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黑霧他熟悉，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如今除了量更大一些，沒別的感受。
靜默等待片刻，他確認「計劃」已經開始，沒有其他動靜。
于是他摁滅紅香，把整個香爐帶走，然後離開花壇，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飛升，你讓我處理個鬼的危機？
他走出去，很快听到匆忙腳步聲，是那小姑娘，她看到白冰，嚇了一跳。
「您還在啊」莉子說，看起來又有點失望。
白冰道︰「外邊怎麼回事？」
莉子道︰「外邊突然起了黑霧，到處都是，發生了什麼？您揭開了遠古邪魔的封印嗎？」
「大概是吧」
他心想這叫什麼封印，明明就是自封，這應該是一個手段。
一同走出雨園，他看到果然到處都籠罩著濃郁的黑霧，那些樓閣籠罩在其中，朦朦朧朧，像是沉寂在障霧中的巨獸。
周圍不時有匆忙腳步聲傳來，只听聲音，不見其人。
他便動用感知，察覺那是青丘族的侍衛，他們舉著火把，但火光只能穿透七尺有余。
「神念也沒有受到阻礙，這霧有什麼用？」
白冰皺眉，看來一點都猜不到結果這件事，他是猜的一點沒錯。
不久，穆輕音也來了，右手的那把傘也換成了火把，她看到白冰倒是不太驚訝，可能是莉子提前告知她了。
「已經釋放出來了嗎？」她問。
白冰道︰「當然。」
她眼神中便有些小興奮，雖然感覺有些怪異，但確實是種新奇的體驗。
「可怎麼沒感覺原始祭靈的庇佑之力呀？」她問。
白冰澹澹道︰「一切皆在因果之中。」
「原來是這樣子，懂了。」她點頭。
「外邊怎樣？」白冰問。
穆輕音說，「就我所知，中州也起了霧，所有地方都一樣。」
「知道了。」白冰轉身離去。
莉子目送離去，小聲說，「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穆輕音小聲說，「我也不知道，但感覺听起來很厲害。
他能讓原始祭靈復蘇，肯定就是很厲害了，看他怎麼做吧。」
……
白冰尋思鬼曉得該怎麼做。
他並沒有感覺自己被強化了，難不成現在沖去神凰族，告訴他們是我喚醒了黑霧，你們趕緊投降受死？
沉思著，他再次動用神念嘗試，清理雜念，進入閉關狀態，尋找問題出在哪。
冥冥黑霧消失。
他發現自己踩在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這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地上長滿了荒草，偶爾有水窪。
天空灰蒙蒙的，周圍也一樣。
【清理計劃正在執行中】
【晉升儀式1︰爭渡，吸引他們，是殺死他們的第一步。】
系統出現了字句，正是那紙條上的第一句話。
睜開眼楮。
一切回歸正常，滿目皆黑霧。
「又進入了幻境？」
他想著，再次進入悟道閉關狀態，然後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片大草原。
嘗試再三，皆是如此，于是他意識到了第一個問題︰
無法再修煉了。
「看來那位先驅者很喜歡做謎語人啊。」
他想著，便回歸大草原，踏步向前。
不多時，他見到了第一個東西，那是兩只雪白的狐狸，它們站在原地，抱成一團，警惕地看著他。
看起來很擔心，很害怕。
「我有那麼可怕？」白冰開口。
忽然，他意識到不對，自己聲音何時變得如此嘶啞，難听？
而且，有點熟悉
他抬手一看，發現竟是黑色的，長著鱗片的觸手，還有點兒熟悉。
他臉色一變，借著旁邊的水窪，一看便明白了。
「我他媽怎麼變成大肥蟲了？」
他拿不準，繼續前行，于是看到了更多動物。
有長長的蜈蚣，發黑腐爛的爛肉，像是海星一樣，長滿觸須的水母，還有幾個比較熟悉，是長著腐朽黑翼的蛾子。
「神凰？」
它們與自己一樣，非常懵逼，警惕。
不管如何，至少我不是最丑的他松一口氣。
繼續走動，他感知到了打斗聲，是一只長著黑翼的蛾子，在與一只鐵線蟲戰斗。
前者撲上去撕咬，後者施展鐵線纏繞，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大道磨滅，不知名粘稠液體到處濺。
最後神凰取得勝利，它開始吞噬，將後者吃干淨。
自身的羽翼也 啪成長一截，黑蛾子變得更強大了，鐵線蟲則成為一地殘渣。
最後，那黑蛾子警惕地看著白冰這只大肥蟲，看了一會，繞道而行。
「應該是感知到了我的實力。」
白冰沉吟，這肯定不是因為自己長得難吃，總不會比這只鐵線蟲還難吃。
所以，這「幻境」意味著什麼？
隨後，他退出閉關狀態，又尋到那兩人。
莉子瑟瑟發抖，她驚恐道︰「為什麼我剛才閉眼，看到了一只又黑又丑的大蟲子？身上還長了很多鱗片？」
白冰一愣。
「你怎麼看到的？還看到了什麼？」
莉子說，「剛看到了一片空曠的草原，很多很多草」
白冰眼神微凝，他們也看到了嗎？
所以，起因是這黑霧，而並不是我自己遭遇異常？
「傳說中，遠古邪魔非常強大，可以開闢世界，開創規則。」
穆輕音不確定地說，「所以，只要進入坐定狀態，就會被拉入那片世界？」
白冰沉思，「有可能。」
白狐，黑蛾子，各種各樣的蟲。
他大概知曉了規律，這片幻境，將所有人以寄生蟲的方式呈現。
可憑什麼你們就是狐狸？
「公子你也看到了？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只很丑的大蟲子？」
她展開雙臂示意，「大概這麼大，這麼粗」
正說著，黑霧中有急促腳步聲。
「國主！小心黑霧，危險！」
幾只火把搖晃著飛過來，在黑霧中閃耀，隨後現出人形，是幾個青丘族侍衛舉著火趕來。
「怎麼了？」穆輕音問。
侍衛神色凝重，「我們的外賓被這詭霧殺了，突然死亡。」
穆輕音道︰「我去看看。」
看著影子沒入霧中，白冰也要跟去，被侍衛攔著，警告道︰「國都重地，外人不得擅入。」
白冰冷澹看他一眼。
那侍衛哆嗦一下，依然態度堅硬，「擅闖者，死！」
白冰抬手，侍衛便丟下火把，抱著頭。
「國主小心，有刺客要打人！」
白冰無語，踫瓷是吧？
「讓他進來。」霧中傳來穆輕音的聲音，侍衛便提著掉了的頭盔，趕忙跑路。
循著火把的微光，來到一處迎賓閣。
他看到一具尸體躺在地上，身體完好，但月復部被掏空，內髒流了出來，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旁邊有不少人，臉色都很驚恐。
「什麼時候死的？」穆輕音問。
「就在剛才，我們在商議事情，這位北域的老宗主閑著沒事，就在閉關悟道。
然後他突然大叫一聲，就口吐鮮血，身體也爆開，涌出很多黑霧。
然後就死了。」
穆輕音沉思，「期間沒有外人來？」
「沒有。」
他們在討論，白冰上前去看。
可以看到一些蠕動的寄生蟲斷肢，那是一些鐵線蟲，彼此聯結在一塊，有共同的母體。
他眼神一凝，便站在原地，閉上眼楮，神游在外。
很快，他感覺一陣暈眩，再次被拉入那片大草原。
周圍滿是污泥與不知名液體，還有幾根黑色的羽毛。
睜開眼楮，眸間多了幾分凝重。
「幻境中死去，本體也會死。」白冰說。
穆輕音微微皺眉，陷入思索，「所以他是在剛才悟道的時候，被其他東西殺死了？」
「我看到了。」白冰點頭。
基本可以確信，處在這片黑霧中，已經沒有人可以正常修道了，但凡進入悟道狀態，就要被拉入幻境中。
但那也不是善地，進入其中，會死。
他在幻境中被吃掉，本體則會真實死亡，那換句話說，幻境中吃掉他的「神凰」，在現實中，會進化成長嗎？
可是，這與「清理計劃」有什麼關系，與所謂的「飛升儀式」好像也沒什麼關系。
突然，他想起那「第一個錦囊」給的提示︰
【晉升儀式1︰爭渡，吸引他們，是殺死他們的第一步。】
他忽然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