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猛的波比。」
「感覺波比越來越像是一個大佬了。」
「我怎麼感覺波比成長的比我們都快啊？」
這段時間以來玩家們的等級成長不多，但是各種專長、生活技能等都在時間的沉澱下成長了起來，也越來越像是一個個真正的原住民那樣。
戰力成長的不算特別多，但是面對這個世界更加熟悉，很多任務也都不需要再依靠單純的打打殺殺來完成了。
算是解密、探索一類的玩法配合原本就有的魔幻打斗色彩也為大家帶來了很多樂趣。
然而，在他們的戰斗能力幾乎可以說是原地踏步的時候，這個波比竟然背著大家偷偷模模瘋狂提升。
換成被玩家圍攻那會，現在的波比恐怕都不用一個個點殺了吧？
「高階法師，恐怖如斯！」
「我尋思我見過的其他高階法師NPC也沒他這個表現力啊？」
「那個大漂亮城主當時的卡爾模擬器已經很壯觀了吧？但是和波比大人現在釋放的還是不能比啊。」
「我就知道他教我們的還是留了一手。」
李文縱橫無敵間，四個玩家怪也不打了，就看著李文裝逼。
塞納河畔好歹記著自己還開著直播間，雖然沒吭聲，但還是盡職盡責盡可能地跑到了一個小山包一樣的最佳觀戰位。
在惡魔與地獄兩個陣營的瘋狂血戰中，一個人類法師竟然成為了戰場上最閃耀的新星。
「我懂了，這就是新資料片！」
「帶濕，我悟了。」
在李文狂暴的元素法術之下，沒有任何一個惡魔能夠靠近到足夠的距離。
平時駐扎在深淵門扉附近的惡魔軍隊中確實有一些實力還算不錯的高階惡魔，然而傳奇級別的存在在哪都不好找。
更別說面對戰斗天使扎瑞爾、龍後提亞馬特同時在場的情況。
唯一駐扎在附近的傳奇惡魔頭都不敢露，麻溜地回去搬救兵了。
前線受到猛烈反攻的消息瞬間傳回惡魔的老家。
深淵中不少主戰的層域統治者匯聚在一起，開始商討出兵的事宜。
然而這一切已經與李文等人無關。
在扎瑞爾、提亞馬特和李文共同出手的情況下，猝不及防的惡魔駐守大軍幾乎呈現出了一面倒的態勢。
扎瑞爾是半神，提亞馬特是正兒八經的微弱神力，甚至還是其中最能打的那一批。
她們的持續大規模清場能力或許沒有法師那般強悍，然而帶頭沖鋒的戰力無人能及。
屹立于大地之上的一座座深淵門扉輕易地被她們的長劍或者利爪摧毀。
隨著幽綠色的碎石一塊塊碎裂崩塌，魔鬼瘋狂呼嘯，惡魔俯首受戮。
只有一部分見識不對連忙溜了回去的惡魔小隊勉強苟活。
這是世間從本質上就最該死的生物，無論惡魔還是魔鬼。
李文的目光淡漠地從那些尸體之上掃過，第一次沒有為生命的逝去而感到什麼惋惜。
當停止施法，不再聚集魔法元素後，瘋狂的元素開始急劇從李文的身體中褪去。
如同漲潮之後的海邊，無數被潮水沖上岸的水生生物徒勞的呼吸，卻難以再自由地在海水中活動。
李文也覺得自己的身體一瞬間疲軟了下來。
大量魔法元素的沖刷對他不算強壯的身體也造成了一定的侵蝕，魔力褪去之際，高漲的熱情也隨之退卻。
李文眨了眨眼楮，看著滿目瘡痍的戰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些，都是自己剛剛造成的？
龜龜~還挺牛逼？
剛才是不是還蹦出那麼幾個奇奇怪怪的念頭來著？是什麼來著？
嗨~不記得了，擺！
扎瑞爾和再度變成人形的龍後緩緩于空中降落于李文的眼前。
一位神明和一位半神此刻看著李文的目光底層中不再含有此前顯而易見的輕視。
眼前這位人類法師的能力讓她們這種半神乃至是神明都感到驚詫，最重要的是……這位人類法師的潛力遠不止此。
他的成長空間還很大，他也很年輕。
以她們的見識當然不會覺得這是每一個人類法師都該有的實力，否則人類的國旗早已插遍多元宇宙的每一個角落。
人類是個很奇怪的種族。
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是平平無奇，只是承擔著延續香火文明的唯一一個責任。
然而每隔一段時間，在其龐大的基數中就仿佛突然產生了什麼突變一般，總有那麼一兩個劃時代的天才橫空出世，讓整個多元宇宙都不得不正視人類的存在。
「現在，我想具體听听你的想法。」
不再和之前一樣敷衍了事，扎瑞爾一對陰陽雙眼盯著李文，總是瘋狂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沉靜的睿智。
當戰斗的消退之後，她本身也是一位歲月悠長的天使。
……
「我需要你在整個蓋亞大陸的大部分地方同步打開地獄之門，但是你所打開的地獄之門不能對非主動進入的人員造成任何影響，而且不能引誘任何非自願的生物步入大門。」
扎瑞爾面色不變。
放在此前，她是絕對不願意听這些廢話的。
我辛辛苦苦開了門，不多引誘一些無知的人類出賣靈魂加入她的魔鬼軍團，以為是開慈善的啊？
而現在，她就只有一個問題。
「在整個蓋亞大陸上開啟地獄之門……我是沒什麼意見，可你們蓋亞大陸上的那些高階職業者真的沒有意見麼？」
地獄可是邪惡的象征。
風評在物質世界一向不是很好，每出現一個地獄來客那對于某些高階職業者就像是過了年一樣，窮追猛打，不死不休。
更別說能夠直接連通兩個位面的地獄之門了，那還不得被人天天蹲著點關門？
「這一點應該沒什麼問題，關了再開就是了……」
李文擺了擺手，完全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
不還有玩家麼？
有熱心的高階職業者想要破壞地獄之門？
一個「守護地獄之門」的任務就安排的明明白白。
至不濟「修復地獄之門」、「奪回地獄之門」……也都是行的。
辦法總比困難多，多一些花樣任務，也能夠更多的調動那些玩家們的興趣。
「好，看起來你很有信心。」
而且……
扎瑞爾沒有將自己心里的想法完整地說出來。
李文這樣的法師放在整個人類世界恐怕也是鳳毛麟角的，不論他來到無盡血戰戰場試圖支持他們地獄一方的行為是否出自于整體人類強者的授意，但想來也不是一個完全秘密的行動。
在他的背後，應該是有著不少人類強者的支持的。
所以開啟地獄之門這個事情，說起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只要自己緊守約定，不要胡亂引誘那些迷茫的靈魂，想來除了一些消息阻塞不通的散人職業者外，也沒多少人會破壞地獄之門。
至于要不要真的緊守約定……那就得看看這位李文法師能不能讓自己滿足了。
如果不能夠滿足她的欲求，他口中承諾的大軍數量不足以支撐他們對于深淵惡魔的反攻，那就不要怪她將魔爪伸向其他人類了。
只要能夠擊退深淵惡魔的大軍，她不介意背負上什麼邪惡的名聲……況且，她本就是邪惡陣營的半神。
所以這不是問題。
「然後呢？」
扎瑞爾盯著李文，對方顯然還有不少細節需要提出。
「然後我招來的軍隊並不能完全轉生成魔鬼……換言之，他們只能作為暫時的雇佣軍替你作戰，並且人員配置隨時都有可能變更。你只能給他們發布大致的戰略目標，或者要他們配合你麾下軍隊的行動，但是沒辦法指揮他們的具體行動。當然，對于他們，如果你們有本事留下他們，讓他們永久加入地獄，我也沒有任何意見。總之，我不能指揮他們的具體行動，你也不能。」
這些條件讓扎瑞爾屬于天使的那一邊的金色眉毛輕輕皺在了一起。
無論是身為過去的天使還是如今的魔鬼陣營，扎瑞爾本質上都崇尚秩序。
李文敘述中的存在天生就帶著某些混亂的因子，這讓她有些下意識地抗拒。
只是……這些听起來就混亂不堪的家伙，也會選擇來幫助他們秩序側攻打他們本該屬于的混亂側麼？
只能說，不愧是混亂傾向的家伙，竟然可以混亂到這種程度。
「如果是這樣……」
扎瑞爾斟酌著利弊，「我該如何確保他們是真心在為我戰斗？」
混亂側的家伙不可信。
再如何離譜的事情他們都能干的出來，常年和那些惡魔打交道的扎瑞爾無比清楚他們的這一特點。
他們的選擇太過于難以捉模。
「好處。」
李文搓著手指，「他們沒有心……只要有好處，他們就是你最忠誠勇猛的麾下。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第三點，你需要……為他們準備一些，獎勵。」
「獎勵？」
「沒錯。」
李文越發覺得自己像是某種中介人。
不但要為那些玩家考慮游戲體驗，充當沒有工資的游戲策劃。
還得和這些原住民灌輸《玩家使用手冊》。
「武器、護甲、道具、藥劑、寶石……甚至是，魅魔。你能想到的一切人類需要的東西，都可以作為獎勵，讓他們替你做事。他們的勞動力，相當廉價。只要你願意給他們一點點好處，他們就會死心塌地。」
「……」
扎瑞爾眼神微凝，隨後緩緩問道︰「垃圾佬？」
「他們……只是不挑。」
「行吧……」
扎瑞爾點了點頭，「地獄的破爛還是不少的。」
說著，扎瑞爾就打算起身，「可以去開啟地獄之門了吧？」
「等等等等！還有最後一點。」
「還有？」
扎瑞爾有些不耐煩了。
找個援軍而已，不能盡情指揮，還要支付報酬，甚至還是傾向于混亂側的生物。
也不知道物質世界的人類都在干些什麼，怎麼會培養出來這種玩意？
「最後一點……」
李文豎起一根手指，「樹立規則。」
「嗯？」
「樹立陣營規則，地獄和魔鬼勢不兩立，水火不容，二者，只能選擇其一。在一定的服役階段內選擇陣營後不可背叛，否則……將被永恆追殺。」
「這不都是理所當然的麼？」
扎瑞爾有些不理解李文單獨強調這些的意義。
難道還真有人會臨場發癲？
況且就算有那麼一兩個人臨場反水，總不至于能帶動所有人一起反水吧？任何背叛都是需要事先的商討約定的。
魔鬼們最為精通此道。
而且就算是一群人臨場反水，對于大局又能夠有多大的影響呢？
除非這位波比法師承諾能夠招來的人類雇佣軍規模甚至還會超過她的魔鬼大軍之上。
而這……怎麼可能？
就是人類世界的國王，恐怕也不能強行命令如此多的人類為地獄的魔鬼服務，哪怕他承諾這場交易再如何可靠、安全。
說到底，扎瑞爾信任這位波比大師，畢竟對方的實力擺在這里，在人類世界中擁有一些影響力也相當正常。
一支實力還算不錯的人類雇佣軍？
幾百人，甚至幾千人，大概就是極限了。
過萬，恐怕都是不可能的，否則他為什麼一直含糊其辭，不願意透露具體數量。
至于為什麼要在整個蓋亞大陸展開地獄之門……或許是因為，這個雇佣兵組織的人畢竟分散？
誰知道呢？人類總是奇奇怪怪的。
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這種話也經常從他們的口中傳出。
數量不多，但總也是一支力量。
有著波比的保證以及其自身展現出來的實力，扎瑞爾對于他所承諾的這支「軍隊」還算是有所期待，這就是她耐著性子從頭到尾听完了李文要求的原因。
「那就這樣吧。」
如今，她本就不多的性子已經被徹底消磨殆盡。
「我去打開地獄之門，迎接你所說的……軍隊。」
高大的身軀展開雙翅，向著空曠處飛去。
半空中的扎瑞爾回想起剛才波比法師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忽而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他最後的一點要求……難道真的是多此一舉麼？
不會真有瘋子能夠打到一半臨場叛變的吧？