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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夜色(求追讀,求推薦票)

「我升級考取得弘文學堂初小的畢業證後,老爺听聞我得了去縣衙工房抄書的活計,也就不再指使我了,偶爾,還讓我進後宅一起用飯……」

「而我也就是在那時,和少爺的關系改善了許多。」

徐從抬頭朝病房的天花板望去。

……

天擦擦黑,僅剩一絲日落余暉。

裝滿美孚油的煤油燈「噗」的一聲被火紙點燃,照亮了整個馬廄側屋。土炕、鍋灶、柴垛、做飯的木桉、竹編筲箕等等家伙式兒,都斂走了一部分光芒。它們爭搶著光輝,將其塞進每一個縫隙。

呼!

拖著倦軀的徐二愣子躺在了土炕邊沿,長長的喘了口粗氣。他的雙腿落在坑下,懶得月兌鞋上炕了。

他的臉正好對著屋頂的梁柱,耳畔傳來砰砰的心跳聲,一點雜音也無。兩側的太陽穴有些刺痛,是累的。

也可能是中了暑。

他好整以暇的借著光芒,審視頂梁的一切。

梁木的下沿沾滿了經年的灶火煙灰,像極了炭木。在梁柱和屋瓦的夾角處,他看到了密布的蛛網,髒兮兮的,滿是落塵,幾只指頭大小的蜘蛛吐絲游曳……。

「難怪沒有蒼蠅擾耳。」

徐二愣子自言自語的說了這一句話。

他今天先是在工房去做抄書活計。抄了兩百五十張令文,得了十五個銅子。隨後又一路小跑回到了徐家堡子。暑熱,他累得要死。緊接著又被老爺叫到了後宅,勉勵了他幾句,贈給了他一個煤油燈。

這煤油燈他識得,是上次去縣城河廟街采買一擔半美孚油的時候,油坊內掌櫃給予的附贈品。這倒不是油坊內掌櫃的心善。而是美孚洋行的一項規定,買油送燈具。

今個,時隔一個多月,蒙塵的煤油燈,終于在一間屋內發光發熱了。

這煤油燈外型如一個細腰大肚的葫蘆,並不精良,存著些許的玻璃毛邊。至少沒有老爺書房內的那盞仕女燈好看。

馬廄廁屋為了取暖,窗口開的很小。往日的光芒瀉入,僅能照得小半邊屋子透亮,余下的地方不黑也不亮。

借著燒著美孚油的煤油燈,徐二愣子他第一次對馬廄側屋內部看了個真切。十五年來的頭一次。所以他才這般好奇。

只不過終究是熟悉的物景。

他困乏,不知不覺的就迷瞪的睡了過去。

暈乎間,他似乎感覺一張嘴吃力的叼著他,應該是胡老爺吧。胡老爺將他拖曳上了土炕,蓋上了毯子,主要是肚子,防止受了寒氣。

再然後,溫熱的綠豆水,還有滑膩膩的雞蛋,灌進了他的腸胃。

好一會兒,他才醒了過來。

「你中暑了。」徐三兒捧著一盞油燈,暗澹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只覺和夜色融在了一起,看不清晰,「我剛剛熬了綠豆湯,打了一個荷包蛋,你吃下了,吃下了,就沒事了。」

綠豆水是消暑的食物。

綠豆水煮荷包蛋,是莊稼人對中暑的食療法。

「爹,你怎麼不打煤油燈,煤油燈燒的是美孚油,燈亮,能照亮一個屋。你打的油燈,太暗了。」

徐二愣子喊了一聲。

這個年頭,誰家要是得了一個煤油燈燈具,是足以夸耀的資本。走街串巷,在村頭村角,亦是一件不錯的談資。提及之時,總會收獲他人眼中飽含艷羨,以及一些妒忌的色彩。

「那個燈我使不慣。」

徐三兒走動,濃厚的旱煙氣息混著汗臭,讓徐二愣子忍不住屏息,他揉了揉額頭,板結的汗漬讓他皮膚稍感不適,「多使使就習慣了,用油燈,容易燻瞎眼楮哩。」

說起眼楮,他抬頭看向徐三兒。油燈光芒暗澹,只能看到徐三兒的大體輪廓,可他的眼楮卻像村里祠堂祖宗牌位下的兩盞長明燈一樣,徐徐的燃燒,不亮也不暗。

「爹,你的眼楮倒是和老爺的沒什麼不同。」

徐三兒被夜色隱去了一切,僅剩下的一雙眼楮,在油燈的輝映下,倒顯得出彩了不少。以前,沒人會注意長工的一雙眼楮。

「你在說什麼胡話。」

徐三兒皺眉,走近了徐二愣子,他伸出手去模徐二愣子的額頭。腋臭燻得徐二愣子氣息屏的急切。他又回模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溫度大體不差,「沒發燒,靜養一段日子就好了,抄書的活計先停一下。」

「停不了。爹,你不懂,工房想要去抄書的人多了去,我要是請了假,今後再去,工房的胥吏可不見得會再指派我。」

「我總不好再麻煩先生。」

徐二愣子搖了搖頭。

他說完後,強撐著身子的不適,挪到炕頭,打開了放置在炕頭與灶台間隔高台空地上的煤油燈。燁然的光華又充斥著整個屋內。

有了光,屋內不再是黑乎乎的一片,他突感身體舒適了一些。

「爹,你怎麼不問我這煤油燈哪來的。」

他好奇的緊。

上次,他回家拿了一個大白饅頭,徐三兒將他綁在了馬廄柱子上。第二次,他偷帶了幾塊核桃酥,徐三兒欲言又止。這一次,徐三兒連問也不問了。

一邊的灰白狐狸叫了幾聲。

徐二愣子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同。他是整個徐家堡子為數不多的初小學生,縱使比不得一些舊輩的秀才書生,可也算是一個讀書人了。弘文學堂尋常小學堂的畢業證書,讓徐三兒對他改了觀。

「你攢的錢也不少了吧,總來回跑不是個事。」

徐三兒沒有理他,說起另一件事。

驟然亮起的房間,讓他心中突生起一股無從落地的感覺。這燈光,和老爺書房的燈光一模一樣。他走到灶台,這里的燈光暗澹了一些。他又舀了一碗綠豆水,遞給了徐二愣子。

「初小還好,到了高小,你來回跑,總會影響學習。爹沒啥能耐,幫不了你多少了……」

徐三兒模尋著腰間的旱煙袋。

他又止了一下手,「爹到外面去抽旱煙,對了,你明天和少爺一道去學堂吧,少爺吩咐過了,煤油燈也是少爺告訴我的。」

他趿著破布鞋,出了門,擠入了夜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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