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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預料之中

何大壯在電話里跟郝荻耍了一通威風,他痛快極了。

掛斷電話後,他推開了鑫鑫鮮花禮品店的房門。

「歡迎光臨。」田一雄正在整理貨物,他听到開門聲,還沒等看見來人,先送上一句問候。

何大壯也是大神兒上了身,居然沖田一雄行了一個三十五度禮說︰「打擾了。」

田一雄愣了一下,島國常見的禮節,怎麼搬到這來了。他上下打量何大壯說︰「請問你要買什麼?」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何大壯真應了郝荻那句話,就是倒霉催的。

他當了十多年的記者,剛被趕出報社沒幾天,居然忘記了如何循序漸進。

面對田一雄警覺的目光,他齜牙一笑問道︰「王晟啥時候回國?」

這個問題不只是大膽,更準確的稱謂應該是挑釁。

田一雄沒理何大壯,他先去打開店門,然後操起一個板凳,站在門口說︰「請你出去。」

「田叔,我是王晟的鐵哥們兒,他啥事都不瞞我。」何大壯一臉頑劣相,嬉笑著說︰「我知道王晟攤事了,正在幫他托關系,只想知道他啥時候才能回來。」

何大壯很幸運,站在他面前的是田一雄,如果換了另外一個人,但凡有一點脾氣,肯定把板凳招呼在他的腦袋上。

難道何大壯不怕嗎?

怕,他話還沒說完,就先盯住田一雄手里的板凳,感覺渾身發顫。

可他卻堅持要以裝傻充愣的方式,直擊田一雄的隱私。

不知道這是何大壯的首創,還是他掌握了孫子兵法的精髓。他憑借王晟在日記中對田一雄的描述,認定田一雄听到王晟的名字,第一反應就是恐慌。

不管是王晟,還是田宇,那個活著的人,掌握了金鼎大廈1017房間的核心機密,除了這兩個人以外,唯一一個知情人就是田一雄。

何大壯看到田一雄的恐慌,暗自慶幸計謀得逞了。

得意之余,他要繼續使用套路,擠壓田一雄的內心世界,從而拿到絕對的第一手材料,去亮瞎郝荻的眼。

「王晟臨出國前告訴我,如果有事,可以直接來找您。」何大壯自我感覺,撒謊是他的強項。

沒想到田一雄听罷,立刻掏出手機撥號說︰「喂,110嗎,有人來無理取鬧,請你們趕快過來。」

沒等田一雄打完電話,何大壯「滋溜」一下子跑到店外去了。

何大壯先在店外等了一會兒,沒看見有警車出現。他猶豫一下,不知是該及時走開,還是留下來繼續跟田一雄周旋。

這時,身後傳來田一雄的吆喝聲︰「你站住。」

何大壯回頭看,田一雄拎著板凳追出店外,他急忙解釋說︰「田叔,我一點惡意都沒有,真的,就是王晟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要替他……」

「小伙子,你我素不相識,我又沒得罪你,你干嘛要找我麻煩。」田一雄一改剛才在店里的強硬態度,換之和顏悅色,甚至帶有哀求的口吻。

「找麻煩?田叔,你想哪去了。」何大壯認定田一雄手里的板凳,不會往他頭上招呼了,他才壯起膽子,對田一雄使手段說︰「不為別的,就為王晟是您的親生兒子,我也不能找您麻煩呀。」

「我不管你听到了什麼傳聞,也不管你想要達到什麼目的,我就是一普通的下崗工,要錢,我一分沒有……」

田一雄要表明態度的同時,卻听到何大壯說,王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愣愣地看何大壯。

「瞧您說的,我要您錢干什麼呀。」何大壯比手畫腳的,要跟田一雄做解釋。

「那你是要命了。」田一雄的

怒火慢慢涌上心頭。

「我更不敢了。」何大壯以為田一雄在跟他開玩笑。

田一雄十分認真地說︰「只要你有合適的理由,我的命,你隨時可以拿走。」

何大壯哈哈大笑說︰「田叔,您言重了。」

田一雄突然瞪起眼楮說︰「誰是你田叔!」

「你……」何大壯耍了一個小聰明,以為先透露點實質性內容,讓田一雄知道,他知道田一雄所有的秘密,從而就能尋找到突破口。他說︰「我應該叫您龜田叔。」

田一雄突然舉起板凳說︰「你再敢胡說,我就跟你拼命!」

田一雄手里的板凳,真的砸向何大狀的腦袋,何大壯見勢不好,撒腿便跑。

何大壯跑出很遠一段距離,回頭見田一雄沒追上來,只是舉著板凳站在那里。

何大壯不住地喘息著,慶幸沒騎電動自行車來,否則,他人跑了,電動自行車也會遭殃。

何大壯不虛此行,他從田一雄的煩躁中,得到一個準確答案︰不管王晟是怎麼死的,田一雄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知道所有的一切。

何大壯坐公交車回到自家院門前。

他一路走來,還在考慮下一次與田一雄接觸的方式方法。他剛剛打開院門,還沒等往里進,後腰被人猛踹了一腳,他「哎呀我操」一聲。

何大壯被郝荻一腳踹趴在地上。

他爬起來,見郝荻笑吟吟看著他,縱然有多大脾氣,他也只好忍了。

誰讓他真的打不過郝荻。

「有種你別回來呀。」郝荻帶有挑釁的口吻,讓何大壯不敢說出一個帶刺激的詞句,怕再次皮肉受苦。

他從小到大,就跟中了魔咒一樣,對郝荻的任性也好,肆意挑釁也罷,從來都是以吃虧而告終,所以,每當兩人短兵相接,沒有第三人在場時,他首選認慫。

「你就這點本事,都使在我身上了。」何大壯拍打身上的塵土,走進房間,郝荻跟在他身後說︰「不想皮肉受苦,你就如實招來,干什麼去了?」

「去醫院看病。」何大壯想說︰你管不著。

考慮到一旦郝荻再踹上一腳,可能會踹散他的骨頭架子。他便拿出看家的本領,要瞞天過海。

至于為什麼,多半原因像小孩在父母的暴力面前,往往第一反應就是撒謊。

「鑫鑫鮮花水果禮品店,啥時候變成醫院了。」郝荻一句話,把何大壯嚇得渾身一顫,他急忙躲閃開,以為郝荻又要踹他了。

郝荻在談正事時,一般情況下不會對何大壯動手。

這次例外,她擺出一個抬腳的動作,何大壯就嚇得躲出老遠,她板起面孔說︰「你跟田一雄都聊什麼了。」

何大壯整個人處于懵懂狀態,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機,能夠如此精準的做出定位。

「不想皮肉受苦,你就實話實說。」郝荻重復警告著。

何大壯反復琢磨了一會兒,只好實話實說︰「空去白回來了,田一雄啥都沒說。」

郝荻不高興了。

何大壯的看家本領就是撒謊。他不跟郝荻打招呼,就敢擅自去與田一雄接觸,還說沒有任何收獲,簡直在開國際玩笑。

郝荻擼胳膊挽袖子,拉開架勢,給何大壯下了最後通牒說︰「你實話實說了,中午我犒勞犒勞你,再有一句瞎話,我就……」

郝荻沒等何大壯說話就要動手。

何大壯見狀,急忙告饒說︰「大爺,求你了,坦白從寬行不?」

丁松在何大壯家,接到劉慧的短信︰為啥不接我電話,希望我去找郝隊長聊幾句呀。

丁松不敢怠慢,他緊急

返回辦公室。坐在那里,心髒開始「噗通、噗通」跳個不停,連帶他的腿肚子,也「突、突、突」抖起來。

眼下,他最怕見到的人就是劉慧。

不管當初他為什麼選擇了劉慧,現在他一門心思要回到郝荻身邊,因此,劉慧成了他揮之不去的一塊心病。

劉慧听說派她下去做校長助理,以為是好運來了,她樂顛顛前去赴任。

當天晚上,劉慧讓父母準備幾個拿手好菜,要慶賀她榮升校長助理。

「給你夸官,怎麼沒有男主角呀。」父親滑劉子似乎看出門道,讓劉慧邀請丁松前來赴宴。

這時候的丁松,正在郝荻家里準備燭光晚餐,他看見劉慧的來電號碼,拒不接听。

「可能單位有事,不方便接我電話。」劉慧向父母做出解釋。

「調你下去時,丁松事先跟你打過招呼嗎?」滑劉子說明自己的顧慮。他首先聲明,這只是一個猜測而已,隨之說出內心的疑惑。他說︰「這不排除人家要跟你分手,先來個調虎離山。」

劉慧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子,她為人做事,始終有父母的智慧相陪伴。听了父親的一席話,她自然要對丁松的冷漠,做深度分析了。

結果認定,人家這是要撤托了。

接下來的幾天,劉慧給丁松打了幾次電話。

起初,丁松還接她的電話,只是不忙裝忙,婉言拒絕與她見面。直到今天上午,丁松竟然拒不接她電話了,她只是牛刀小試,就讓丁松坐立不安了。

丁松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劉慧走到他面前,他支吾一聲,居然沒說出話來。

劉慧倒顯得很坦然說︰「你好,丁科長。」

「你來干什麼?」丁松看見劉慧,周身所有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劉慧嫣然一笑,當著其他人的面,笑道︰「想你了,來看看你。」

劉慧主動伸出手,要與丁松握手。

丁松機械般伸出手,又听到了劉慧低聲說︰「順便跟你談幾個私人問題。」

劉慧聲音不大,丁松听了,頓時大腦缺氧,喘氣都很費勁了。

科里其他人,主動跟劉慧打過招呼,都知趣地離開了。

劉慧笑在臉上,十分平淡地說︰「咱倆是在這談呀,還是出去找個什麼地方談。」

「你有啥話,就這兒說吧。」丁松因說話缺少底氣,聲音有些顫微微地。

劉慧壓低嗓音說︰「我要跟你談的是私人問題,你覺得在這種場合談,合適嗎?」

劉慧說完話,轉身便往外走,她走到辦公室門口,回頭見丁松還坐在那。

她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就在她剛要發怒時,丁松像是被彈射出來的一樣,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近前。

在丁松眼里,劉慧是個不笑不說話的女生。這會兒,他突然感覺劉慧的笑容里,滲透著絲絲縷縷的陰冷氣。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走廊里,丁松想到去辦公樓外的汽車里,把他這幾天醞釀好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劉慧,就算是友好分手吧。

「丁松,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麼?」劉慧走出辦公室,就停下了腳步,她根本沒打算跟丁松走出更遠。

「都在忙。」丁松敷衍著,示意劉慧跟他走出去。

「忙著想辦法甩掉我是吧。」劉慧像跟外人,談論一件跟她毫無關系的閑話。她笑在臉上,有意拔高了嗓音。

丁松的手心,立時滲出了汗水。

他用力將兩手拍在大腿上,上下搓著,低聲說︰「咱出去說好嗎?」

「不好。」劉慧一句話,就試探出丁松的真實意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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