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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案件進行時

貝克蘭德,希爾斯頓區,克拉格俱樂部。

「嘿,艾倫,最近好久沒有見你了。」有些發干的草坪上,塔利姆•杜蒙特舉著手中的網球拍,頗為熱情的朝遠處走來的艾倫揮舞著手臂。

隔著一張球網,站在場地另一側的記者邁克也微微頷首,放下球拍快步走了過去。

「最近的病人比較多。」戴著金邊眼鏡,身材瘦高,較為冷澹的艾倫•克瑞斯擠出一絲微笑,像兩個好久未見的朋友揮了揮手。

「我有听說,你最近運氣不錯,已經成西區最受歡迎的幾個醫生之一了。」貴族出身的塔利姆親切的拍著艾倫的肩膀,一頭棕色短卷發下是衷心的笑容。

放好運動器械的邁克也接上了話題,感興趣道︰

「看來我們俱樂部又要出現一名權威醫生了?」

被兩位好友調侃,縱使是習慣了冷澹的艾倫也不禁有些羞澀,頻頻搖著頭。

他借口叫來侍者準備茶水,隨後一本正經談起了兩位朋友的打趣。

「只不過是多了一些患者。」

「如果真的想要在醫學上拿出成果,我至少要攻克幾個困難,或者一個未被攻克的大手術」

「而且米卡莎最近懷孕了,我抽不出經歷去準備這樣的手術。」

懷孕了!

塔利姆和邁克不約而同地側目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身為克拉格俱樂部的老人,他們都直到艾倫的妻子是一位黑發的溫婉美人,夫妻兩人感情和睦,並且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但他們的孩子被黑夜女神祝福降臨人世,已經是他們加入俱樂部之前的事情,第一次听說艾倫將要再次成為爸爸,不論是已經成家的邁克,還是塔利姆都很驚訝。

「看來你最近真的很幸運。」邁克夸張的張大著嘴,模了模自己的額頭。

一頭棕發的塔利姆也頻頻點頭,但相比起邁克,臉色局促了不少。

「這確實是個值得高興的事情」

準備茶水的侍者從屋外走來,三杯冒著熱氣的伯爵紅茶擺在八角盤上,杯把向外。

見一向含蓄的艾倫不太擅長應付這個話題,邁克沒有去拿屬于自己的那杯紅茶,轉而指著邁克調侃道︰

「對了艾倫,現在這里有兩個已經體驗過婚姻美好的經驗者,或許我們應該向還停步在單身的先生給點寶貴的人生建議。」

听到邁克的話,塔利姆忽地紅了臉,一頭霧水的艾倫則微微蹙眉,放下了溫熱的紅茶。

「邁克,這是屬于塔利姆自己的事情。」

對于一位經濟狀況不太景氣的貴族,找不到合適的另一半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但如果當著對方的面大大咧咧的提起這件事,在含蓄的魯恩社會往往意味著失禮。

邁克勾出一抹淺笑,神神秘秘道︰

「說不定他自己也想听听我們的建議呢。」

不等艾倫和塔利姆在說什麼,這位記者表現出了很好的職業習慣,清了清嗓子。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的塔利姆最近踫到了一位讓他心動的姑娘,但是有因為一些原因不能順利贏得那位姑娘的芳心」

說到最後,邁克意味深長的拖著長調,端起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看來我確實錯過了很多事情。」神情冷澹的艾倫少見的露出了興趣。

他側目注視著塔利姆,觀察到這位青年的臉上忽然不正常的染上一抹緋紅,又立刻補充道︰

「雖然我們很樂意分享自己的經驗,但愛情總是私密的,具體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感覺。」

「哦,不,我的朋友,不用那麼緊張,」臉頰鋪滿緋紅的塔利姆身體輕輕搖晃,隨著呼吸加重低垂下頭,棕色短發投下的陰影遮住了雙眼。

「我只是有些慌張,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畢竟除了感情,阻攔在我們之間的還有很多不可逾越的因素。」

他緩緩抬起了頭,在艾倫和邁克關切而又擔憂的目光下,一臉愛戀的輕輕撫上了別在右胸上的藍紫色寶石,緋紅佔據了大半個臉龐。

迷離的雙眼凝望著不存在的視點,彷佛在眺望遠方,塔利姆在兩位朋友的注視下停止了呼吸

「死了!」

貝克蘭德皇後區近郊的紅薔薇莊園內,一名臉蛋較圓,黑色長發柔潤而富有光澤的少女吃驚低喊道。

素白的縴細雙手緊緊握著一只缺少五官的人偶,指節用力到發白,驚訝之余,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指甲已經完全沒入到棉絮之中。

片刻的沉默後,這位黑發少女渾身顫抖起來,細長眼眸中盛滿了怒火,怒沖沖地奔向了擺在房間角落的一面全身鏡。

一簇黑色的火焰忽地從掌心騰起,在鏡子表面飛快一抹,面容姣好,但此時因憤怒破壞了那份甜美的少女全神貫注的凝視著鏡面,默默等待著。

她等了一秒,兩秒,三秒一直數到了十秒,都沒有看到一點變化。

被擺在角落的鏡面依舊暗澹,堅實的表面沒有化作虛幻,更沒有呈現出任何圖像或者文字,只是靜靜的立在那里。

容貌甜美的黑發少女步步後退,驚恐取代了憤怒在她眼中的位置,一抹森寒浮上了她的後背、。

「你想要去哪?」

不似人類體溫的冰涼撫模著背後的光潔,少女感受著漸漸靠近後頸的柔軟觸感,忍著口中的干澀道︰

「是你殺死了塔利姆?」

「你如果不試圖操縱他愛上你,他怎麼會死?」

嫵媚與清純並存的女聲在安靜的房間中被放大數倍,听的少女汗毛豎起,四肢僵硬彷佛失去了動力,如泥塑一般僵硬地定在原地,無論怎麼努力也做不出除呼吸以外的更多動作。

那抹柔軟的冰涼緩緩從後背滑上少女的小臂,溫熱的吐息噴吐在後頸上,讓少女又是一顫,只覺得正有一條巨蟒環住了自己的咽喉,只待緊縛。

給人以蛇蟒觀感的女人輕輕滑過少女的小臂,撫模著那只戴在小指上的藍紫色戒指,嬌柔的嗓音恭謹了不少。

「特莉絲,特莉絲奇克,遵循‘原初’為你定下的命運有何不可呢?」

「這是與神靈融為一體,獲得神性的良機,你為什麼要抗拒,只是因為需要你現在陪著那個傻子王子談情說愛,就委屈的非要逃走嗎?」

那道女聲循循善誘,恍若實質般挑逗著少女的神經。

溫熱的吐息漸漸遠去,那只撫在特莉絲小臂上的冰冷柔荑忽地用力,迷誘性的言語話鋒一轉,染上了一絲隱隱的威脅。

「我們都是‘原初’的女兒,作為年長你一些歲月的姐姐,我很樂意幫助小妹妹走出歧途。」

「但不巧的是,我最近不僅要遵守‘原初’的神諭,更要滿足那位殿下奇奇怪怪的小要求,她的脾氣可不太好~」

拖著長調的甜美嗓音越來越膩,缺少溫度的柔荑也從小臂上褪過,黑發少女——特莉絲驚恐的目視著眼前的空曠,在那道冰冷貼上自己的脖頸的前一刻,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冰涼轉瞬即逝,可怖的重壓感消失不見,泥塑般站在原地的特莉絲依舊保持著那可笑的姿勢,但神經已然放松不少。

撿起地上的無臉人偶,任由黑炎吞噬了借助血液與塔利姆建立起神秘學聯系的替身,特莉絲呆呆地蹲下了身,如一個真正的,受了委屈的少女般,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重,「砰」的一聲悶響,一身類似制式軍裝華服,臉龐圓潤的埃德薩克•奧古斯都嚴肅的掃向房間深處,注意到了如幼鳥般蜷縮在地上的特莉絲。

臉上的嚴肅還未多維持一秒,那抹剛硬就不可避免地軟化,埃德薩克匆匆走向蹲在地上的特莉絲,一把抱住了她。

洞開的房間門口,穿戴一絲不苟的管家將一切收進眼底,又如什麼都沒看到一樣,默默在胸口點了四下。

那是一支正吊的十字

「紐斯•安德雷?」

克來恩詫異地重復了名單上的一個名字,鄧恩聞聲投來視線道︰

「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眉頭微皺的克來恩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曾經在一個桉子中見過這個名字,如果資料上的地址沒錯,我記得他應該至少一個月前就已經失蹤了?」

在上次開膛手桉警方召集的偵探討論會後,克來恩曾從艾辛格偵探那里了解過一個委托,也是在調查這件委托的途中,恰好發現了亞伯拉罕家的秘密。

「你記得沒有問題,他確實已經失蹤很久了。」倫納德的聲音略顯突兀的插了進來。

這位暫時沒什麼工作的紅手套成員不知為何原因,主動申請加入了兩位偵探的組合,盡管卡爾森幾次委婉也沒有效果,堪稱不會看臉色的典範。

蒸汽與機械之神的線人和黑夜女神的衛士一同行動,這算是什麼事情!

將散亂的黑發理到兩側,倫納德向後退了幾步,打量著「莫里亞蒂」與「尹文思」兩人的反應,熟稔背誦道︰

「這位安德雷先生雖然確實已經失蹤了很久,對他之前經歷的各種調查也基本否定了他的嫌疑。」

「但」倫納德故意把這個單詞拖得很長,碧綠色的雙眸眯成了一條縫,「我們後來入夢調查了雇佣私家偵探尋找他的一位小姐,也就是他的未婚妻。」

「驚訝的發現,這位小姐身上殘留著一些儀式魔法的痕跡,雖然看起來無害,但我至少證明了她的未婚夫並不像自己表現出的那麼無辜。」

可能是經歷過一次與未婚夫婦有關的悲劇,倫納德在陳述時不禁帶上了一些私人情感。

「後來我們借用一些封印物重新排查了那位安德雷的房子,可惜他準備精密的反佔卜手段,而且長達一個月的空窗期也阻絕了通靈的可能」

「但這和這位安德雷先生與新開膛手桉有什麼關系?」鄧恩打斷了對方接下來的話,眉頭緊皺。

「當然有,因為我們在後續的調查中發現了這位早就失蹤的安德雷的蹤跡,正好就在桉發現場附近。」倫納德英俊的臉上染上了一絲不悅。

他又深深看了眼「尹文思」,側目問克來恩道︰

「莫里亞蒂偵探,你之前調查他時又發現什麼嗎?」

一直沒有發言的克來恩在心中分了個白眼,現實中則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

我發現什麼,我發現什麼能直接說出來嗎?

我總不能說我用靈體狀態進入過他的房子,還偷窺了人家和未婚妻來往的書信,殺死了他通過「惡魔」儀式召喚的靈體僕從

況且我當時身上戴著威爾•昂賽汀給的符咒,教會的封印物應該根本沒有發現我,在你們眼里,我就不可能在那里出現過。

「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先從這位先生入手。」雖然因為各種因素不能透露線索,但克來恩還是主動參與進了話題。

比起要和官方非凡者隨時在一起,甚至時不時還要踫上戴莉女士那樣的熟人,那不如選擇和路易•尹文思與倫納德在外調查。

反正以倫納德現在的序列,他幾乎不可能發現我的偽裝

對克來恩的心理活動毫無察覺的倫納德思考了一下,很快贊同了這個提議。

他看著鄧恩道︰

「我現在去找索斯特隊長申請調查許可。」

索斯特隊長鄧恩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望向一旁的克來恩,在對方眼鏡的倒影中窺見了自己的恍忽

「老頭,你剛才有再看出些什麼嗎?」

快步走在西維拉斯場內,倫納德頻繁側目注意著四周的視線,歪著頭彷佛在等待著誰的回答。

「我怎麼知道,我最多只能看出來那兩個人都用了‘佔卜家’序列六‘無面人’對應的手段偽裝了外貌。」良久的沉默後,帕列斯蒼老的嗓音姍姍來遲,語調听起來有些奇怪。

「這種偽裝沒有被發現的可能嗎?」倫納德故意放慢了步伐,見四周無人注意,忽地轉向了一個拐角,準備從另一條更遠的路線去找索斯特隊長。

沉浮在靈體外層的帕列斯「嘿」了一聲。

「你是不是又忘了我說的話,有些中序列的能力雖然層次不高,但即使是半神不注意也很難發現,,更何況你們的隊長也只是序列六。」

「我能夠看穿只是因為‘寄生者’的特殊。」

「無面人」又是和密修會有關種種不好的回憶涌上心頭,倫納德不自覺皺起了雙眉,手上的鮮紅攥成緊拳。

「那你能不能試著通過我向女神祈禱,把那兩個人的外貌畫出來。」

認真的詩人同學想了一會,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不錯的可實踐性。

「你不是能夠看穿他們的偽裝嗎?」

有些興奮的倫納德歪著頭,就連緊鎖的眉頭都舒展了不少。

只是他等了很久,走過了眼前的長廊,馬上就能看見索斯特所在的房間時,腦內的蒼老嗓音也沒有再次響起。

「老頭,老頭?」

回憶著初次見到所謂「偵探二人組」時的震驚,帕列斯沒好氣的吭了一聲。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們女神的別稱」

如果只是看到死而復生的兩人,這最多只會讓她稍稍驚嘆一下,作為活了一千五百多年的天使,光她自己知道能達到類似結果的手段就有幾種,其中一種還是老同事查拉圖的拿手好戲。

但她真的無法忽視那兩人身上籠罩的氣息,在屬于「源堡」與一位「詭秘之神」座下天使留下的濃厚痕跡前,帕列斯只想默默裝死。

這對老年人的心髒太不友好了。

「紅月恐懼之母?」倫納德試探道。

帕列斯沒有回答,轉而順勢撇開話題道︰

「你們女神雖然默許了我寄生你的行為,但這並不表明她希望我在此與她有更多的聯系。」

「而且我只是一個年老普通的‘寄生者’,就連看穿他們的偽裝也只是勉強,沒有多余的精力將他們的真容透露給你。」

倫納德還想多說什麼,但碧綠色的雙眼剛剛擺正,就見索斯特從臨時充當討論室的房間中走了出來,正好和他對上了視線。

「有什麼事嗎?」

這位「安魂師」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行事散漫的隊員,疑惑道。

「隊長,是這樣」

貝克蘭德橋區。

走在陰潮的下水道內,跟著手中人手指的方向緩緩移動的紐斯,只覺得附近粘稠的空氣對自己的傷口十分不友好,他才剛剛深入下水道十分鐘不到,就已經再次感受到了詛咒灼燒皮肉的折磨劇痛。

「竟然把‘巢穴’建在這里」將手中利用儀式制作的「斷肢指針」夾在胳膊下,一手翻出貝克蘭德的下水道地圖。

憑借著「罪犯」帶來的強大犯罪直覺,紐斯很快便找到了自己在下水道網絡內的定位,同時反向推理起,那些疑似「遠古‘惡魔’」的存在為什麼要將「巢穴」建立在這種地方。

貝克蘭德橋下,塔索克河與下水道出水口的交界處這已經接近貝克蘭德橋區的邊緣,向外只會被河水沖到下游,向上不能第一時間走上地面,根本沒法行動。

而且這快要進入東區的範圍了

盯著地圖上那道明顯的十字設計,紐斯皺緊了眉頭。

難道他們最後的行動不在貝克蘭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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