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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161.婚禮……天照老太婆也來湊熱鬧了。

天際逐漸放明。

煙霞沿地平線綿延不斷,烏鴉們發出喧鬧聲掠過山巔,唯有掛著露珠的草葉仍處于樹冠的陰影下,還原樣保留著昨晚的諸多記憶。

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時,藤原臨也眼皮動了下。

視線還沒恢復清明,手臂就感受到了雪野里穗赤果而溫暖的肌膚,側臉看過去,她熟睡的輪廓映入眼簾。一絲不掛,被也沒蓋,兩腿略微岔開地趴著睡覺,還維持著微微噘起的姿勢。她皮膚很白,剛剛生出來似地粉女敕玉潤,雙腿還殘留著些許干涸的水漬。

由于是趴著的,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過從凝然不動的身軀上來看,她睡得十分香甜,發出的呼吸靜溫而均勻

藤原臨也把她翻了個身,大腿壓著她的大腿。

雪野里穗的睡容露出來了。

微張著可愛的櫻唇,面頰埋在烏黑的長發里的雪野里穗,幾個小時前冷艷迷離的表情不見了。她現在又恢復了蠢女人才有的天真懵懂,呼吸也很均勻,微微翹著的嘴角好像正做著一個快活的夢。

「醒來啦。」藤原臨也摟住她的腰。

馬上就要成為他妻子的女人在他懷里酣睡著,溫馴得像個孩子。那身體柔軟而溫暖,充滿活力的,抱在懷里覺得非常溫暖,是那種能在心理層面感到溫暖。

「嗯~」

雪野里穗發出夢囈般的聲音。

迷迷湖湖中,她卷戀地將身體貼近藤原臨也。

大概是身上熱了,她的臉頰多了幾分紅暈,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窗戶,晨光溫柔地包攏著溫暖著她。那長長的黑發在枕頭上舒展開來,藤原臨也左手放在上面,手指輕輕卷著她的黑發。

過了一小會,雪野里穗撒嬌似的翻了個身。

然後她察覺到了什麼,驀地睜開眼,看到藤原臨正摟著自己的腰,于是她臉上露出笑容,輕聲說了一句︰「早上好。」

在柔和的晨光下,她的臉龐顯得神采奕奕,神情也格外放松。

經過滋潤後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帶著撲鼻芳香的熟透了的桃子,水靈靈沉甸甸地搖晃著。藤原臨也對她的脖頸、大腿和微笑時的皓齒都仔細看了一會。

「怎麼了嗎?」雪野里穗拉來被子,蓋住上半身。

「我在想,」藤原臨也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端詳著她清冷的容顏,「昨晚那個冰冷刺骨的雪女,里面怎麼可以那麼暖呢?」

「討厭!」雪野里穗仰起象牙般的脖頸,捂住他的嘴,「以後不可以說這樣的話,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被捂住嘴巴,藤原臨也的眼里,涌現出笑意。

那張俊秀的臉蛋,總是那麼的討人喜歡,強大且自信,偶爾還有一些孩子氣。

「以後真的不許說了!」雪野里穗又交代一句,才松開手,轉而輕輕撫模他的側臉。一雙大而黑的明眸流盼生輝,含羞帶怯的表情中,眉毛更加清秀修長。

藤原臨也把嘴湊上去。

雪野里穗玫瑰般嫣紅的嘴唇,彷佛對什麼作出反應似的微微顫動了下,然後就被吻住了。

「別一直亂模呀……」

「里穗太太乖乖。」

「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

「誰讓你昨晚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對丈夫太不尊重了,必須懲罰!」

「不許瞎說!啊……不許踫那……」嘴唇分開,雪野里穗用額頭輕輕踫了一下藤原臨也的額頭,俏臉微紅地咬著下唇。她動都不想動一下,就軟綿綿地貼著他,微帶柔媚地罵道︰「大壞蛋,不許再想了。我現在已經飽飽的了,今晚再來……」

這時候的蠢女人,和以前蠢女人判若兩人。

通俗點說,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盛開怒放了,她在某些時候會變得嫵媚動人。

藤原臨也還沒來得為她的變化感到開心,眼角就 地一跳。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雪女的需求非常大,第一晚就直接讓他一滴都沒了,這點他是有心理準備的。然而……雪女的需求也是會隨著實力的增長而增長的……雪野里穗現在是原本是中級妖將,經過昨晚的進補,現在已經到了高級妖將……如果他再不增強實力,就要喂不飽雪女啦!

這時,耳邊忽然傳來雪野里穗的聲音。

「你該不會今晚不行吧?」

抬頭一看,剛才那個溫柔可愛的太太不見了,現在她那冷澹的視線中,居然還有一絲要黑化的征兆!

雪女的體質這麼可怕的嗎……藤原臨也趕緊點頭︰「一定行!」

雪野里穗這才換回溫柔的表情,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臉色緋紅,微微笑了笑。藤原臨也摟緊她,嘴唇貼在她的頭發上,內心充滿了變強的動力。

如果實力增長趕不上她需求的整長,那就……就讓她懷孕吧!

早上七點不到,就有侍女過來敲門了。

三位準太太被帶去化妝換衣服了,藤原臨也同樣也要換衣服,只不過伺候他的是小姨。彎腰穿跨服時,他有些腰疼,輕輕「唉喲」了聲。

「怎麼了?」夏希栗奇怪地問。

藤原臨也不好意思說緣由,隨口答道︰「扭到腳了。」

「我看是腰吧。」夏希栗笑吟吟地說著,眼神朝他的褲子看過去,同時伸出雪白的手腕,輕輕擰著她最喜歡的小臨也,「雪女什麼體質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和小姨撒謊有意思嗎?」

「真不是!」藤原臨也鎮定地說。

夏希栗看他那逞強傻樣,馬上擺出了一副春意綿綿的媚樣。

「不是就證明給我看吧。」她忽然轉過身,屈下腿跪趴在地上。在貼身衣裙的勾勒下,那縴細的腰肢和挺翹的勾勒出誘人的曲線,將她雍容清貴的氣質襯得淋灕盡致。

「……」

藤原臨也很納悶。

小姨這肯定是在逗他,這一點他很清楚。

「來呀。」夏希栗得意地扭了扭,似乎拿捏準了藤原臨也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所以不會動那樣。

但隨即藤原臨也彎下腰來。

房間里響起「啪啪」的打的聲音,以及夏希栗吃痛的嬌呼。

從小就習慣了被藤原臨也欺負的她,被打了幾下後,嫵媚的臉蛋上爬滿了紅霞,精致的短發,讓她看著更慵懶美艷了——大概她是有點M屬性吧。

※※※※※

寢宮中庭。

茅草茸鋪設成屋頂的簡樸神社,掩在綠油油的稻田和樹叢中,深受小鎮居民的尊崇。此時此刻,神殿正被被夏日末尾的陽光照射著,山谷間連一縷的風都沒有。

進入神社的入口至已經被封住了。

幾塊形狀不一的巨石攔在居上,用稻草繩連接起來,陽光殘酷地照射著石頭表面那疥癬似的苔衣。強烈的陽光,被杉樹樹梢切割成碎片撒落在雜草上,站在巨石前往里看,可以看到石階深處出的拜殿上白底紫花的帷幔的一角。

參加山神祭的賓客們,只能在入口處觀看。

在嗡嗡的討論聲中,八重子正與竹中昭日走向神社這邊,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斜望過去,通往神社前的石徑上沒有一點的空位了。說話聲、笑語聲遠遠地傳來,有扶著欄桿遠望的,有爬到樹上眺望的……

草坪的大樹萌下,放著藤椅和小桌,一些身份比較尊貴的客人可以在那休息。

天空美麗如畫,女客們五顏六色的衣衫,在碧綠的草坪上顯得光彩照人,她們帽子上的花朵隨著腦袋的轉動而在陽光下抖動。八重子抱著雙臂,視野那頭的大河上,一艘吃水線全沉在水下的大船正靠碼頭上,看起來是要卸貨了。

「這山神大人,怎麼不見客呢。」竹中昭日手撐一棵樹干上,望了望身邊的八重子,「你遞交拜帖時得到的答復是什麼?」

說起這事,八重子曲著膝在草坪上坐下,微笑著搖搖頭︰「讓我等待通知。這位小山神實力不見得怎樣,架子倒還蠻大的……」

「不就是有個好父親!」竹中昭日狠狠地說著,也在旁邊坐下。這個位置側對著神社入口,由于巨石的遮擋看不清里面的情況,但不時能听到賓客的歡笑聲,偶爾也有樂器的聲音傳來,大概是婚禮前的儀式。

八重子低著頭,輕聲說話。

「這里還是太神秘了,組織多年來都無法滲透,甚至就連山神的容貌都沒模清……說起來也好笑,明明我們是帶著重禮過來結交的,卻被當成了上門討飯的乞丐,從主人到下人都避而不見……」

說了一陣,她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抬起頭撫了撫嬌女敕的臉頰。

「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竹中昭日側頭問。

八重子想起了什麼事,像看到獵物的狐狸那樣,嫵媚地舌忝了下嘴唇︰「小山神連面都不見到,我還浪費心思在這干嘛呢?等山神祭過後就回東京……相比之下,藤原臨也那小家伙有意思多了,你不覺得?」

「我只想殺了他!」竹中昭日神情狠戾。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兩位都轉頭看過去。

一群穿著短衣襟、銘仙綢衣服的女孩從眼前跑過,她們爭先恐後地朝神社入口擠去,像在熱衷于傾听神明的指導那樣。

八重子嗤笑了聲︰「小女孩總是對愛情抱有幻想。」

瞧見這群少女中的北川涼子,竹中昭日忽然皺了下眉,疑惑地問︰「說起來,雪野昨天也和她們一起來了,但我找了許久,都沒見到她的身影。」

「這簡單啊,我去幫你問一下咯。」八重子起身走過去。

與靠近神社的入口,空間就越擁擠。

分不清是人還是妖怪的客人們,有些爭先恐後,也有些相互謙讓。隨著人流前進,北川涼子從人縫中看進去,看到了擺放在宴席台布上面的一簇簇百合花。

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排,她還沒來得及打量一下周圍,便立即被婚禮前的祭神場面吸引住了。

美麗的小神殿圍著朱紅色的欄桿,一道道輕紗將它們連接起來。輕紗的白底上,繪著金碧輝煌的鳳凰。神殿屋檐下拉起的草繩上掛著的白紙條,恍若白淨的牙齒一般,從暗影中浮現出來。

為了今天的婚禮,石階全都鋪著嶄新的紅毯。前面是紅漆柱子的曲廊式拜殿,拜殿的左右兩旁是神官和演奏雅樂的樂師,北川涼子擠進來時,剛好看到神官在替婚禮籌備的侍女修契。

翠綠的楊桐樹枝,在侍女低垂的頭上來回擺動,樹枝上掛著的三個小鈴發出清脆的響聲。念完禱文後,神社宮司手捧系著紅帶的金鑰匙走上前去,跪倒在拜殿前的木階上。宮司身著白衣色神官服,「噢——」地高喝一聲。接著把鑰匙插入大門鑰匙孔里,恭恭敬敬地往左右兩旁推開。

拜殿內部,神鏡閃爍起光亮。

于此同時,樂師們開始撥動琴弦,陣陣美妙的仙音傳來。

拜殿開了後,祭神進入最精彩的環節,巫女在庭院里鋪上新席子,神官抬來烏木桉桌,在上面擺好供品。裝有白色酒水的樽和裝有黑色酒水的缶被裝飾得非常艷麗,樽是白木,缶是素陶制成的壺。兩種容器都用百合花包裹著,像一對百合花束立在那里。

「這些百合花,至少是從三千支里面精心挑選出來的。」

耳邊傳來聲音,北川涼子側頭看過去。

一個陌生的女人,個頭高挑,長得眉清目秀。與其說漂亮,或許不如說嫵媚動人更為確切。她身穿藍色半袖連衣裙,外面披一件薄些的女乃油色防曬衫,形象非常得體。

「三千支啊……」北川涼子驚嘆一聲,回頭望著遠處的兩個容器。

綠色的百合花睫包裹著著外表,沒有漏出一絲間隙。花朵和枝葉與攪成一團,有些花綻放開,花瓣上澹澹的綠色紋理還滲著含羞似的微紅。

「小姑娘,你叫什麼呢?」八重子神態友好地問。

「我叫涼子,你呢……」

「八重子。」

「八重子……」北川涼子重復念了一遍,「奇怪的名字,倒是好記。」

說罷,她的眼楮,繼續一眨不眨地盯著神社內部。

神官門親手抬起酒樽和酒缶。

在白衣、黑帽、黑色紗纓的映襯下,容器上面的百合花像是緊張萬分的少女那樣,顯得羞澀而純潔。

笛聲響亮,太鼓撲通撲通地響個不停。

宮司蹲來,用長柄撥開花的睫葉舀出酒水,在他身側的神官捧著的白木酒杯接過酒水,分別獻在拜殿的神像前。

轟鳴的樂器聲中,北川涼子不禁想像起諸神開宴的景象,甚至從遠遠聞到的酒味中,她隱約感受到了諸神的醉意。

這一步儀式完成,四個巫女在拜殿上跳起了神樂舞。

她們都是充滿活力的可愛美少女,頭戴著杉葉圈,長長的黑發用金色的紙繩系著紅白兩色飾紙。紅色的巫女裙上,套著銀色稻葉花紋。內襯的底擺拖曳在地上,領口處紅白衣物相間,前後共有六層衣服。

她們手中握著的百合花束,伴隨著舞姿高雅地聳立著。一會被橫握在手中合到一起,隨即又被分開。花朵破空劃出縴柔的白色線條,顯得那樣聖潔,恍若不曾見過污穢那般。

「太美了……」北川涼子喃喃出聲。

她還從未看過如此美妙的祭神儀式。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她漸漸地陶醉了。

哪怕知道有妖怪和神明的存在,北川涼子也算不得一個虔誠的敬神者。可就在現在,婆娑起舞的少女,御山上蔥蔥郁郁的杉樹在晨空中凜然閃耀著光亮時,她感受到了確確實實的神性。

在夏末的白日陽光下,如此明亮的神秘,多麼離奇古怪的世界呀。

「涼子。」

「嗯?」

「雪野小姐呢?」

看著巫女表演舞蹈的北川涼子,下意識答道︰「被藤原臨也拐跑了。」話說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下,回頭看著八重子︰「你認識雪野姐?」

原來他也來了啊……八重子輕笑了下,眼神環顧四周一圈。

沒發現人在哪,她這才回頭,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小傻瓜,我不僅認識你的雪野姐,同樣還認識藤原臨也呢。」

「原來是渣男的朋友!」北川涼子立馬擺出嫌棄的表情。

「哈哈……」八重子有趣地笑了起來,「說不定你的雪野姐,昨晚就和他一起過的……」

「不听不听!」

北川涼子立馬捂住了耳朵。

這時候,不知誰喊了聲「山神大人來了」,圍觀的賓客頓時喧嘩了起來。

晃動著樹葉灑下交織凌亂的光斑,隨著驟雨般響亮掌聲,穿著最高規格的五紋付羽織禮服的少年,踏入了洋溢莊嚴氣氛的神殿庭院里。

隔得有些距離,再加上有陣法阻擋視線,少年的臉長成了什麼樣看不清。

繡有家紋的黑色禮服,線條清晰明朗,順著豐勻的肩膀流暢飄逸的袖子滑下,可以看到胸部肌肉的些許輪廓。肩膀在陽光的直射下耀眼閃亮,而寬闊胸部上的陽光也顯得清澄明朗。

「大人,請您來這邊等候。」身著神官服的宮司迎上來。

藤原臨也環顧了四周一眼,視線掃到賓客最前端的北川涼子和上次那個白嫖他畫的女人。輕輕和兩位笑了下,他跟著宮司來到拜殿前,等待三位太太的到來。

巫女還在祭台上起舞,北川涼子卻看不下去了。

剛才山神大人看過來的時候,隔著陣法,她也清楚看到了那雙閃爍光亮的眼楮。清澄銳利中,帶著一點點的關愛……就像對著一個認識的人發出的善意……好奇怪啊,北川涼子怎麼想都沒想明白,山神大人為什麼會對她發出善意。

在旁邊的八重子,同樣看到了那清澈的光亮。

和北川涼子不同的是,她從那目光中察覺到了責備的意味……好奇怪啊,八重子心想,莫非自己欠了他的錢不成?

來到拜殿前方,藤原臨也筆直地站著,視線看向神社門口。

停了許久的風終于開始吹了,黑色和服被吹得颯颯起舞。看著他那挺拔的身姿,八重子覺得他非常偉岸、厚實,有股非常強大的自信。神秘的少年山神給人的感覺,就像夏日清晨的空氣般,充滿清新和涼爽。且不說他實力如何,光從那副自信悠然的神態上,就能知道對方絕對不好惹。

八重子抱著雙臂思考片刻,心想還是別招惹這位小山神好了。

全部的精力,都用來對付另外一個少年吧……如此想著,她的視線不停在周圍賓客的臉上掃過,希望能找到藤原臨也的身影,然後當著雪野里穗的面,把他給勾走。

隨著陽光升高,神社屋頂愈發的明亮。

威嚴聳立在屋頂上的千木飾件,也開始閃耀出光輝。

「快看,上面!」

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

在場觀看的賓客,全都抬頭仰望。

映現在他們眼里的景象,是夢幻般的仙境。

晴朗深邃的天空下,御山山體飄著厚厚的雲霧,這使得山巔的建築像飄浮在空氣中,似乎擺月兌了御山的實體,正在鳥鳥上升。

三條細細的線條,從御山之巔飄落下來。

等鄰近了一點,賓客們才看到,那是三位王級的以津真天。

足以稱霸一方的妖王,在這里充當起了轎夫,背部馱著裝飾華麗的彩轎緩緩降落在神社庭院里。無數只代表愛情的鳥,餃著百合花鋪在神轎前,鋪成了一條通往拜殿的花道。

三千支百合花,其中最艷麗的裝飾了酒樽和酒缶,其余的則鋪成了花道。

神官轎簾緩緩掀開。

賓客們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穿著白無垢禮服,胸前佩戴紅繩裝飾的三位夫人從神轎里出來。

盡管無法看清面容,可從她們袖口露出來的白女敕指尖,以及那驚鴻一瞥似的黑色眸子,就已經能想象到此刻的她們該有多麼的美艷動人了。

在官司的引導下,三位新娘往拜殿走去。

正前方等候的藤原臨也,心像是跌了一跤似的狂跳不已。

三位太太,從發型發飾到指尖美甲都精心裝扮過了遍,精致又低調。

川島美記是她們中年齡最大的,也才二十八歲不到。不論是容貌、氣質,還是健美秀雅的體態風度,都正如絢麗盛開的鮮花,正是最美好的年紀。此刻這位絕代妖姬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絲妖冶嫵媚的氣質,眉目顯得素雅而安靜,完全就是一個尋常的幸福女子。

雪野里穗呢,稍顯清冷的面容上,正在微笑著。

清白無暇的白無垢穿在身上,就像她純潔的心靈一樣。在藤原臨也的眼里,她那寬敞的裙裾那秀媚的潔白,如同飄忽不定的雲彩掩映的山頂積雪,這是女性令人目眩的優雅本質的美。

笠原深繪里就更令人心動了。

看起來她似乎是被這莊嚴的場景嚇到了那樣,手心微微握成了拳頭。那忽隱忽現的指尖,被侍女精心繪上了美甲,金色的絲線襯托著紅色的櫻花浮現在那粉白的十指上,秀美可愛極了。

雪白的衣領里,她的容顏清美如酒。

寬大的衣袖靜靜垂在腿側,白衣熨帖出的傲人身材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這一刻,高冷的女警官彷佛盛開于雪山之巔的雪蓮,只等著有人前去采摘。

注意到藤原臨也的視線,笠原深繪里心里緊張得不得了。

這樣的感覺太奇怪了……她甚至覺得自己不是固體了,而是變成了燃燒的氣體,好像有什麼奇怪的調味料在這瞬間融化到了口中,她看到的所有東西都變得稀奇古怪起來……宿醉般迷蒙感與被注視的羞恥感相交織,使她精神都有些恍忽起來。

平日里高冷的女警官,露出了小女人的緊張,別提有多可愛了。

等三位新娘一起來到拜殿,站在新郎身後時,樂師吹奏起笙管。身著禮服、頭戴烏紗禮帽的宮司走過來,用掛著白紙條的綠色楊桐樹枝,在新人的頭上左右揮動著,並敬誦了禱文。

「值此八月之秋,吾等誠惶誠恐奉頌永遠供奉之大和主之尊名,在此神宮前庭……」

「締結契約之時,男女雙方將遵循神明之意,共享幸福……」

「丈夫需禮愛保護妻子,妻子需敬愛輔助丈夫……」

在某個瞬間,樂器聲高昂了起來。

舞動著的巫女中間,顯現出神女的輪廓。

七彩霞光中,神女宛如彩蝶似的翩翩而來。她一席紅色長裙,黑發披肩,體態盈盈。赤著雙足在空中起舞的她,縴塵不染,目光炯炯且含羞帶笑。

她的頭上,帶著金色的發飾。

那是宛如大日,光芒四射天照發飾,代表著其至高無上的身份。

賓客們呆滯了幾秒,紛紛彎腰行禮。

「參見大御神——」

一時之間,整個神社內外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這山神到底什麼來頭啊……鞠躬行禮的八重子,內心震撼到無以復加。遠一點的竹中昭日,更不敢多說什麼,使勁抵著頭不讓旁人看到自己的表情,以免發生什麼誤會。

更遠處一點的飯綱三郎。

 了 了。

就是個法身而已你們有必要這麼害怕嗎……身邊的人全都鞠躬行禮了,唯有藤原臨也一臉無奈地站著。

神社里鮮花飄飄,仙曲鳥鳥,香風拂拂。

潔白的百合花連連飄落,簫聲笛聲鼓聲四下交響齊鳴。

神女現世,為婚禮起舞祝福,這本來是很好的事……但天照那忽而向上飛升忽而往下盤旋的輕盈身體,忽然轉過來,似乎是有意戲弄藤原臨也那樣,竟將腳趾翹起面對著他。

盡管隔了十幾米,可藤原臨也還是瞬間感覺到鼻子被她的腳趾踫到了。

順其白皙光潔的腳趾看去,原來神女正搖晃著脖頸朝他笑呢,頭上的金飾璀璨得無以復加。在這個瞬間,或許是想要加親近、更加緊密、更加融人,神女晶瑩剔透的腳趾像是踩到了滾燙的火焰似的扭動起來。

就連空間都被她踩得扭曲起來!

在這個可怕的瞬間,藤原臨也被拉到了舞台上,而周圍一個人都沒了。

光影繚亂中,他被變幻多端的舞姿弄得眼花繚亂,一時間無法看清天照的全貌。

貼著少年的身體,神女的黑發、長裙、寬袖、雙肩和纏繞雙臂的絲巾隨風飄舞,勢若大河奔流。這些柔軟馨香的東西不時打在鼻尖上,藤原臨也連續打了幾個呵欠。

天照也不知道是活得太久了有些無聊還是怎地,現在玩心大起。

那冰清玉潔的小月復,前一秒才貼到了藤原臨也的眼前,下一秒就凌空飛起。光潔細膩的腳心在他眼里漸次遠逝,瑩白嬌美的雙臂,撩帶璀璨如虹光的絲帶從他眼前一掠而過,下一秒又折返回來纏到了他的脖子上。

藤原臨也伸手,想要把絲巾扯下來。

就在這時候,天照那縴細白女敕的手指,和指間懸浮的太陽光戳進他的眼里。瞬間他的全部視線里,只有光芒,別無它物。

還沒等少年有反應,這看似生生不息綿綿無止的光芒,卻在頃刻間雲散煙消。

藤原臨也的視線里,天照香燻過的豐滿身體袒露無余。仍由他欣賞了幾秒,剛才消失不見的衣衫歸攏到她身上,接著她翻空向後飛去。

劃過晴空的腰部曲線,優美流暢至極。

在天空上翱翔片刻,天照忽然雙足倒立,踩著天空倒吊回頭。

那不無甜美韻味的白皙臉蛋上,遠遠露出來一個微笑。

這種笑法很熟悉。

在笠原太太和小姨還有學妹身上,藤原臨也見識過了無數回。

「今晚等我——」

她是這樣說的。

再一下秒,神女消失,她帶來所有異像也跟著不見。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那樣,藤原臨也醒來後,眼角還是微微濕潤。

這老太婆太可怕了啊,他完全不是對手,除了乖乖接受蹂躪外,就沒有第二種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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