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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劉盈︰總該留下些故事讓後人說……

大聖五年春二月,汴梁城東火車站。

劉盈結束了自己在汴梁城的巡查,或者說游玩,正式開始前往封禪泰山的行程。

火車站內,臨近郡縣官員雲集,火車站外,送別皇帝車駕的百姓摩肩擦踵。

其中最為顯眼的,當屬汴梁城商會組織的鑼鼓隊和歌舞團。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高價從各地請來的歌姬、舞者賣力的表演出一出出歌功頌德的曲目,其中不乏讓劉盈覺得汗顏但又很受用的曲子……

「真不想走啊……」

劉盈打開車窗,之前被雙層玻璃隔絕的聲浪頓時涌了進來。

在車廂的另一側,劉樂端著一小碗當地特色的炒涼粉,油香撲鼻蒜香四溢,她賣力的吹了一會,但還是覺得燙嘴,于是放下炒涼粉看向劉盈︰「不想走,那就干脆多留兩天唄……我還有好些想吃的沒吃到呢!」

盧虞也一臉贊同。

但她還沒來得及表態,呂雉卻輕聲呵斥︰「吃吃吃,就知道吃!不知道封禪要有吉日?再不走,錯過了怎麼辦?」

就知道訓我……劉樂一臉不開心。

張不疑小聲寬慰︰「咱們返程的時候還可以再來這里住些天啊,反正如今交通發達,你在長安坐上火車,睡一覺之後就到汴梁,然後逛吃一天,再坐火車返回長安……什麼都不耽誤的。」

劉樂大喜。

盧虞臉上也洋溢著喜悅的神情,看向劉盈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崇敬的神色。

畢竟這個世界線上沒有瓦特什麼事,皇家一號的蒸汽火車頭使用的那台蒸汽機,名為漢皇三號……

漢皇,自然是劉盈。

劉盈接收到這種信號,嘴角頓時揚起莫名微笑。

得到女人的心,可以解鎖更多姿勢。

雙馬尾,永遠的神!

不過,若是水手服雙馬尾就更好了……劉•二刺螈死宅•盈心中,頓時浮現出了許多大膽的想法。

片刻之後,專列整備完畢。

嗚!嗚!嗚!

伴隨著刺耳的汽笛聲,蒸汽列車噴吐著滾滾白煙駛出站台。

目標,直指遠處平原上突兀出現的高山。

東岳泰山!

蒸汽列車離開之後,站台外送別的百姓有些悻悻的離開。

畢竟,他們是想要近距離看看劉盈長什麼樣子來著,但沒奈何被士兵隔絕在了很遠的地方,只是遙遙的看到了一個高大矯健的身影從六馬安車上走下,龍驤虎步一般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外。

這種遺憾,一如花錢去看大熊貓,結果發現大熊貓趴在樹杈子上睡了整整一上午的那種……

就,不甘心。

不過汴梁商會里那些餐飲分會的商賈卻並沒有絲毫沮喪,而是趁著人群未散,一臉興奮的大聲吆喝。

「接著奏樂接著舞……」

「陛下天恩浩蕩,澤被蒼生,我汴梁商會感念陛下恩情,在接下來的一月之內,所有店鋪七折促銷,凡進店消費顧客,只要說一句吾皇萬歲,還可享受折上折優惠……」

「心動,不如行動!」

于是歡呼之聲再度響起,聲浪甚至隱約超過之前劉盈從六馬安車上走下之時……

畢竟商家打折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嗯,汴梁商會如此康慨解囊的原因,在于劉盈一家是大漢頂流,當紅炸子雞,這幾天在汴梁住的時候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客流和知名度。

比如某改名為‘吮骨香’的桶子雞店。

按照他們家的說法,就是劉盈和太上皇某日在大街上閑逛,突聞異香撲面而來,拐入小巷深處發現有一不起眼小店,雖然有些猶豫,但味道實在是太香,食指大動之下,劉盈走入點了一只剛出鍋的桶子雞,結果連骨頭都嚼碎了嗦味……

于是太上皇手書‘吮骨香’三字……

自此,客似雲來,門庭若市!

同理,還有太上皇手書‘延津風味、汴梁一絕’的鯉魚焙面……

以及大長公主吃了都說好的炒涼粉、小籠包、拆骨肉、酥海帶、瓦塊魚、肉絲帶底、粉皮熬雞……

…………………………

「嗝……」

劉樂打了個飽嗝,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雙麻火燒,喝了一口溫熱的油茶。

「飽了?」

「半飽、半飽……」

劉家有女初長成,一頓能吃八個饃……劉盈看向車窗外一座正在修建的建築愣了愣神。

那里,是一間寺廟。

「喲?這里也有和尚廟嘿!「劉邦同樣注意到了這一點。

不過他和劉盈一樣,只是好奇,並沒有絲毫警覺。

畢竟漢人素來奉行實用主義,求神的時候是一副嘴臉,不求神的時候就是另外一副嘴臉……

更重要的是,如今不管是大漢本土的神社還是身毒來的寺廟,全部歸國家管理,統一發放度牒,收取十一稅……

所以,自然任由和尚們普渡眾生……

劉盈笑了笑,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看過的一個故事,于是清了清嗓子,問道︰

「有人想听故事嗎?」

盧虞頓時大喜,高高舉起手臂︰「我、我、我……」

呂雉也放下手中十字繡,一雙卡姿蘭大眼楮注視著劉盈。

畢竟劉盈講故事是出了名的好,呂雉听人說起過,在長樂宮後宮之中,諸多皇子比他們的母親還要盼望劉盈留宿在他們那里,為的就是听那些稀奇故事的故事!

尤其是某只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猴子戰天斗地,降妖伏魔的傳說更是百听不厭,直接後果就是讓宮中的花木遭了秧……

畢竟對于一個男孩子而言,誰不想要一根趁手的棍子呢?

另一邊,劉樂很嫻熟的從袖子里模出一沓餐券,讓中行去餐車弄點茶點、果脯之類的小零食趕緊送過來……

無論是看戲還是听故事,她嘴里不嚼點什麼,總是感覺閑得慌……

劉盈得意洋洋的捋了捋袖子︰

「話說趙國有一少女,未出嫁便身懷有孕,父母逼問她時,她說孩子的父親是廟里的一位高僧……」

「于是,孩子出世之後,這家人抱著孩子登門問罪,責問高僧為何要和他們的女兒無媒野合?如今生下一個孩子,如何是好?」

「高僧也不辯解,只是說了一句‘是這樣啊’,旋即接過孩子護在身下,任由打罵,甚至被送交官府也絲毫不做辯解……」

趙女……張不疑一臉意味深長。

畢竟春秋戰國黑鄭人、宋人是主流,到了後期就是黑楚人,現如今輪到黑趙人了……

劉樂皺眉問道︰「野合怎麼了?孔子不也是野合所生……哎喲,娘干嘛打我……」

呂雉滿是听故事時被打斷的憤怒︰「當年上學的時候都是怎麼學的?孔子的野合,和故事里的無媒野合是一回事?」

劉樂鼓了鼓腮幫子滿心委屈,但要讓她當著劉盈和劉邦的面和呂雉爭辯所謂的‘野合’,她又有些羞澀。

張不疑小聲向她解釋︰「孔子的父親叔梁紇和顏氏女並非野合,而是野居,禱于尼丘而生孔子。」(注1)

「不一樣嗎?」劉樂滿是茫然。

「當然不一樣。」張不疑搖頭說道︰「周朝時期管城內稱為‘國’,居住在城內的百姓就是‘國人’,而城外又可以細分為‘郊’和‘野’,城外十里以內叫作‘郊’,十里之外稱為‘野’,而居住在‘野’的自然就是‘野人’……」

「叔梁紇和顏氏女當時居住的尼丘山在城外,因此是野居。」

「嗯,叔梁紇當年都六十多了,此前接連生下了九個女兒,就是沒有兒子,自然要祈求神靈,而孔子出生在魯國陬邑,那附近最高大的山便是尼丘山,因此他們居住在尼丘山,是為了求子。」

劉樂點點頭,都囔著說道︰「要是高僧和趙女三月三私奔就好了,漢律有法令,那天私奔的男女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你還真信高僧和少女在一起了?話本看多了吧……劉盈也點點頭︰「等回去我就把這條律令廢了……」

劉樂︰「……」

劉盈無視了滿臉懵逼的劉樂,接著看向眼中充滿期待的呂雉說道︰

「話說高僧雖然收下了那個嬰兒,但他畢竟是個男人,無法哺育,因此他每天抱著孩子挨家挨戶討女乃喝,自然受到了很多的風言風語,甚至毆打……」

「一年後,趙女受不了內心的煎熬,而且母子連心,她又怎能舍棄自己的兒子?」

呂雉滿臉贊許的點點頭,心中再度泛起母愛。

嗯,這主要是因為她的一群孫子、孫女此刻不在這里的緣故……

「……趙女承認她當初只是胡言亂語,一切和高僧無關,隨後趙女一家找到高僧,只見高僧極為憔悴、形容枯 ,但孩子卻白白胖胖,于是趕忙向高僧賠禮道歉。」

「但高僧依舊如當日那般,只是澹澹的回了一句,是這樣子啊……隨即,就將孩子交還給了趙女。」

劉樂扁著嘴︰「道歉就完事了?要我說,就該以身相許!人家幫了你這麼大的忙,還替你背了罵名,就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嗎?臭弟弟,你說是不是?」

少女x冷澹僧人。

最喜歡了!

劉樂在桌子上排出兩枚‘當百’銀幣,試圖賄賂劉盈更改劇情……

神經病啊你……劉盈瞪著眼楮,只是默默將錢收下。

呂雉也無視了劉樂,只是看向劉盈說道︰「到底是高僧啊……話說,高僧是什麼東西?」

劉盈撓了撓頭︰「高僧不是東西……嗨,娘你可以將高僧理解為隱居的賢士,看破紅塵所以出家為僧,為的是修行佛法普渡眾生……」

呂雉點頭︰「懂了。」

劉盈接著說道︰「當眾人不解高僧為何會隱瞞的時候,高僧說他已經看破世事,所謂自身,只是一副臭皮囊,不過是一條通向彼岸的舟船,那麼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又與我何干?」

「但佛家講究普度眾生,與人為善。」

「我能解少女之困,能拯救一個小生命,就是善事。」

「況且當一個人被誤解之後,辯白又有何用?人們只會按照自己的所聞、理解,去做出判斷,說服一個人就難如登天,更何況千人萬人?」

「因此,不如省下時間,做好自己。」

「渡人如渡己。」

「渡已,亦是渡人,看不開,就背著,放不下,就記著……終有一天背不動了,就看開了,記不住了,就放下了……」

呂雉滿臉感慨的點點頭,準備等到了泰山行宮,就找幾個僧人入宮講講經書。

劉樂卻扁了扁嘴︰「沒意思,零昏!臭弟弟我給你說,你這故事要是放在新豐城的那些茶園,還沒說完就得讓人扔一身瓜子片!」

劉盈笑了笑︰「可我還沒說完呢!」

劉樂頓時來了興趣,再度模出兩枚‘當百’銀幣排在桌子上。

劉盈默默將銀幣收入囊中︰「過了一個月,趙女的肚子再度大了起來,這時她的家人逼問孩子父親是誰,趙女再度說道,是高僧……」

呂雉滿臉懵逼。

劉邦剛剛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旋即強行掉頭噴在張不疑臉上,避免噴到對面的呂雉……

張不疑︰「……」

劉樂則一臉興奮︰「然後呢?這次高僧怎麼說?」

劉盈板著臉︰「高僧說,扎不多得 !」

他說完,將劉樂點的蟹黃包、燕餃之類的茶點摟在自己一邊,展顏一笑︰「你也差不多得了,剩下的給我吃吧!」

劉樂︰「……弟弟,你這督亢地圖挺長啊!」

盧虞滿臉疑惑︰「什麼是督亢地圖?你們怎麼又笑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劉盈沒有向她解釋,任由盧虞一臉嬌嗔的用力搖晃著他,美滋滋的吃著從劉樂那里搶來的茶點。

不花錢的東西,吃著就是香啊!

劉邦在張不疑的滿臉控訴中,自顧自的擦了擦嘴,看向窗外愣了一下︰「咦?這里的景色,似乎有些不對吧!」

注1︰有關孔子身世,我傾向于‘野居’,也就是在城外出生。

海昏侯墓出土過一面銅鏡,上面有故事繪畫和銘文,寫‘叔梁紇與顏氏女野居而生孔子,禱于丘。’而海昏侯是昌邑哀王劉髆之子,昌邑在哪呢,在今天的山東河澤,和孔子出生地山東濟寧挨著的,是老鄉。

所以,他墓里的東西,真實性要高于此後很多人的臆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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