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蘭德,皇後區,格萊林特子爵家。
奧黛麗.霍爾帶著貼身女僕安妮離開舞會,上到二樓,進入格萊林特安排好的臥室。
她在安妮的幫助下,緩慢月兌掉了華麗的裙子和輕便的舞鞋,套上預先準備的黑色帶兜帽長袍。
戴好兜帽, 奧黛麗站至全身鏡前,開始審視自己。
她看見自身大半張連都被兜帽陰影遮掩,只有弧線優美的嘴唇能被清晰注意到。
黑色的長袍,藏于陰影里的容貌,神秘深沉的感覺……這就是我一直夢想的打扮!奧黛麗欣喜地想著。
不過她又不太放心地加了頂藍色的船型軟帽,有黑色細格薄紗垂下, 讓她的五官變得朦朧。
最後,對貼身女僕安妮保證會及時回來後,她輕快的轉身從暗門離開了所在臥室, 一路下行,來到格萊林特子爵家房屋的側門。
早已有一輛馬車停在那里。
主人格萊林特立在陰影之中,看了奧黛麗一眼,由衷贊美道︰
「你這樣的打扮真的,就像羅塞爾大帝常用的形容一樣,很酷!」
「謝謝。」奧黛麗虛提長袍,優雅而愉悅地行了一禮。
兩人上了馬車,出了別墅,來到十分鐘路程外的一棟房屋。
房屋正門外,奧黛麗看見了這段時日常來往的‘學徒’佛爾思.沃爾,還有她的朋友‘仲裁者’休.迪爾查。
佛爾思褐發微卷,淡藍色的眼眸帶著天生的慵懶,她指著旁邊的休道︰
「她是一位出色的說服者,能幫助你們得到想要的東西。」
奧黛麗薄紗下的碧綠眼眸好奇的看著眼前頂多一米五出頭的休。
此時休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以往雜亂毛糙的及肩黃發,被她梳理得整整齊齊, 以前常穿的騎士練習服也換成了類似于治安人員的服飾。
雖然矮小,卻有種難以言喻的威嚴, 和讓人相信的魅力,尤其是看到休時,奧黛麗有種自己安全了的感覺,讓人心安。
這與佛爾思之前對于‘仲裁人’的描述,好像有些輕微不一樣……奧黛麗不知不覺就進入了‘觀眾’的觀察狀態。
而休也在隔著奧黛麗臉上的那層細紗,觀察著奧黛麗。
晉升成為‘治安官’的她,哪怕隔著細紗,也基本將奧黛麗原本的外貌輪廓完全勾勒了出來。
「不愧是被譽為‘貝克蘭德最耀眼的寶石’,奧黛麗.霍爾小姐也太美了吧。」休忍不住在心里贊道。
此時她都已經想著要不要將奧黛麗發展成為‘天主教’的成員,不過她很快就將自己這個想法否定了。
一是她想起當初‘天主’所說的話,佛爾思接觸奧黛麗會遇到與‘天主’一樣復蘇的古神,那麼很有可能,奧黛麗小姐是那位古神的眷者。
至于為什麼不是格萊林特子爵,休認為,如果是格萊林特,‘天主’就不會讓佛爾思還要去找奧黛麗小姐了,很明顯他只是個中間人。
而奧黛麗的相貌,更讓休傾向于是她。
二是,奧黛麗這種大貴族家的千金小姐, 家里必然會有非凡者存在的,尤其是軍情九處的人。
如果貿然將她拉入‘天主教’,很可能會暴露‘天主教’的存在。
奧黛麗收起‘觀眾’狀態,淺笑著打了聲招呼道︰
「休小姐,我可以信任你嘛?」
「你完全可以放心。」休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她的左手不動聲色的貼緊身體。
因為在左咯吱窩下,是一把左輪手槍!
這是希道爾的要求,畢竟低序列非凡者,還不足以讓槍械失去作用。
正所謂,七步之外,槍最快,七步之內,槍又快又準。
而卡琳成為‘驅魔師’後,還能對子彈進行附魔,此時休的左輪,裝的就是六發獵魔子彈。
「就怕被警察發現,非法持槍的罪名可不小。」休才剛從監獄里出來,還不想那麼快就又被松進去。「不過,卡琳‘助祭’的職業也太適合賺錢了吧,要知道每一發附魔子彈,最低的價值可都是10鎊啊!哪怕卡琳‘助祭’的附魔子彈有時間效果,也價值不菲。」
四人沒有多言,往前幾步,用特定的敲門間隔敲響了木門。
今天是A先生舉行聚會的時間。
……
暑假的霍伊大學,綠樹成蔭,花鳥繁盛,安寧有恬靜。
沿著河流走了一陣,克萊恩拐入通向歷史系的道路,找到了那棟有些年頭的三層灰石小樓,找到導師科恩.昆汀的辦公室。
他敲門入內,詫異地看見導師的位置坐著教員阿茲克。
「上午好,阿茲克先生,我的導師呢?我們在信中約好十點見面。」克萊恩疑惑的問道。
最近克萊恩與自己的導師科恩.昆汀寫信,詢問一些關于霍納奇斯山脈的一些問題。
雖然在塔羅會上‘力量’說過一些,‘天主’也曾提過一些,但是都很有限。
「我就是腦子里有太多疑惑了,分不出多于的貢獻去詢問‘天主’關于霍納奇斯山脈的更多信息,不過也沒事,最起碼我還有導師可以詢問。」
阿茲克笑著道︰
「科恩臨時有個會議,去了廷根大學,讓我在這里等你。」
說完緣由,阿茲克忽地皺起眉頭,仔仔細細看了克萊恩幾眼,眼神倏地眯起。
幾乎瞬間,克萊恩從阿茲克先生身上感覺到一股極為可怕的氣息,這讓他身體表面泛起顆顆細小肉粒。
但是這股極為可怕氣息來得快,去得也快,讓克萊恩幾乎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但是身上還泛著的雞皮疙瘩,讓他相信,剛才的一切,絕對不是幻覺!
阿茲克教員,是一位非凡者!
而且是一位非常強大的非凡者!
克萊恩竭盡全力的保持鎮定,想讓阿茲克認為自己沒有察覺到他的身份,他故作茫然地打量起自己的穿著,輕笑道︰
「我身上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嘛?」
只是這笑聲卻是干巴而嘶啞。
阿茲克舒展眉眼,呵呵笑道︰
「不需要在意,我只是突然發現你比以前精神了許多,更像一位紳士了。」
此時的克萊恩穿著燕尾服、黑馬甲、白襯衣、黑結領、深色長褲、沒有紐扣的皮靴,確實是因為活月兌月兌的紳士。
但克萊恩此時哪有心思在意自己是不是紳士,听到阿茲克的夸贊,他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道︰
「謝謝您的夸贊。」
「竟然導師不在,那我等明天再來。」
克萊恩說著就要轉身離開,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辦公室里,可卻听見身後傳來阿茲克先生那仿佛魔鬼般的聲音。
「等等。」
難道他發現我了?他要殺我滅口?
現在辦公室里就我們兩個,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要不要大喊?或者我應該向他保證,我是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的。
就在克萊恩各種念頭涌現,準備拔槍拼死一搏時,卻听見阿茲克說道︰
「你的導師在圖書館幫你找到了《霍納奇斯主峰古代遺跡研究》,你還是現在看了吧,畢竟科恩經常要去開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時間。」
克萊恩看到阿茲克臉上帶著笑容,听他繼續道︰「這可是在我的幫助下才找到的。」
阿茲克拉開抽屜,拿出一本灰色封皮的書籍。
克萊恩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接過書籍,帶著假笑道︰
「太感謝您了阿茲克先生,那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嘛?」
「那可不行。」
什麼!還不行!難道真要動手?
「你已經不是霍伊大學的學生了,只能在這里看,不能帶走。」阿茲克輕笑著搖頭道。
呃……看著阿茲克先生從開始道現在的態度和臉上柔和的笑容,克萊恩此時再次懷疑,之前會不會真的是幻覺。
不過他還是不敢放松警惕。
「好的。」克萊恩找了個離阿茲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翻開書籍。
只是他根本沒有心思看書,此時他已經在心中默念起‘天主’的尊名。
在這種情況下,他唯一能想到,能夠拯救自己,就只有‘天主’了。
「源自遠古的天主。」
「虛空之上的主人。」
「執掌天堂的偉大主宰。」
「掌控萬物的神秘存在。」
「我祈求您注視我,拯救我月兌離困境,我剛才……」
克萊恩將自己剛才的遭遇快速的訴說了一遍,只希望‘天主’能夠拯救自己。
此時剛坐上蒸汽列車,還沒躺下的希道爾,便感應到了從天堂傳來的感應以及克萊恩層層疊疊的祈求聲。
「嗯?遇到阿茲克先生,疑似高序列強者,祈求我的庇護?!」
希道爾神色古怪了起來,看來因為自己介入的緣故,雖然大的方向沒影響,但一些小的細節,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變化。
他隨即激發胸口十字架,來到天堂之上,不過並沒有立即點開克萊恩氣泡。
其實他知道,阿茲克肯定不會對克萊恩出手,之前之所以釋放出屬于高序列強者的氣息,應該是在克萊恩身上感應到了0-08的氣息,讓他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兒子。
所以才不小心沒控制住,釋放出了一絲氣息。
不過也正因如此,希道爾才斷定阿茲克不會對克萊恩出手,而且,兩人可能還會提前達成合作關系也說不定。
想通了這些,希道爾才點開克萊恩的氣泡,輕笑著道︰
「無需擔心,他只是在你身上感應到‘巧合’的氣息。」
希道爾說完便斷開了聯系,返回現實世界。
想起剛剛在真實視野下,看到克萊恩那表面淡定,實則內心慌得一批,偷偷向自己祈禱祈求庇護的模樣,他就有些想笑。
「上輩子你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啊。」
希道爾躺下開始回想著昨天與莎倫她們的交談,其實他騙了莎倫她們。
‘被縛之神’並非神靈,只是容納了‘唯一性’與兩份序列1非凡特性的天使之王。
但是為了提高‘天主’的逼格,引出神靈之上的位格,讓自己的話更具有震撼性,從而使莎倫她們加入‘天主教’,他便故意說‘被縛之神’是神靈。
而莎倫她們之前信仰‘被縛之神’,對這一點也沒有懷疑,事實上,她們根本都不知道何為天使之王,在她們眼里,‘被縛之神’就是神靈。
不過這樣也讓他更方便描述神靈之上的位格,從而將‘天主’的位格,直接拉滿。
現在來看,效果確實很好。
……
而克萊恩這邊,得到‘天主’回答的他,暗松了一口氣,當他想要詢問更多的事情時,卻發現‘天主’已經斷開聯系了。
「‘天主’您老人家就不能多說兩句嘛!」
克萊恩無奈,不過‘天主’說沒事,那應該問題不大。
而且他注意到,天主所說的‘巧合’。
‘巧合的氣息,那是什麼?’就在克萊恩準備聯想最近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時,卻忽地發現手邊多了杯香味醇正而濃郁的咖啡。
差點將克萊恩嚇得跳起來。
「自己加糖和牛女乃。」阿茲克放下銀制的小盤,指著牛女乃灌和方糖盒說道。
「謝謝。」克萊恩用左手不經意地模了模心髒。
似乎察覺到了克萊恩緊張,阿茲克低著頭,沉吟了下,才一臉歉意地看著克萊恩道︰
「抱歉,克萊恩,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嚇到你了。」
來了……克萊恩端正了坐姿道︰「我還好,那個……阿茲克先生,你放心,我不會跟其他人說這件事的。」天主不是人。
阿茲克點了下頭,可能是覺得自己已經暴露了實力,他直接說道︰
「嗯,我發現你命運有不協調的地方。」
「不協調的地方?」克萊恩疑惑著道,難道這就是天主所說的‘巧合’?
「你最近兩個月,是不是經常遇見巧合的事情。」
「巧合的事情?」因為得到了‘天主’的回答,克萊恩並沒有抗拒對方的問題,下意識開始了回想。
真要說巧合,最明顯的就是追捕綁架犯的時候,竟然在他們的藏身的房間對面發現了失蹤好些天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線索。
還有就是瑞爾.比伯沒逃出廷根就匆匆忙忙找地方消化筆記賜予的力量,讓封印物‘2-049’能夠輕松追蹤他的下落,這也算違背常理……雖然艾爾.哈森先生解釋得不錯……但我還是覺得有些巧合。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還有原主自殺,死因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筆記引起的。
所有的‘巧合’,都與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筆記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