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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重塑大晉,再立儒道傳承

「你這個孽徒!」

紫陽真人氣得全身發抖。

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徒弟,學習「不要臉」的本領學得這麼快,為了活命簡直什麼都可以豁出去。

這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張鳴望向兩人,禁不住笑道︰「當真是師慈徒孝啊!」

弘景聞言大喜,叫道︰「清徽道長,除此之外,我還知道太一仙門的諸多隱秘,願意一一具稟,如實相告!」

紫陽臉色鐵青,已經無法言語了。

「呵呵,欺師滅祖,忘恩負義,不愧是太一仙門的高徒啊!」

張鳴感嘆一聲,搖搖頭,「不過,貧道也有師父,也有師門,可做不出這等天怒人怨的行為。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對不住了!」

這句話令弘景全身一涼。

想一想,剛才他站在雲頭,趾高氣揚的嘲諷、激怒下方的清徽道長。

如今磕頭謝罪,哭喊求饒,也得不到對方的寬恕,難逃一死。

真是世事易變!

可惜,他已經沒有時間後悔和感嘆了。

黎火金吾向下輕輕吹一口氣。

熾烈的風猛然吹向弘景立身的地方,將其刮得血肉零落,骨骼斷折。

眨眼之間,年輕道人就灰飛煙滅。

紫陽真人呆立在原地,皺紋攢聚在眉頭,像是數息之間蒼老了數十年。

「貧道謹慎了一輩子,好不容易修至法相境界,也找了一位天資卓絕的弟子作為傳承,可是沒想到……沒想到……」

他仰天長嘆,「一招落錯,滿盤皆輸啊!」

張鳴看著這位骨子里自詡甚高的道士,如今跌下高壇,痛苦得宛如一個泥地里的凡人。

這樣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見。

當日瓊宇劍派的夙瑩,也是這般高傲、自我,最終落個淒慘下場。

天道恆常,法無凡聖。

這人若不行善事,人若只顧自我,人若多行不義,終究會有報應。

或遲,或早罷了。

「太一仙門……貧道記下了。」

張鳴對著紫陽緩緩說道,「靈樞觀清徽,請紫陽真人坐化!」

老道全身微顫,跌坐在地上。

黎火金吾向其吹出一口凋零之風。

「貧道不甘啊!」

紫陽真人驀然大吼一聲,縱身沖向峰頂處的張鳴。

全身法相凝練如一,化為致命一擊。

他在這最後一刻,想到的竟然是同歸于盡!

張鳴負手而立,沒有絲毫懼怕,只是對著他決絕的目光微微搖頭。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說著,他轉身向歧雲宮里走,連正眼也不看他最後的一擊。

紫陽的眼眸里像是要噴出火。

曾經站得多高,姿態擺得多傲,如今便受到多深的侮辱。

下一刻,黎火金吾吹出的凋零之風,追上了拼命沖向峰頂的紫陽老道。

他伸掌按向張鳴離去的背影,卻再也發不出任何的威能。

呼——

骨肉零落,衣袍粉碎。

眨眼之間,原地只剩下一柄拂塵跌落。

(PS︰本書的編輯叫拂塵,不敢把他寫死)

……

五日後,京都洛城。

一條寬闊的花街,沿著洛水兩岸而建,無數行人穿行其中,無數畫舫陳舟其上。

神龍負圖出洛水,彩鳳餃書碧雲里。

這是洛城最繁華的地帶。

朱雀天街,碧雲閣。

「哎,你們听說了嗎?合歡魔宗已經滅了!」

酒樓深處,有醉醺醺的漢子叫道。

「嘿!這有什麼,我還知道,不僅合歡魔宗滅了,而且是滅在毀了小寒山寺的同一個人手里!」

旁邊的人端著酒應道。

「東陵郡傳來消息,小寒山寺與涿光山靈樞觀在菩提崖論道,七戰七敗,最終為靈樞觀清徽道長所滅。」

「隨後,合歡魔宗的人出現在寒門鎮。」

「清徽道長改道,登臨四聖山合歡宗,連敗龍陽、陰陽兩峰,折服三陰峰,收其于麾下,改其名為太陰!」

靜坐在兩人不遠處的一名郎中模樣的男子,似乎不滿兩人吊胃口,娓娓說道。

「不過,這些都是太陰峰公開對外的消息了。」

「她們一峰三百多人,已經傳告天下,棄魔修道,不再列屬四大魔宗。」

「可是,我還知道一些沒有公開對外的消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听?」

此人三言兩語將這幾日的大事說個清楚,轉頭反而自己賣起關子。

四周的食客連忙叫喚︰「要得要得!」

郎中模樣的男子端起酒,輕抿一口,笑道︰「呵呵,你們可能不知道,在靈樞觀清徽道長滅了四聖山合歡宗之後,還有三撥人馬緊隨而至!」

眾人心里被吊起了興致︰「哦?那是什麼人?」

他們竟然完全不知道,這四聖山的事情,還有其他波折。

「唔……你們以為靈樞觀滅了合歡宗之後,就消停了嗎?這沒隔兩日,就來了第一波人,或者說,是一個人。」

「此人……名叫王景龍!」

他說完,用唇沿貼著酒盞不語。

然而,這三個字直接震住了眾人。

大晉皇朝儒道準聖,號稱洞明書院王浩然之下的第一人?

白鹿書院——王景龍!

他怎麼去了四聖山,難道也是為了滅掉合歡魔宗?

不,不對!

眾人搖頭對視,眼里都很迷惑。

「這位兄台,你有什麼消息快說吧,小弟我都憋不住了!」

有人開口催促道。

「你這野郎中,休得胡說,四聖山乃是魔宗所在,關我儒家一脈有何關系!」

也有讀書人不滿的拍桌而起。

「呵呵,你們既然知道這準聖王景龍之名,當知道儒家一脈自兩年前就開始沒落了。」

「可是極少有人知道,儒家當年一連有八名大儒閉鎖書院,浩然聖人更是不再履世,這些……都是因為一個地方!」

中年郎中微微一笑,說道︰「靈樞觀!」

眾人疑惑,這怎麼又扯到了兩年前的儒家沒落之事。

當年確實有三郡七城十府,共有八名大儒宣告退隱塵世,專心治學。

這在當年曾掀起軒然大波,不過消息都被人壓下來,無人知道真相。

如今看來,莫非其中另有貓膩?

可是,這與靈樞觀有什麼關系!

「儒家沒落,正是因為這靈樞觀啊。當年的觀主太虛子……嘿嘿,接連挫敗了九名大儒的威名,八名退隱,還令浩然聖人心境受損,不得不閉關謝世。」

中年郎中放下酒盞,說道。

這靈樞觀太虛子過三郡七城十府的消息,被封鎖兩年,如今是第一次在公眾面前傳出,當即引起軒然大波。

「什麼!儒家沒落是因為敗在靈樞觀太虛子手里?」

「這不可能!浩然聖人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名不經見轉的小小道觀,逼得心境受損!」

「野郎中!我儒家浩然聖人如今就算閉關,也坐守在京都洞明書院里,可容不得你胡言亂語!」

「……」

那郎中端坐在眾人之間,好整以暇,不驚不亂。

漸漸地,爭論聲低下來。

眾人反而自覺沒了底氣,有人繼續開口催問︰「然後呢?」

「然後?呵呵,這王景龍此去四聖山,自然是為了報當年靈樞觀與儒家一脈的紛爭之仇。兩年前,他閉關突破準聖,未能與太虛子照面,此次就是想再論高下!」

中年郎中搖搖頭,嘆道,「可惜,事與願違啊!」

這一回,沒有人再打斷他。

就算是自詡讀書人的幾位,也屏住了呼吸,靜等他的話語。

「這王景龍才一露面,就被靈樞觀的太虛子道長斬殺當場。準聖隕落,儒家再次折了氣運!」

他掃視一眼眾人,緩緩說道。

眾人一下子就驚住了。

「你是說……靈樞觀的人殺了王景龍?」

他們脊背發寒,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敢!

這靈樞觀如此囂張,難道要與整個大晉皇朝的儒家一脈為敵嗎?

「這天下……怕是要亂了!」

有心思敏銳的食客,端著酒狠狠灌入口中。

「兄台,你剛才不是說有三撥人,難道還有其他人去了四聖山?」

有人向飲酒不語的郎中男子問道。

「不錯,王景龍之後,又有兩撥人馬,或者說,他們本就是一起的。」

中年郎中看向問話的人,笑道,「這兩撥人馬來歷更為不簡單,一撥乃是三宗十七派中懸空寺的高僧,另一撥則是太一仙門的兩位道長!」

眾人心里一驚,這哪是三宗十七派,分明就是三宗啊!

懸空寺?太一仙門?

他們又去四聖山做什麼?

這次沒有等眾人發問,就听中年郎中說道︰「他們之所以去四聖山,听說乃是除魔衛道,但是到了現場才知道合歡魔宗已滅。」

「可是,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與靈樞觀、太陰峰起了沖突,結果……」

眾人咽下酒水的喉嚨,都在這一刻頓住。

「呵呵,管他是法相境的強者,還是三宗的高手,都在靈樞觀面前化為烏有!」

中年郎中知道得不少,直接搖頭笑道。

眾人面面相覷,眼里全是震驚。

「三宗的強者……竟然都死了?」

「懸空寺!太一仙門!這懸在大晉皇朝頭上的兩個龐然大物,竟然在靈樞觀面前折了威風?」

「這……怎麼可能!」

他們根本無法相信這樣的消息。

「野郎中,這些不過是你自己胡言亂語,哪里當得了真!」

「哼,是啊!你以為我們會相信這般無稽之談嗎?」

不少人哼哼唧唧的叫喚。

但是,聰明的人,亦或酒樓里負責打探消息的各大勢力的眼線,已經悄悄將事情記下。

無論如何,從今天開始,這靈樞觀之名怕是要響徹整個大晉皇朝了!

中年郎中扔下酒盞,不忿的站起身,說道︰「呵呵,朽木愚民,不足為伍!」

然後,他拎起身邊的虎撐、青囊,摔門而去。

走之前,不忘帶走靠在門口的藥幌子。

眾人雖然見他走了,但還是止不住議論。

這諸多的隱秘消息,快速沿著朱雀天街哄傳出去。

「咦,不對!」

碧雲閣里的一名食客突然拍著腦袋說道。

旁邊的人不解問道︰「怎麼了?」

他望向中年郎中離去的地方,皺著眉頭,不確定的說道︰「你們看見他剛才的虎撐、青囊和藥幌子了嗎?那上面似乎有一個彎月的標志!」

其他人還是沒明白︰「好像是有,那又如何?」

可是,他們才一說話,就愣在了當地!

郎中,虎撐,青囊,藥幌子……彎月標志?

「他莫非是……隋斜谷藥王宗的門人!」

眾人禁不住吞吸一口涼氣。

這隋斜谷藥王宗,正是大晉皇朝三宗之一的最後一位啊!

自己剛才懟了藥王宗的門徒?

他們想一想,就覺得心底發寒,以後不會得了病,再沒地方醫治吧。

這藥王宗正是把持大晉皇朝藥鋪、丹鼎等生意的龍頭。

「看來這花柳之地得少去了……」

……

同一時間,京都洛城。

在城郊青山之間,藏有一片亭台樓閣、飛檐斗拱的建築群。

若是靠近了些,隱隱有讀書聲從中傳出。

而在那院落的最外面,牌匾之上,寫著古樸的四個大字。

【洞明書院】

這里正是大晉所有讀書人的向往之所。

儒家的聖地。

浩然聖人的閉關之處!

洞明書院巔峰之時,據說可以比肩三宗,幾乎成為大晉的第四宗。

可惜,連番遭遇變故,最終沒落至此。

但是即便如此,洞明書院也在十七派中排名前列,無人敢挫其鋒芒。

大晉皇朝的朝堂、軍中,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出自洞明書院。

文人重氣節。

這番骨氣若連成一氣,將是極為恐怖的力量。

而此時此刻,在那洞明書院的深處,一座簡樸的庭院里,正立著一老一少兩個人。

正是自白鹿書院遠道而來的孟學淵和顏五常。

「孟聖,咱們都在這里等了三日了,浩然聖人怎麼還不見我們?」

顏五常等得心焦,禁不住問道。

孟學淵的眼里也有焦慮,不過還是不動聲色的瞥他一眼,訓斥道︰「年輕人,須沉得住氣。水靜極則形象明,心靜極則智慧生。」

「浩然聖人的眼界、學識、胸襟,遠遠超過我等。他老人家既然不出關,定是有其他的想法和安排。我等耐心等候便是。」

顏五常無奈的回稟一聲︰「學生知錯。」

兩人這般說著,但是心里是實在無法理解。

景聖隕落這麼大的事情,浩然聖人竟然都不聞不問嗎?

而且,那靈樞觀的太虛子也重履人世了……

就在他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時,那閉關的屋舍突然「吱呀」一聲打開門。

「孟聖!」

顏五常激動的提醒一聲。

然後,只見一名衣著素雅、容顏清秀的女先生,自書舍中走出。

「請孟聖見諒,浩然聖人閉關靜修,不見客。」

她款款一禮,說道。

孟學淵不敢托大,趕緊回禮,說道︰「青青姑娘是聖人門徒,不必與老頭子一般見禮,只是……浩然聖人他……當真是不見麼?」

他的眼里滿是失望。

沒想到自南贍郡遠道而來,求見聖人一面,竟然始終被拒在門外。

聶青青搖搖頭,平靜的說道︰「正是聖人門徒,才更應該見禮。夫子他確實不見客。」

孟學淵有些頹然。

看來自己終究是老了,不該違背當年的閉鎖書院之言,再在這世間貪享聲名。

可是,他有些咽不下儒道沒落的一口氣。

「不過,浩然聖人傳下一句話。」

那素衣女子語氣一轉,說道。

孟學淵當即精神一振,雙目灼灼的望過去。

只見素衣女子的眼眸像是凝望遠方,玉唇輕啟,若有深意的說道︰「聖人有言,如今大勢已成,佛道相爭,三宗傾軋,方能重塑大晉,再立儒道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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