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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汽笛鳴響,北風號駛入了達米爾港。

它將在這個殖民島嶼補充澹水和食物,于第二天早上再次起航。

終于到陸地了熬了兩天平澹無奇的海上生活,克來恩現在只想快點感受陸地的實感。

在地球時代,他生活的城市位于內陸,很難有長時間水上旅行的經驗,就算是來到現在,也是第一次坐船。

尤其是這兩天過得相當無聊,窗外的風景只有一望無際的蔚藍,就連島嶼也很少見到,唯一的樂趣大概只剩下了警惕時不時投來卻又不明方向的窺視,這也讓克來恩更加確信船上有一位實力不凡的非凡者存在。

克來恩離開船艙,下至港口,準備轉向碼頭附近的酒吧時,突然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北風號的船長孔波雷正一臉諂媚的同一個人努力辯解著什麼,那人一臉高傲,毫不掩飾內心的不屑,身上服裝雖然是深色,但仍能看出來與魯恩含蓄設計格格不入的浮夸風。

因蒂斯人?

克來恩多留意了兩眼,但考慮到格爾曼•斯帕羅的人設,還是走向了酒吧。

「飛魚與酒」酒吧的招牌掛在最上方,兩側貼滿了各種各樣的懸賞令,從高到低如金字塔般排列,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五海之王」高達80萬鎊的懸賞金。

克來恩感興趣的掃了兩眼,旋即老老實實看向了中間賞金三千鎊左右的部分,左手處「蠕動的饑餓」感受到抬頭的也隱隱興奮起來。

在拿到這件封印物的第一時間,克來恩就釋放了其中「無面人」和「夢魔」兩個靈魂,一份留在了灰霧上,而另一份則投進了教堂外的信箱,也算物歸原主。

也就是說,「蠕動的饑餓」現在空著兩個放牧位,這上面中層的海盜都是不錯的選擇。

默默記下幾個外號看起來比較有意思的海盜,克來恩不再停留,推門而入。

奇怪的是,不算昏暗的酒吧里反常的安靜,所有人都縮在了邊緣,幾個與外面那個男子穿著相近的黑衣人忠實的拱衛在一張高背椅旁,神色戒備。

克來恩一進入酒吧,一道凌厲的目光就扎了過來,毫不掩飾的釋放著惡意。

「獵人」克來恩對視著那雙赤紅雙眼,面色如常地微微頷首,在眾人的注視下,步伐穩重的走向了吧台。

「一杯南威爾啤酒。」他輕輕敲了敲吧台,卻發現酒保沒有屈服于他刀子般的目光,反而畏懼的瞧了眼不遠處的黑衣人。

「小子,這里打洋了。」

克來恩瞥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熟視無睹,又對酒保說道︰

「一杯南威爾啤酒。」

「狗崽子,你听不到嗎?」

見自己的話被無視,黑衣人當即就要發作,但克來恩的動作明顯比他更快,直接抓住那搭在肩上的手,手腕發力,硬生生卸掉了黑衣人的腕關節。

听著身後傳來的痛哼,克來恩順應預感向右側閃過,左手模向腰間,躲過從身後襲來的飛刀後抽出左輪,抵在了被自己反制關節的黑衣人的腦後。

方才站位分散但各有交互的黑衣人紛紛對著克來恩伸出了手,或掌心正對或夾著幾柄飛刀。

唯一奇怪的是,他們似乎並不因為同伴陷入險境而焦急,反而各個幸災樂禍,似乎在等待著好戲發生。

這些都是「獵人」?

克來恩腦中剛閃過念頭,身體就本能動了起來,向後撤步,躲開了來自下方的一擊。

剛才還被擒拿關節的黑衣人表情凶狠,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心火焰大作,拉出一條灼熱長鞭掃向了克來恩。

火焰抽過吧台和地板,抽出點點火星,黑衣人的攻擊愈發頻繁,角度刁鑽的攻擊著克來恩的身側,試圖將對手逼近死角。

眼看著長鞭越來越近,克來恩順手抄起一張桌子扔向了「獵人」,借著他操縱火焰長鞭抵擋的空襲,手腕快速抖動,向長鞭難以攻擊的方向扔出了數張塔羅牌,同時模向腰間。

數張塔羅牌穿過火焰長鞭,被流焰與空氣中的高溫點燃,但仍有幾張飛到了「獵人」身後。

不好!

正揮舞著長鞭準備乘勝追擊的「獵人」忽然背後發涼,幾乎是立刻變化步伐,腰部 轉,想要攻擊身後。

但克來恩依舊比他快了一步,橘紅色焰流瞬間吞噬了正對著他脖頸的一張塔羅牌,膨脹擴大至人性輪廓。

從火焰中躍出的克來恩手握不知從哪抽出的長刃,手臂肌肉塊塊暴起,瞄準「獵人」脖頸側部, 地一抽。

砰!

鋼鐵踫撞聲不絕于耳,克來恩甩動著被震得發麻的右臂忙向後跳去,拉開了距離。

他剛才感覺自己不像是擊中人體,反而更像是抽中了一塊鋼鐵。

「獵人」難道也有類似「活尸」強化皮膚的能力?

靈性預警直線升高,克來恩用余光掃去,只見剛才等著看笑話的黑衣人們面容冷酷,掌心均有火焰冒出,而且都正沖著自己!

「啪,啪,啪啪啪」

樓梯上忽然響起了散漫的鼓掌聲,打破了吧台前的緊張氣氛。

攻擊蓄勢待發的黑衣人也在看清來者後停下了動作,就連那個被克來恩擊中脖頸,險些暈厥的家伙也只是恨恨掃了一眼,便立正站好。

「身手不錯的年輕人。」

弗朗索瓦•蘇爾特站在樓梯上,面帶笑意的俯視著克來恩,手掌交握。

克來恩目視著這位雙眸同樣赤紅,發絲夾雜著幾根銀白的老者,竟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頂級獵食者的絕望。

這是一位半神,一位「獵人」途徑的半神。

臉上仍看得出年輕時幾分英俊的老人向自己的隨從揮了揮手,故作責備道︰

「我不是說不要打擾別人,低調一些嗎?」

他走下樓梯,坐到了黑衣人拱衛的高背椅上,雙腿交錯,看起來一點也不低調。

老人慢悠悠的掃過了酒吧內的顧客,最後視線落在了克來恩身上。

「剛才失禮了,你是密修會的人?」

密修會克來恩活動著發僵的四肢,微微搖頭,勉強蓋住了心底的震驚。

這位半神竟然在一群普通人眼前主動提起一個隱秘組織,就算海上本來對非凡的接受度就更高,但他的保密條例呢?

因蒂斯人,「獵人」序列,他們應該是因蒂斯軍方或者政府當任的貴族才對。

「不是啊。」蘇爾特哦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

「不是也沒關系,畢竟這不是因蒂斯,我也不喜歡和那些陰溝里的老鼠打交道。」

他面帶微笑,上下掃過克來恩全身,盯了表面附著陰影的長棍幾秒,呵呵笑道︰

「你看起來就很順眼,很少有‘佔卜家’近身作戰也這麼出色,我還以為這個序列都只會躲在別人身後呢。」

「那個利用紙牌末尾火焰轉移的點子你是怎麼想到的,想法很不錯。」

蘇爾特接過一旁侍立的黑衣人遞來的香煙,還沒吸完一口就吐了出來,乳白色的煙霧噴了克來恩一臉。

強忍著打噴嚏的沖動,克來恩表情未變,只是不卑不亢的對視著那雙赤紅雙眼,沒做回答。

「也對,」蘇爾特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如果隨便就把看家本領給人說,這不是傻子嗎?」

說罷,這位半神毫不在意形象的笑了起來,身旁侍立的黑衣人也難掩笑意,一時「獵人」的嘲笑佔領了整座酒吧。

「好了,好了,」蘇爾特又拍了拍手,嘴角雖殘留著一抹弧度,眼中卻毫無笑意。

他夾著煙的右手朝門口撇了一下,不太正經的聳了聳肩。

「把無關的人都趕走,約翰,去找老板把酒吧包下來。」

被叫做約翰的黑衣人點了點頭,側頭望向吧台方向,從兜中抽出一沓紙幣看也不看地扔了過去,旋即剩下幾名黑衣人也動了起來,掌心重新燃起火焰,威脅著縮在角落里的每一個人,克來恩則是重點關注對象。

「還不滾嗎?」

剛才被克來恩卸掉手腕的黑衣人冷笑著顛了顛手掌,掌心火焰陡然膨脹。

感受到「詭秘」的目光已經投來,克來恩嘴角忽然勾起微笑,扶著禮帽向高背椅上的半神深深鞠了一躬,冷峻面容笑的意味深長,頂著四周或古怪或憤怒的目光,不緊不慢走了出去

「蘇爾特已經到了。」

書桌前的貝爾納黛目送日常清掃客艙的僕從離開,向窗口處側了側頭。

「我看見了,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蛋。」

梅迪奇不夠真實的身影浮現在窗口前,收回視線,笑著搖了搖頭。

「這還不如騙一個索倫家的小崽子,蠢成這樣我都懷疑他的非凡特性還能不能用。」

「一點小沖突罷了,有‘獵人’的地方總會出現些不可理喻的事情。」貝爾納黛以為她在說剛才酒吧內發生的事,沒太在意。

「小,沖,突?」梅迪奇故意拖著長音,笑的頗為開心。

她湊到貝爾納黛身邊,不顧那道透露著危險的目光,壓下了身子。

「小公主,如果剛才那個蠢蛋能再蠢一點,你說不定都可以準備自己的晉升儀式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說實話,從無妄之災下保護住這座島嶼的普通人,完成你的儀式綽綽有余。」

「小沖突,嘖嘖嘖嘖」

貝爾納黛眉頭緊皺,重新看向島嶼,眼中深紫覆蓋了蔚藍

飛魚與酒酒吧外。

空曠無人的街道上,克來恩突然放緩腳步,手中多了枚金幣。

這枚金幣不斷在指尖跳躍,似乎在偵察著什麼。

忽然,「佔卜家」刀子般鋒利的目光看向了街道與一條小巷的交匯處,右手合攏緊握。

他就這樣緊盯著拐角處的一片陰影,一直等了一分多鐘。

直到指尖的金幣完全停止旋轉,正面安靜的躺在他的手心,克來恩才邁動腳步,手腕一扭多出了一根漆黑手杖,憑感覺挑起了蓋在陰影上的無形布料。

刷。

手杖利落挑飛「陰影」,克來恩掃了眼掛在杖頭上的黑色斗篷,又看了看保持著蹲姿努力掙扎卻動作幅度微小的男子,一把拉住了他的後頸。

這男子年紀三十上下,眉毛呈焦黃色,眼楮深藍卻明亮,輪廓不算太深刻,大概是因蒂斯南部和倫堡、塞加爾一代的人種。

隨著後頸被克來恩扯動,男子也擺月兌了先前關節莫名滯澀,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只能眼看著思緒停滯慢慢等死的陷阱,沒考慮太多就大喊道︰

「停下!」

克來恩沒做理會,繼續拖著男子向小巷深處走去。

喊完這一聲,他好像也意識到了不妥,砰的一下捂住了嘴,邊壓低嗓音邊焦急道︰

「我沒有惡意,停下,停下!」

見克來恩依舊不為所動,男子終于搬出了自己的終極絕招。

「我是‘烈焰’達尼茲,是‘黃金夢想號’的第四水手長,‘冰山中將’艾德雯娜的下屬,你惹了我,我們船長絕對會報復你的!」

終于,克來恩停下了動作。

他先是觀察了一下巷子的深度,隨後才看向身下的男子,臉上依舊沒多少表情。

「這就對了,我們船長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達尼茲坐在地上揉著被衣領勒痛的脖子,抬頭向上,卻看到那個冒險家的冷臉竟緩緩勾起了一抹堪稱殘忍的微笑。

「賞金3000鎊的‘烈焰’?」

狗屎,遇到瘋子了!

達尼茲作勢就要爬起,但還雙手還沒動幾下,就被那漆黑手杖抵住了咽喉。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此時抵住脖子的不是一柄圓頭手杖,而是一把尖刀,下一秒就能輕松戳開自己的氣管。

「你你可要考慮好了,我們船長」達尼茲手腳冰涼,試圖最後用人脈掙扎一下。

「你是一名‘獵人’?」克來恩微抬下巴,居高臨下道。

「是。」

「‘獵人’的序列七?」克來恩微微頷首,但緊握的手杖依舊沒有放松。

他是根據非凡特性的價格判斷出了「烈焰」的序列。

「你剛才也在酒吧,你也要乘坐北風號?」他又問道。

半躺在地上的達尼茲此時已經徹底放棄了思考,只是麻木的點了點頭。

他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這個外表入紳士,實際如瘋子的家伙。

「你是否了解‘獵人’更高序列的能力?」克來恩最後問道。

達尼茲剛想麻木頷首,卻突然條件反射般想起了船長上課時的情形,回憶著腦中從某個「獵人」那听來的知識,猶豫了一下。

「知道。」

知道?克來恩有些驚訝。

結合孔波雷對黑衣人的態度,那位半神很可能登船,但我自己對「獵人」並沒有什麼了解,而且他們發現「烈焰」只是早晚的事,對待這種有懸賞金的非凡者,大概率會選擇回收非凡特性

而且我也需要一個海上向導克來恩看了眼掌心的金幣,輕輕拋起,默念道︰

「達尼茲沒有犯下太多罪惡。」

啪,金幣沒有翻面。

在放牧與收編之間,克來恩選擇了後者。

突然,克來恩放開了抵在達尼茲脖頸的手杖,俯身揪下了他一縷頭發後,用命令般的語氣吩咐道︰

「給你十分鐘時間,收拾行李,然後回這里等我。」

「我需要一個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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