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婦。
毫無疑問，這正是醫院的鎮守者。
亦是將季城殺死的罪魁禍首！
與其遙遙對視，王瀚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氣正在躁動。
這頭使奴，顯然跟‘原住民’們，不是一個級別。
否則，不至于令王瀚出現這種如臨大敵的壓迫感。
「繪言，你待在我身後。」
王瀚說著，臉頰被涌動著血光。
能對抗魔物的，從來都只有魔物！
因此，優先要做的，便是進入魔化狀態。
數息不到的時間，王瀚便完成了魔化。
白發、黑角、灰眸、紅膚……這惡魔般的面貌，顧繪言自然是不會陌生。
對于一個正常的魔化附魔者而言，43%的魔化系數，絕對談不上低。
要知道，魔物研究者們，對于‘臨界點’的定位。
是在50%與65%之間。
而到了這種程度的魔化附魔者，就無法離開抑制劑的注射。
否則，一旦往後拖延下去。
所遭遇的反噬，則會越加嚴重！
此刻的王瀚，腦海里再度充滿了易怒與狂躁。
這種情緒，總是在伴隨著魔化之後，猶如決堤之水般傾瀉。
那道模糊的幽影，同樣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它那看不清晰的面部，瞬間像花瓣一樣裂開。
只見一道道幽綠的液體，從中噴射而出。
這……就是毒婦的攻勢？
將顧繪言護在身後，面對著如利箭一樣凜冽的毒液。
王瀚只不閃不避，選擇悉數硬接。
僅僅片刻，他渾身上下的衣衫，就再也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籍由魔化之力，使其不斷被毒液腐蝕的瘡口，始終都在迅速愈合。
這些毒液的威能，堪比生化武器。
兩邊的地面與牆面，只要沾染上一點，都出現下陷的凹坑。
可很快，王瀚就發覺了不對勁。
無論毒液給周圍牆壁與地面，造成了怎樣的破壞。
可那些損壞跡象，都能瞬間被修補完畢。
是結界的力量，在維持這家醫院的完整？
這樣想著，王瀚再不遲疑。
魔化了自己的雙腿，一步跨出。
在其身後的瓷磚，瞬間開裂。
化作血影逼迫毒婦使奴的剎那，王瀚改變了魔化部位。
一只粗壯的利爪，抓向了對方的腦門。
「 ！」
恐怖的力量，當即將幽影的頭顱粉碎。
出手不可謂不利落。
但這頭使奴，畢竟不同尋常。
頭顱的粉碎，對其而言，只是不痛不癢的傷勢。
當腦袋重歸于好，毒婦的幽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王瀚見此情景，面色為之顫動。
再是立刻回頭，將視線落在了顧繪言的身上。
毫無疑問，毒婦的目標，並不是他！
面對逼近的毒婦使奴，顧繪言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欺軟怕硬，算是使奴的日常了。
灰縫蔓延，一張內容為‘面具’的卡牌，被她握在了手上。
這一刻。
幽影的面頰，幾近貼近顧繪言的額頭。
然而，在某種神秘力量下。
那道幽影便瞬息隱去，如同從未出現。
「呼。」
縱然是以顧繪言的心性，在歷經方才那一輪驚險後。
同時是冷汗涔涔，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好險。
如果當時再晚一秒，就結束了！
很快，使用過後的‘驅逐牌’。
便是一點點消散，重新化作了灰縫，依附于顧繪言的手臂上。
「唯一的驅逐用在了這里。」
說著，顧繪言面上有些無奈。
那頭毒婦的出現，任誰都是始料未及。
剛剛那種情況，在跟王瀚保持遠距離的情況下。
如果想要活命，她只有交驅逐。
「沒事就好。」
回想過剛才的經過，王瀚有些後怕。
他還是大意了。
過往的經驗說明，再有選擇的情況下。
使奴通常都只會挑軟柿子下手！
一擊必殺所帶來的收益，要遠遠勝過與‘同類’廝殺的持久戰。
「可下面怎麼辦？」
顧繪言的眼眸有著閃爍︰「沒了能力復制，你帶上我。」
「跟帶著一個累贅，沒有區別。」
歷經了兩輪減員，慕明月跟季城都已經死去。
而余下的顧繪言，沒了隊友的附魔能力。
自己也等同一個普通人。
踫上使奴襲擊的話，連自保都無法做到。
王瀚沒有接話，只是將地圖拿了出來，默默搜索。
而後，才開口安排︰「先去就近的東西區域交界點，再去最後的東部區域吧？」
顧繪言只愣了一下，只靜靜看著王瀚，沒有出聲。
這個眼神的含義，非常明顯。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王瀚已經回復了常人的模樣，淡然詢問。
「戰術性拋棄，好像沒什麼不對。」
顧繪言抿了抿唇，像是做好了某種覺悟。
「你這個人真的……」
一時間，王瀚望著對方，找不出言語來形容。
「沒辦法。」
「我已經難以有所作為了。」
「跟在你身邊，只是負擔。」
顧繪言倒看得很開。
「連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生命，還期待未來能跟你的朋友重逢？」
王瀚決定來一手激將法。
可顧繪言卻很冷靜，神色淡然地有些過分︰「哪怕是有一點點可能，我都不會放棄。」
「但眼下這個局面，已經是我無力左右的了。」
灰縫的最大的弊端，就是依賴隊友。
一旦沒有隊友，這就是個白板。
「有我。」
王瀚的面上，多了一些漠然。
顧繪言這般不將自己生命當一回事的態度。
讓他回憶起了……曾經的絕境。
在那條時間線，709室里的魔物，湊齊了所有參與者的能力。
其難度，已經等同于無解。
那個時候的王瀚，太弱小了。
面對那樣的存在，他也只能引頸待戮！
可今時不同以往。
他的魔化系數，已經到達了43%。
面對一些局面，不會再像從前那般束手無策。
顧繪言的面龐，微微一顫，可依然沒有作聲。
「你不還安慰過我嗎？」
「處境從來不會讓人絕望……讓一個人絕望的，只有自身。」
王瀚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就抒情起來了。
「你這就放棄了？」
「這不像你。」
听到這一席話，顧繪言才微微抿唇。
再是默不作聲，選擇跟上。
王瀚見狀，眼里有著一抹滿意之色。
這姑娘，也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麼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