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顏幫老祖一經出關遁入魔道,為己私欲屠滅千年幫派,心狠手辣虎毒食子,其心可誅!
今日吾輩一定要替天行道,徹底鏟除老魔,還東天岐山一個正氣長存!」
見伏魔陣勢展開,開口之人覺得大勢已定,冷眼注視著嬴野,下達最後的剿令。
從頭到尾,被他們當做敵人的嬴野,忽然莫名其妙的有點想笑。
自己剛過來啥都沒做,不過是消滅一幫帶孝子而已,可以說還幫了這些人一手。
為什麼最後,就成為他們口中的魔頭?
口口聲聲說得那叫一個好听,難道真當自己是沒脾氣的軟柿子?
「也行,出來混終歸是要還,這特麼老祖身份還你就是,這身修為還你就是,我嬴野一生行事,只求坦蕩爽快二字!
這不屬于自己的力量,用起來也真是夠惡心自己的!」
說著他們這些土著听不懂的話,嬴野身上的氣勢瞬間一路狂飆。
在覆滅厚顏幫後,本剩大半的道行罡氣,似雨後春筍節節攀升。
「諸位小心,老魔要爆發道種了!」
看他憑空不斷攀升的氣勢,圍剿聯軍知曉老魔將要背水一戰,一個個如臨大敵,打起十二分精神。
天傲大陸,凡是修道有成者,都孕育著自身的道種。
不到決一生死的時候,輕易不會爆發道種的潛能,用傷及自身道基的代價,換取成倍的力量。
但是嬴野這根本不是‘爆種’,而是徹底的燃道!
而所謂‘燃道’,便是徹底燃燒自身道基,燃燒自身道行的癲狂之舉。
一旦燃道開始,輕則道消落凡,重則道消身隕。
試想天下修者修道千萬年,誰會不顧一切的將自身千萬年的道行,付之一炬呢?
就算能換取數倍的力量,可道凡有別,誰又能保證能東山再起,甘于凡俗呢?
但嬴野就敢!
反正這幅肉身的道行,又是他自己修來的,是某個不要臉的強給。
他就算全部揮霍,有何不可!
真男人就敢東山再起!
于是在聯軍的注視下,他身上不斷傳出‘嗶啵’的破碎聲。
大道不斷焚毀崩裂,換取的力量讓他周圍的空間,都發生強烈的扭曲折射。
「不好,他不是爆種,這老魔瘋了!他是燃道!」
待有人看出端倪時,嬴野的力量已經膨脹了數倍,超月兌了原本境界的數倍。
像小孩開大炮,本身聯軍的修為最高者,就不及他一頭。
此番漲幅下,實力的落差早就不以道理計算。
畢竟老子全部的修為不要了,難道還不能轟轟烈烈干一場嗎?
在大威能的加持下,嬴野的一記掌刀就撕裂了聯軍的防線。
牢不可破的伏魔大陣,在其手上就是一個紙糊的老虎,所到之處兵鋒莫開,所向睥睨!
天神附體,千人的圍攻不過是個笑話。
一邊倒的屠殺,持續不過半刻。
等到山峰破碎、溝壑填平,目之所及沒有一個活人的時候,寂寥的戰場上只余嬴野一人矗立。
「果然我是個粗暴的人,還是喜歡這種無趣的碾壓,多點。」
受老祖的修為所賜,一身力量蕩然無存後,嬴野的模樣不但不老,反而像個成熟的教書先生,顯得文質彬彬。
「走了。」
手上拄著一把撿來的殘劍,掃了幾眼空曠的戰場,他一瘸一拐的從蕩平的山頭向山下行去。
就嬴野而言,方才的殺戮,不過是隨性的宣泄。
但發生在這里的戰況,對于天東岐山的岐崖域,不亞于一場八級地震。
厚顏幫沒了,人們拍手稱快。
但聯軍的全軍覆沒,卻讓岐崖域的秋季,平添幾分蕭索的秋涼。
有數不清的能人異士,在戰後到此調查。
但除了四處散落的痕跡,證明是厚顏老祖的所為外,各方勢力欲殺之而後快的嬴野,則開始了浪蕩的漂泊之旅。
古有雲,仙凡有別。
修道者和凡俗,本身就隔著一道深深的溝壑。
沒人會覺得厚顏老祖,會輕易燃道兵解,化作一名凡人。
比起這種荒謬的真實,各方勢力更相信厚顏老祖爆種受傷,正躲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休養生息。
……
……
東天岐山,位于天傲大陸的南側。
形同一堵高牆,隔絕著西邊的無涯荒漠,與東邊的滄瀾谷地。
山體自北向南橫跨數個大域,綿延盡萬萬里。
凡人窮極一生,不過一域之地。只有得道高人,才能縱橫這億萬大山,看到山外的風景。
厚顏幫管轄的區域,有著‘八山四城’的概括。
從厚顏幫的總壇往下,最近的人煙地是四城之一的莫北城。
因為臨近厚顏幫的總壇,這里最是繁華。
也因如此,厚顏幫覆滅後,這里是第一個被開刀瓜分的地盤。
但比起風雲詭譎的城鎮,周圍星羅棋布散落的鄉鎮小村,則要安逸平靜得多。
鄉下人素來淳樸,反正為一口吃的都在常年操勞,哪有什麼多的力氣去勾心斗角。
平素里偶爾出現的妖怪野獸,就有夠糟心擔憂的了,能好好活著就是大多鄉村里人的夢想。
下巴里村,就是這樣一普通的小村莊。
說來可笑,嬴野在山上是不可一世,但失去道行貶為凡人後,竟因過渡勞累和饑餓暈在了鄉道上。
也是這條鄉道,常年有人煙經過,偶爾會有獵戶進行巡視。
讓他免于落入野獸之口。
被過路的馬隊,好心救起後。
搭個便車,乘坐著把要顛成兩瓣的運柴車,嬴野被趕集的馬隊送到了下巴里村。
「贏先生,希望以後還能,再听到你的故事。」
趕集馬隊的頭領,是個大字認點的粗人。
一路上傾慕他豐富的學識(會認字),傾倒在他講述的怪異故事上,對嬴野照顧有加。
離別時還念念不忘,他未講完的故事。
「呵呵,下次踫到了如果你有好酒,我再說個通宵就是。」學著這里的人,不倫不類的雙手作揖。
穿著粗衣的嬴野,自有一股截然的不羈氣質,舉手投足還帶點大家子弟的風範。
令見識有限的鄉下漢子,不禁肅然對待。
「好說這次行腳匆忙,下次一定拿好酒招待贏先生。馬隊離地方還有點遠,我們就在這里分開吧。」
「行,慢走。」
揮手送別馬隊,直到他們沿著小道走出視線,嬴野才轉身看向身後的小村。
捏著干癟的行囊,開始勞煩起今夜的歇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