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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蘭德橋區,某個地下室內,一場非凡者聚會即將結束。

「從不同的出口,分別離開,呵呵,我不希望有人在這里鬧事。」

「你們誰死了無所謂,要是把官方非凡者引來,我一定會讓他認識一下,烙鐵焊在腦子上是什麼感受。」坐在地下室最深處的男子臉藏在陰影里,對著周圍十幾個帶著黑鐵色面具的身影,低沉地說道。

迫于召集者的威嚴,戴面具的身影並沒有發出任何疑問,遵從那位男子的話,一個個分散,從不同的出口離開,去了四面八方。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先前坐在陰影內的男子緩緩起身,向自己剛才所坐的方向跪了下去,身體低伏,頭幾乎埋到了地面,不復剛才的威嚴,顯得極其卑微,言語中滿是與狂熱︰

「特雷維爾小姐,我剛才已經根據您的指示,散布了尋找要素黎明的任務。」

「我,懇求您賜予我‘祝福’,懇請您」

在本無人的椅子上,一個曼妙的輪廓一點一點的凸顯了出來,周圍的光被扭曲,逐漸填實了祂透明的身影。

祂上掛著膩人的微笑,向前微微俯身,貼在男子的耳邊,輕輕吐氣,挑逗著他的神經︰

「做的不錯,布雷恩,你想要什麼獎勵?」

布雷恩緩緩地抬起了頭,眼中是被撩撥起的,無盡的,近乎實質的。

「我想,我想」他的嗓音沙啞,大腦似乎已被強烈的奪取了思考能力,竟然無法完整的說出自己的訴求。

夏露•塔瑪拉•特雷維爾感到了一絲違和,抬起了微伏的身體,臉上一成不變的甜膩笑容也略有變淡。

「我想」布雷恩仍未說出他的訴求,像是陷入了糾結,不由地閉了閉眼,咽了口口水。

等他再睜眼時,眼中似乎恢復了一絲清明,但那被勾起的、包含著強烈愛意的眼神未有絲毫變化,近乎實質的「愛」化作黑色的污泥,從他的七竅流下。

刷!

夏露•塔瑪拉•特雷維爾瞬間劈出了藏在自身陰影中的透明絲線,將布雷恩連通身後的空間一並劈開,在地板上犁出了三條恐怖的痕跡。

他的身體碎成三塊,在透明絲線斬擊的巨大慣性下飛濺在了牆上,糊成了三灘肉泥,緩緩地從牆上滑下。

夏露迅速起身,卻發現整個地下室的光源均已染上了濃烈的深紅,房間內所有能夠反光的物品瞬間破裂,先前聚會參會者離開的數個出口,也因所在空間被扭曲成了麻花而封閉。

祂的周身迅速溢出了巨量的白霧,遮蓋了自身的身影,涌向了被封閉空間內的四面八方,似乎想借此沖破封鎖。

無聲的,鮮紅的血液從牆壁中滲出,與四周的白霧所混雜,但並未因此成功阻止其擴散的速度,僅是徒勞地消耗著施術者的靈性。

突然,那些鮮紅的血液不再嘗試與白霧相抵消,它們飛速升起、蒸發,配合著房間各處突然膨脹的、先前被染上濃烈深紅的光源,構成了一顆顆深邃的虛幻星辰。

那一顆顆星辰彼此交聯,仿佛一張即將落下的巨網,徹底封鎖了正四處擴散、尋求突破的白霧!

夏露•塔瑪拉•特雷維爾不再躲藏,一具干癟的軀體從地上爬了起來,四周的白霧飛快凝聚,充填了祂仿若干尸的身體,構成了祂常穿的那件圖案詭異、繁復的灰白宮裙。

星輝從祂的指尖亮起,隨著右手用力橫劈,祂高聲宣告道︰

「此地,嚴禁隱匿!」

忽地,整個空間發生了劇烈的震蕩,某種規則似乎再次被確定成型,甚至被扭曲放大,僅是藏匿在陰影里,都會招致被空間分割撕碎的懲罰。

遠離夏露•塔瑪拉•特雷維爾的兩個角落中,身披金邊白袍的羅曼•安布羅休斯和穿著華麗正裝的埃德蒙•伊阿宋迅速顯露了出來。

祂們未做交流,都以最快的速度施展起了自身威力最大的攻擊。

熾熱、明亮的烈陽在夏露•塔瑪拉•特雷威爾的身上燃起,金色的焰流轉瞬席卷了整個房間。

四周牆壁的表面轟然碎裂,無盡的污泥從水泥牆壁的空隙中涌出,凝結成了一只只直指夏露的漆黑長槍,飛速射出。

忽然,纏繞夏露的金色熾焰詭異扭曲,碎裂成了漫天的光點,又迅速凝聚成片片光盾,擋在了漆黑長槍的軌跡之上。

當!當!當!

熱能構築的光盾和來自古老年代的長槍正面相撞,錚錚作響,在空中爆裂開來,炸成了團團黑煙。

安布羅休斯見第一次攻擊沒有奏效,下意識地改變了自身本體所在的位置,「旅法師」的高速移動瞬間拖出了數十個近乎實體的殘影。

那道道殘影做出了不同的應對,有的身前出現了一本不斷翻動的虛幻書籍,有的自身化成了將要爆炸的耀眼星團,有的抬起手臂、將要徹底切碎眼前的空間。

另一端的埃德蒙也飛速淡化了自身的身影,化作無盡的信息洪流,在現實與靈界的夾縫中施展了數個源于被埋葬歷史中的神秘魔法。

焚風與裂谷齊現,來自幽遠的紫光和無盡疊加的光團交相呼應,配合著數十個蓄勢待發的「安布羅休斯」,即將給處于地下室中央的夏露•塔瑪拉•特雷維爾致命一擊!

被眾多恐怖攻擊瞄準的夏露似乎並不慌張,祂「緩慢」的褪下了身上的灰白宮裙,大方的展露出了自己清純、美好的。

潔白、滑女敕的肌膚、曼妙、妖嬈的線條,清純、美艷的面容在此刻都黯然失色,空間內生物的視線里都只剩下了,那從「少女」鎖骨處慢慢爬至全身的繁復「圖騰」。

一瞬間,無論是將自己本體隱藏在空間夾縫中的安布羅休斯,還是與繁雜的信息洪流同行的埃德蒙,都失去了視覺,回到了現實,痛苦地癱在了地上。

埃德蒙的身體竟變得透明,不斷閃爍,猶如損毀的影像文件。

而更遠處的安布羅休斯則半身都潰散成了由星輝鑄就的蟲豸,散落一地。

祂們因為直視了更偉大存在的投影,沐浴了名為「污染」的「恩賜」而瀕臨失控了。

「啊!」

埃德蒙嘶吼著,身上的異變愈發明顯,似乎下一刻就會徹底淡化,化為周圍信息海洋的一部分。

這時,祂的身體騰起了漆黑的光,從虛幻的光中爬出了一只只黃銅構成的蜘蛛型人偶,「搬運」出了部分的污染。

無形的絲線又一次顯現,它從各個方向飛出,借由空間的拼接、轉換,躲開了安布羅休思和埃德蒙布置的,殘留的阻礙。

一根根看似柔軟的絲線尖若利槍,將向四方爬走的黃銅蜘蛛一個個釘死在了地上,打斷了埃德蒙緩解污染侵蝕的嘗試。

夏露剛想再次加深污染,徹底掌控眼前的兩個詭秘的天使,腦中卻突兀地浮現出了自己頭顱被割掉的畫面,靈性預警瘋狂大作。

祂借著靈界的特殊,迅速與一只被釘死的黃銅蜘蛛轉換了位置,只見一把黑色的巨型鐮刀撕開了那只黃銅蜘蛛的外殼,將其腐蝕成了一灘爛泥。

在祂剛才的位置,三只形態各異,卻又面容相同的,由污泥構成的巨獸悍然屹立!

那是來自無法考證的古老年代,天尊仍存在時,經常出現在「修煉」之人身上的一種污染。它似乎是「倒吊人」的延申,是曾經西大路無數天尊信徒的夢魘,是生物天生就有的墮落,是惡意的三面。

現在站在夏露•塔瑪拉•特雷維爾面前的三頭巨獸,都長著布雷恩的面孔,一個身披繁復華衣,一個張著血盆大口,最後一個看似畏畏縮縮,躲在暗中,眼里散發著濃郁的,手持著巨型黑鐮。

那手持巨鐮,眼冒欲火的巨獸率先動身,在高速吟誦下,污穢的詛咒纏繞著鐮刃,無視距離的向夏露砍來,似乎在揮動前就已形成了某種因果,會根據既定的劇本撕裂目標!

夏露像是認出了什麼一般,清純、美艷的面容第一次出現了波動,身旁又溢出了陣陣白霧,交織在祂閃爍星芒的手臂上,宛如騎士的甲冑。

伴隨著莊嚴的審判,祂奮力一揮,宣判了數道律令︰

「此地,嚴禁追溯!」

「此地,嚴禁墮落!」

「此地,嚴禁污穢增殖!」

「此地,嚴禁污穢觸及施令者!」

巨大的鐮刃停在了夏露的面前,其後的三只巨獸也瞬間僵直,對抗著這數條觸及了它們存在根本的律令。

最終,「虛無」歷史中爬出的怪物無法抵抗既定的規則,瞬間爆裂,漫天的污泥在規則的牽引下,向後飛去,鋪了一地。

「呵,明明是詭秘的信徒,卻會利用這種東西,真是無恥啊。」夏露•塔瑪拉•特雷維爾笑著諷刺道。

祂轉身注視著底牌盡失,癱倒在地,仍被污染折磨的兩位天使,抬起了右手,準備施以最終的審判。

突然,祂瞥見倒在遠處的安布羅休斯,像是溺水者掙扎般,向前抓了一下。

夏露見此突然失色,迅速轉移了自身的位置,重新出現在了地下室的牆角,這時祂才發現,祂方才所在的位置卻毫無異動。

當!

地下室內的時間瞬間被加速,先前一直懸掛在地下室上方的,由深紅星辰織成的「巨網」突然落下!

夏露的身體瞬間迸發了耀眼的光芒,血肉炸裂,崩碎成了一片片,由純粹光芒構成的光斑,飛速重組成了一只利劍,刺破了深紅巨網,刺穿了貝克蘭德橋區的地表,伴著猛烈的音爆,在空中穿越空間,迅速消失在了蒼穹中。

伴隨著「利劍」的沖出,一張漆黑的「幕布」飛速補齊了缺口。

地上遭受污染的兩位天使身邊浮起了稀薄的灰霧,從祂們身中抽出了一絲絲青黑的「雜質」。

先前自我降解了一部分污染的埃德蒙率先恢復了行動力,分割了自身與周圍信息的交互,穩定了身形。

祂緩慢的從地上爬起,睜開了剛剛恢復的,本因直視「不定之霧」投影而喪失視覺的雙眼。

祂看見了一位近乎全身都隱藏在漆黑長袍下的存在,一位面容秀美、神情冷漠的古精靈。

祂一下子愣住了,好久才會找回了思考能力。

「主」埃德蒙口中的單詞尚未念完,那位被漆黑長袍籠罩的男子就忽地淡化不見,房間上方的「幕布」迅速落下,卷起了地上的兩位天使,消失在空氣中。

只剩下了被徹底解除了封鎖、失去了形狀、面積擴大了數倍的地下室。

因為失去了支撐,殘破不堪的地下室在數秒後就轟然崩塌,連同地面上的建築,一同陷入了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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