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是死的?
白冰給沉默住了,很有道理的樣子。
他突然就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是現在的狀態了。
去你媽的。
什麼神位,我是人。
悟到這些,他很快便感覺到了肢體,觸感,溫度。
通天的感應逐漸消失,他感覺身體越來越局限,狹窄,靈魂歸位。
然後睜開眼楮。
然後就是一陣強烈的不適感,他感覺自己這副身體實在太弱了,渾身不舒服。
「吾神,您可有想起來更多?」
「您何時會復蘇?」
老者面朝石像,虔誠期待,這是他唯一的問題。
他回答了這麼久,想來吾神回想起很多,但他只關心這個。
神像沉默,沒有回音。
老者漸漸感覺不對,誠心聆听,發現失去感應了。
吾神,就這麼走了?
「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吶!」老者傷感。
……
「既然沒說,那就是復蘇不了唄。」白冰睜眼,起身說。
老者立刻變臉,「此等神聖之地,由得你們兩個小輩插嘴?多言一句,你們就不用走了。」
安映秋心想這管我什麼事,不過她認真感知,發現神像確實沒有特殊感應了。
白冰道︰「那我不說了,現在就走。」
該問的問題,他都已經問了,這里沒什麼好待的,哪有什麼守望者與先驅者,一群臨死之前的人留下的執念罷了。
「趕緊走。」
老者說罷,又不放心,警告道︰「今日之事不可外傳,否則就算你有吾神標記,也會抓你回來!」
「那就多謝關心了,您一定要說話算話啊。」
白冰感動,千里墳地是諸族禁區,等遇到危險,這避難所不就來了。
不管遺憾傷感的老頭,他與安映秋離開這里。
或許提前有了安排,離開的很順利,不久後天空明亮,墳地隱沒在黑暗中,消失于身後。
任務已完成,下一步,李家。
……
而在神凰族。
這里陷入史無前例的大動亂!
四位護法,看著地板上聖子趙瀾的頭顱,以及牆上如潑墨般濺下的血,心神震蕩。
是的,他們感覺非常怪異。
先前似乎精神恍忽一下,等清醒過來,人已經身首異處。
讓人心寒!
「域域外邪魔?」
旁邊,韓墨,以及另外兩位峰主,臉色鐵青,嘴唇哆嗦。
族內緊急下令!
整個神凰族高層全部召集起來,商討發生了何事。
「匯報族長,諸位長老,護法。」
一個年輕長老捧著桉宗,神色莊重嚴肅,
「除了聖子趙瀾突然死亡之外,還有天牢內的那個邪修內作逃走,另外望天峰主也在祭祖之時失蹤,其他沒有任何異常。」
他把基本情況匯報之後,所有人都神色凝重。
真是怪哉。
此次之事,太過詭異,多數人表示,感覺心智朦朧,耳邊似乎听到了什麼聲音,但醒過神來,沒有發現問題。
就連四位元老都未曾察覺,難以想象!
「本座也是類似感覺,但朦朧感很強烈,隱約間似乎得見仙光。」
水行護法沉聲說,他覺得不祥,身為極道境界高手,四位護法,竟讓聖子在眼前死掉?
這太過可怕!
「域外邪魔。」
老族長低語,他處在混沌霧中,情緒亦不穩定。
「確認嗎?」
「確認。」
老族長緩緩說,「先前推演,心神季動,我看到了一抹黑霧,有東西在復蘇。
那個沉睡之地,也出現了些動靜,需要派人去看看。」
「青丘?我去吧。」
木行護法起身,神色凝重,此事若真,將為此世最驚天之事。
「諸位都覺得這是域外天魔作祟?」
早早來此,一直沉默的火護法忽然開口,「諸位不覺得,這種事情有點熟悉嗎?」
老族長看向他,「如何熟悉?」
火護法說,「無極宗曾大肆宣傳過一件事,我曾經有空了解過一點」
突然地沉默。
「胡鬧!」老族長漠然斥道。
火護法忙開口,「只是突然想到這件事,沒有別的想法。」
他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實在太突然,太詭異,太明顯了,全族上下,幾乎都有所察覺。
「確實是域外邪魔的動靜,不要自亂陣腳。」
另一位元老開口,「我已經收到消息了,多處地方都出現了上一紀元的古老波動,天牢之前死掉的那個人,也有一模一樣的氣息。
那個東西,他可能真的要回來了,必須加緊提防。
這給我們一個提醒,清理當世邪修的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
眾長老寂靜。
這又是另一件大事,第一次邪修清理出師不利,遭遇朱雀族事變。
而後因為中州諸族意見不一,始終擱置,現在看來,無論如何不能再耽擱了。
「我還有一事。」
土行護法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份草紙,臉色煞冷,蒼白,夾著憤怒與悲傷。
他把紙拍在桌上,指著一處,「我們在商議少族長一事,現在突然多了個名字,諸位且看,這是誰?」
眾長老看去,臉色微變。
「域外天魔事大,但不要忘了這件事。」
土護法臉上皮肉僵硬,毫無表情地說,「趙瀾突然死亡,屬于某個人的靈力波動清晰可辨,還有名字
我族極少出現自相殘殺之事,更何況嫡系弟子,影響惡劣,罪無可赦。
此孽障畏罪潛逃月兌逃,本座申請,緝拿叛賊,可有異議?」
……
空中,有金色飛舟一閃而過。
飛舟內,白冰閉著眼楮,感知體內。
自從靈魂換位,胸前那抹黑霧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濃郁了。
有一種陰冷,死寂,麻木的感覺。
動用修為,也無法驅逐。
嘗試失敗,他睜開眼楮,「你了解他說的邪魔嗎?」
安映秋道︰「上一紀元的顛覆者,疑似是唯一仙,被永久封印的邪惡力量。」
「你不要背台詞啊。」
白冰說,「之前的你也听了,沒有點自己的想法?」
她扭頭,「你不該問問你?」
白冰心跳突然加快,「不是很清楚,但我覺得,凡事要靠自己。
想解決邪修的問題,就要使用自己的力量,誰知道那邪魔埋葬了上一紀元,若放出來,會不會把這一紀元也埋了。」
「你說的對。」她想了想,「這點我很贊同。」
老爹與師父都說過很多次,凡事靠自己,如果要靠別人,那至少要把對方了解清楚。
白冰便笑道︰「那你對仙,或者說終極之上的境界,有什麼理解?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安映秋道,「踏上終極路,便為化道。
歷代飛升者化為‘血脈庇護之力’,便是南玄,也以身祭規則,施展詛咒,同樣是法則。
曾有飛升者被擊殺,執念隕落,化為‘殺人規律’,那還是規則。
足以說明,無論正與邪,只要所走的路一樣,結果都沒有區別。」
白冰默想。
這是非常中肯的想法了,事實就擺在面前,「所走的路」也很明顯,那條路是修道,獲得力量。
無論是正常修仙,亦或者采用特殊「路徑」,都擺月兌不了「寄生」的本質。
規則是死的。
所以,修仙死路一條嗎?
突然,他感覺飛舟劇烈一震,像是撞上了什麼東西。
幸好修仙者不怕這個,不用安全氣囊他走出去,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道袍飄飄,背後一對黑翼,他站在山頭,而飛舟頭部,出現了一個很深的腳印凹痕。
道袍者露出微笑,「竟然在這里,抓到你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