虛子,你縱然身死道消,可依然玩弄這天下于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