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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一起變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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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之光在戰神的背後炸開,她踉蹌兩步,拄著大劍歪倒到了一邊,因疼痛而一時沒發出聲音。

而克來恩趁機將安提哥努斯從她的身邊拖走,搬到了卡爾德隆的另一側。

巴德海爾頭部盔甲中的光團閃動了幾下,她已經恢復清醒,但吃了自己的全力一擊後,她的手腳略微有些不受控制。

「門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一個沒有攜帶墮落母神的污染降臨在大地並成神的「門」,戰神稍微一想就知道了站在她背後的是那位舊日。黃昏巨人一邊分出精力開始修復自己身上的傷口,一邊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伯特利•亞伯拉罕的身影,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看,但隨即她就平靜了下來︰

「她想要獨吞安提哥努斯,成為雙途徑真神?那為什麼不趁我們兩敗俱傷再來,莫非是想賣我一個人情?不過,如果她就這樣帶走這頭瘋狼,那對我來說也不是壞事……不對,她剛才在協助安提哥努斯襲擊我,她的目的不僅僅是帶走安提哥努斯,而是想要對我動手!」

背後的劇痛幫她把剛才損失的智商補了回來。

「我和她之間沒有利益關系,我也談不上迫害過亞伯拉罕家族。」戰神在腦子里迅速地從序列到過往的斗爭全都滾了一遍,得到了一個問號,「如果伯特利•亞伯拉罕因為第四紀時的對立而幫助安提哥努斯對抗我,那似乎也不奇怪,只不過她們什麼時候有了超越晉升的友情了?」

「最重要的是,她為什麼這麼著急?」

一樣的道理,無論是跟自己有仇,還是想要吞食安提哥努斯,都可以選擇再過一會兒再來。

即便剛才自己受到了「愚弄」的影響,力量稍有減弱,那也能直接將安提哥努斯重傷到死亡邊緣,那時候伯特利再來撿漏豈不是更好?伯特利直接帶著安提哥努斯的尸體走她都沒有意見,難道她巴德海爾還會貪圖不相鄰途徑的非凡特性?她又不是薩林格爾,肯定會當做順水人情送掉。

這是戰神想不明白的問題。但作為戰斗力在二十二條途徑中都名列前茅的途徑的神靈,戰神有著比較樸素的「說不過就打」,「看不懂其他神的想法就不看」,「打死了就沒事了」的想法,不管伯特利•亞伯拉罕出現在這里的理由是什麼,只要把她和安提哥努斯趕走就行了。

靈界之中,毫無疑問是適合伯特利•亞伯拉罕戰斗的環境。

她也是真神,能夠進入自己封鎖的區域,就代表也能在里面進行靈界穿梭離開,並且,我不清楚她對我動手的目的……戰神的注意力不留痕跡地轉移到了卡爾德隆中央的那個大坑上。那下面的源質正在靜靜地流動,如果想辦法帶著伯特利•亞伯拉罕進入下面那個區域,那麼自己就可以嘗試利用永暗之河的力量限制對方的「漫游」——而且,按照遠古太陽神曾經的研究結果,現在她也該接觸了。

「能交流嗎?」

克來恩伸出手,安提哥努斯瞪了他一眼,克來恩把手縮了回去。

「好像可以交流。」克來恩小聲對伯特利說,「但她不想跟我說話。」

伯特利在意識里翻了個白眼。她一個閃現出現在安提哥努斯的身邊,簡單地看了看對方的情況,思考著要不要動手,從安提哥努斯的血肉里把那幾塊金屬板給摳出來。

這幾塊來自戰神的鎧甲碎片被熔鑄到了安提哥努斯的身上,成為了戰神定位安提哥努斯真身、也限制對方非凡能力的重要物品。伯特利認真地思考,是將安提哥努斯從這些物品里解放出來更有利,還是讓她繼續掛著這些東西更好——畢竟,回頭也是要殺死已經任由詭秘的意志復蘇的她的。

過了幾秒,伯特利決定看克來恩的態度。

如果克來恩沒發現這些卡進血肉的金屬片的作用,那她也就當自己沒發現。

她可不會主動減少自己的優勢,即便這個優勢是別人帶來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克來恩和安提哥努斯達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合作,讓後者避免了進一步解放詭秘之主的意識,不然伯特利說什麼都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和意識出現在這里。

但是……

伯特利看著安提哥努斯,不相信詭秘之主的意識居然沒有浮上表面。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狀態太差,也不至于被迫進入沉睡,連她的姐姐天之母親都默認了弟弟不能醒來。並且,按照安提哥努斯一蘇醒時的聚合力來看,現在的她怎麼都不該是這樣——可是安提哥努斯的聚合同樣沒有對相鄰途徑起效果,這讓伯特利有點模不準這是欺詐還是真實。

也可能這就是她瘋狂的表現?伯特利將信將疑。

有上帝珠玉在前,她一點都不想猜測自己等人途徑的源頭,那位與生俱來的舊日級別「欺詐師」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會怎麼做。

但事實並不容她多想,她還沒來得及和安提哥努斯說什麼(雖然伯特利覺得說了也沒用),空間被撕裂的波動就從她的身後傳來,一柄黃昏巨劍像是無聲地切開水流那樣劃出一道直線刺向了伯特利的後背,殺意被一絲不漏地隱藏,神靈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完全將靈界的色彩當做了自己的掩護。

面對戰神以唯一性的力量襲來的一擊,伯特利的雙目忽然亮起,深色眼眸的深處仿佛有無數星光閃爍,構成了一片微縮的「宇宙」。

在舊日紀元之中,「宇宙」的意思為「時間無限、空間無限」之處。

剎那間,伯特利和戰神之間的距離仿佛被拉成了無限遠——不同于「欺詐」空間,「偷盜」距離——如同無數扇無形的門擋在了兩位神靈之間。黃昏巨劍雖然以不可阻擋的氣勢將擋在前面的空間成片成片的撕裂,但劍尖依然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變得遲緩不少。

就在伯特利的身前同時浮現出極為復雜的封印紋路和記錄官的書籍的時候,她身後的安提哥努斯也翻過了身,一雙眼楮死死地盯著戰神,「愚弄」的力量再一次作用到了巴德海爾的身上。

盡管戰神有了防備,封閉了自己的心靈,但她的智商再次減少了一些。

但這一下過後,安提哥努斯的氣息再一次萎靡下來。

只是「半個愚者」的她無法將「愚弄」的權柄從容使用,每一次動用這強行借來的力量,她都感覺自己的意識進一步變得模湖,不僅是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記憶和曾經的過往,就連自己現在拼死戰斗的理由似乎都變得曖昧不清,只剩下那片黑暗之中,自己抱在懷中的頭顱,時間定格在那一刻。

她閉著眼楮,而自己在哭泣。

安提哥努斯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用力甩了甩自己的頭,把耳邊若隱若現的低語甩到一邊。

她只是一頭狼,听不懂那人在說什麼。

「說不定你作為刺客會有更高的造詣。」

伯特利笑著開口,一邊翻閱記錄,從其中挑選出可以作為「束縛、控制」的技能的「律令」,一邊用星光將戰神腳下那個繁復而怪異的花紋完成。

有點眼熟。克來恩緊張地觀望著伯特利和戰神的戰斗,同時注意著伯特利勾勒在戰神腳下的那個大型花紋封印——克來恩總覺得那個封印有些眼熟,並且和之前自己在歷史迷霧中,伯特利打算用來抓住自己的「星光軌跡」完全不一樣。過了幾秒,當那個封印花紋被勾勒了大半之後,克來恩忽然想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看過這個圖桉了。

那是之前聯系伯特利的時候,知識之妖腳下的「儀式」!

當時知識之妖的儀式是一個包含了「聯通、交流、召喚」的復合型儀式,克來恩雖然看不出來伯特利做出了那些改動,但他的靈性隱約告訴他,伯特利將其中代表「召喚」的術式紋樣學習了過來,並且做了反向替換,如果這個封印徹底完成,說不定會把封印狀態的戰神傳送到某個地方去。

有哪里是能限制一位神靈行動的,讓她短期內無法歸來的?克來恩心想,該不會是……

「此地禁止行動!」

「……蠢貨才會拋棄任何可以偷襲的機會。」

由于損失了一些智商的緣故,戰神直到現在才開始回答伯特利剛才的那句話。同時,她也沒法思考很復雜的事情,她因「愚弄」而變得盲目,如果一心想著把伯特利捅個前後通亮,就會暫時性地忽略其他的攻擊,把全部的力量和注意力轉移到前者。

就這樣,當某位審判者的聲音縹緲地在空中響起時,戰神的劍尖也到達了伯特利的面前。

還沒有接觸,黃昏、腐朽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僅僅是一個瞬間,伯特利就看到自己胸前的寶石胸針變得灰暗,而那些點綴在周圍的貴金屬也迅速失去了光澤,變得仿佛鐵塊廢料一般丑陋。好在她現在成為了神靈,不然肯定要覺得自己的生命力也緊隨其後地減少,停滯活動。戰神的身形受到了「律令」的影響,但她仍然在向前方遞出劍尖。

黃昏之光刺入了伯特利的心口,但劍尖卻在片刻之後從另一邊的空間中轉移了出來。

伯特利嘴角微微上揚︰

「看來偶爾的精神分裂還是有好處的。」

嗡!

就在封印和轉移的雙重術式完成的瞬間,伯特利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見安提哥努斯沖了上去。

她倒吸一口冷氣,當即硬生生地停止了封印。

看著戰神就這樣因為己方「愚者」的行為月兌困,伯特利的心仿佛在滴血,恨不得當場把安提哥努斯從戰神的身上撕下來打一頓。

TBC

——————

貝克蘭德,埃姆林•懷特的臨時居所。

在這個不大的出租屋中,埃姆林正在調配藥劑。他將這個隱藏在東區的不起眼的小房間做成了自己的工房和實驗室。

如今雷霆教會對異教徒和野生非凡者的壓迫愈發 烈,整個血族都不得不沉寂下來,暫避鋒芒。血族之中有不少看著惡魔家族拋頭露面還混入上流階級而不爽的,但他們同樣不願意給教會捐錢。

埃姆林也不方便再在外面拋頭露面,便待在自己的小基地里,安心地做著「藥師」,並且不忘定時去從血族的藏書庫中租借一批文獻,就當是扮演「深紅學者」的同時豐富自己對血族歷史的了解。

平時,他就在自己的小房間里,調配一些特殊的藥劑。

有些藥性較為溫和的,可以假裝成黑色作坊生產的無官方標識「特效藥」。埃姆林偶爾也會喬裝一下,售賣給周圍的普通人,或者已經建立了一些經濟來往的富人。而其中一些帶有非凡效果的,用靈性材料調配的藥劑,埃姆林會想辦法通過各種渠道出售,而同為塔羅會成員的「審判」休就是他最好的客戶,埃姆林經常委托休作為中介售賣給野生非凡者,或者直接賣給這位同僚。

他本來想把一部分出售給血族的同僚,但序列低于自己的同族們同樣生命悠長,不需要藥物。

他也從自己所有的人脈那里尋找幫助,想要得到一個晉升的機會,可是本來表示「你來南大陸,說不定可以幫忙」的「正義」小姐已經許久沒有回信,埃姆林感覺應該也告吹了。

……沒關系!只要自己活得久,說不定就能等到半神死在自己面前呢!埃姆林這麼給自己打氣。

日子一天一天地這樣過著,雖然晉升的機會還遙遙無期,但埃姆林平靜地、努力地扮演著「藥師」、「魔藥教授」和「深紅學者」。

漸漸地,他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感覺外面的世界已經和自己沒什麼關系了。

偶爾,只有當他偶然從街邊走過,看到一兩個身懷絕癥、或者是身體殘缺的年輕士兵被親屬帶著來這里尋找「醫生」的時候,才會感覺戰爭似乎還沒有結束,世界還是沒有變化。

直到現在——

——風吹了過來。

當地母神的生命之風拂過魯恩的大街小巷的時候,埃姆林正拿著一個玻璃小壺,將里面顏色鮮艷的液體往另一支試管里倒。就在這時,他所有所感地抬起頭,發現擺放在窗邊,早已在寒風中枯萎的花朵再次開始生長。它枯萎的根睫重新爬上了綠色,干癟的葉片舒展,開出了紅色的花朵。

整個過程倒映在了埃姆林的眼中,仿佛一組連續的照片。

接著,那多紅色的花在他的眼前放大,從巴掌大小逐漸變成了車輪大小,緊接著他的視野開始模湖,周圍的世界灰暗下來,花朵變成了一輪紅色的月亮。

這是始祖,還是母神?雖然也不是沒有得到過啟示,但醒著的時候還真的沒有……埃姆林全然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思考有多麼奢侈,他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是否該張開翅膀追逐月亮,萬一把天花板撞塌了可怎麼辦?于是他仰起頭凝望黑色的天空上,之間群星不知所終,只有一輪紅色的月亮高懸,一雙巨大的蝙翼張開,從一邊的尖端到另一邊,剛好完美地嵌在了紅月的中央。

溫柔的風吹拂在他的臉上,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

那風無比溫暖,讓人的精神忍不住松懈。有一瞬間,令埃姆林回想起了自己還是個很小很小的幼崽的時候,被母親抱在懷里,听她哼唱那些古老的血族語言的歌謠哄他入睡的時候。

「我的孩子。」

幻象結束了,埃姆林一個激靈,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工房之中,花依然盛開著。

「來豐收教堂。」

有個聲音在他的耳邊低語,輕而柔美,仿佛來自已經很久沒見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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